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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婆确实是练过武的人。
她这般年纪,跟着韩凌在集市中挤进挤出,居然气不喘,汗不冒。
而韩凌虽然年轻,而且有一身做苦力的肌肉,却已浑身冒汗,气喘如牛。
看着轻松自如的蟾娘,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撑伞,韩凌心中半是惭愧,半是喜悦。
惭愧的是,自己未到而立之年,竟然比不过一个已经花甲的老妇人。
喜悦的是,自己不花分文,竟能得到这么厉害的一位老妇人帮助。
又行了一段路,三人总算来到了畜牧交易区。
交易区内的行人稀松不少,空气虽然十分腥臭,却让韩凌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他走到一处供人休息的空地,看了下怀中的小韩林,不禁愕然。
如此人声鼎沸,小家伙竟然还能安睡其中,真是异于常人。
韩凌没有带过孩子,不清楚这是否正常,便回头向蟾婆请教。
蟾婆微笑着解释:“公子莫担心!小公子这个年纪,对周围世界还不敏感,所以能够安睡自如。”
韩凌点点头,安心的抱好小韩林,带着蟾婆朝一个牵着几头山羊的农民走去。
卖羊的农民正出神的坐在地上抽旱烟,并没有察觉韩凌三人过来。
倒是他的几头山羊,看到陌生人走近,被惊吓得咩咩直叫。
听到山羊叫唤,那身穿褐色亚麻布服的农民,才知道有顾客上门。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把烟杆从嘴上拿开,咧嘴冲韩凌笑着介绍:
“老板好!老板好!你看我这的羊又肥又壮,要来一只吗?”
韩凌随便扫了一眼农民的羊。
说不上很肥,但看起来都很精神,不像是生病的羊。
于是,韩凌开口问道:
“你这有产奶的母羊吗?”
农民咧嘴看着韩凌手中抱的小韩林,高兴的回答:
“有的,有的!老板您运气真好。我这正好牵了头怀着崽的母羊。”
只有一头,而且还怀着崽。
这让韩凌有些意外。
韩凌本想买两头,以便一头突然不产奶,还有另一头备着。
如果同在一处买两头,韩凌有十足把握可以将价砍低。
但是,一头怀崽的母羊,这可就不容易砍价了。
不过也罢,只要羊好,多花点钱也无所谓。
为了小子嘛,一切都是值得的。
韩凌想着,便跟农民说:
“先给我看一下吧!”
“好咧老板!”
一听生意有戏,农民嘴笑得更开了。
他扒开挡路的几只羊,从角落里扯出一头花斑山羊。
这山羊比其他羊都显肥,但它却比其他羊都更怕靠近韩凌。
农民一个没留神,竟然让它挣脱手,又缩到其他羊后面。
农民有些生气的推开挡路的羊,揪着母山羊两条前腿,硬生生把它拽到韩凌面前。
看母羊还是拼死的挣扎,农民动作利索的将羊一扭,将其放倒,然后手脚并用摁住母羊四肢。
制服母羊后,农民怕耽搁时间多了,会让韩凌不高兴,急忙解释道:
“对不住啊,老板!这怀崽的羊就是怕生,不好管。”
但他的心里,却是在暗自嘀咕:
“奇怪!今天小花怎么这么怕生?昨天看到生人靠近时,还敢用头顶的。”
韩凌并不知对方心中想什么,他只是冲对方微笑点头,表示能够理解。
毕竟护崽是动物的天性,怀孕的动物要么怕生,要么极具攻击性。
韩凌想要腾出手来仔细检查山羊,便顺手将小韩林交给身后的蟾婆。
小韩林刚被交到蟾婆手中,便猛的睁开双眼。
灵动的小眼睛,死死盯着蟾婆的脸看。
韩凌以为小家伙被蟾婆的脸吓到,正准备将他抱回来,结果小子又闭上双眼,安心的睡他的大觉去了。
看到儿子没被吓到,韩凌重重的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他也留意到,一直没有出汗的蟾婆,额头竟然渗出了些细汗,显然刚才她也很紧张。
其实,在将小韩林交给蟾婆时,韩凌便已经看出蟾婆紧张。
蟾婆似乎对抱孩子有些恐惧。
这一点,倒是跟她自己描述的经历挺吻合。
而且,这一点,也跟韩凌对蟾婆身份的猜测吻合。
一个习武的大家族之女,早年丧子,老来四处漂泊,无依无靠。
这样的人,对抱起一个孩子,有些恐惧,这显然是很合理的。
看来,蟾婆并没有撒谎。
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是拐卖小孩的骗子。
因为,再高明的骗子,也无法控制自己额头冒汗。
对韩凌来说,蟾婆能否带孩子并不重要,对方的人品才是他最关心的。
这一番暗中观察下来,蟾婆的人品已经得到韩凌的肯定。
这样,韩凌总算能放心将小韩林交到蟾婆手中。
对蟾婆的认可,让他心中大石得以落下。
韩凌不再管蟾婆和小韩林,转身蹲下,开始仔细检查农夫压住的母山羊。
母羊的牙口、毛发、皮肤和脚趾,韩凌都仔细检查了。
这是头健康的羊,除了体型不算太大外,倒是没什么缺点。
韩凌认为没问题后,便向农民问价。
“这头羊什么价?”
“既然老板觉得合适,给五钱银子就成。”
农民高兴的回答。
五钱银子,兑成铜板,也就是五百文。
这个价位买一头山羊,有些小贵。
按韩凌了解的市价,一头山羊,大约三四钱银子。
不过,这是头带崽的母羊,卖多一两钱银子,倒也不算太过分。
韩凌也不还价了,摸出碎银,跟农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母羊被套上了麻绳,由韩凌自己牵着。
小韩林则放心的交给蟾婆抱了。
韩凌算算带出来的钱还够,便吩咐蟾婆一声,两人再去其他处看看。
说来也奇怪。
买来的这头小花羊,竟像狗一样,扯着缰绳在韩凌前面开路。
每次韩凌想要将它拽回身边,它都会奋力反抗。
起初,韩凌还以为小花羊怕自己。
但细心的韩凌发现,这家伙似乎是在躲身后的蟾婆。
因为每次蟾婆靠得近了,这家伙拉扯的力就会大几分。
若是蟾婆离得稍远些,拉扯的力,才会松一些。
难道动物也怕人丑?
韩凌想不通。
最后,为了不让小花羊受惊乱窜,韩凌只得让蟾婆保持一段距离。
逛了七八个羊摊,第二头母羊也终于买到了。
是头刚产过崽的白色老羊,韩凌砍价半天,才终于以两钱八的银子买下。
说来也奇怪,这老白羊也跟小花羊一样,拼命躲着蟾婆。
小花羊躲人还说得过去,可这没带崽的干嘛也躲?
韩凌想不明白。
于是摇摇头,只能让蟾婆抱着小韩林,一路保持距离回家。
韩凌住的地方紧挨一片竹林,竹林在凤鸣山的西南角,离集市有着半个多时辰路程。
虽然离集市远了些,但这里住的人稀少,倒是很适合喜欢安静的人。
离韩凌家最近的邻居,大约四五百米,所以,韩凌家院周围,是没有其他建筑的。
因此,韩凌早已在周围空地,开辟出一片小菜园。
韩凌本打算将羊栓院子里的,但两只羊一见蟾婆就坐立不安,所以只能先栓在小菜园里。
接着,韩凌便将偏房收拾出来,给蟾婆住。
忙完这些,小韩林早已饿醒。
韩凌看太阳还没有下山,便取了装山羊奶的水囊交给蟾婆,自己到院子外,打算弄个简单的羊圈给羊休息。
然而,他刚走出院子,便发现菜园子里的山羊少了一只。
少的是那头小花羊。
韩凌急忙跑进菜园查看,发现木桩上留有一截被啃断的麻绳,顿时明白过来。
他看老白羊还算安静,便急忙回家,从厨房取了柴刀、打火石和火把。
吩咐了蟾婆两句后,就匆匆出门去寻小花羊。
韩凌不是猎人,但小花羊拖着断麻绳弄出的痕迹,他还是能够分辨得出来。
那家伙径直往竹林深处跑了。
竹林东面是集市方向,西面是韩凌家,南面是山城内的水田和牧场。
最为茂密的就是北面,那面的竹子一直延伸到凤鸣山山腰。
小花羊逃到那边最麻烦。
因为这凤鸣山上可还有野猪、野狼、豹子一类的猛兽存在。
它们或许白天怕人,不敢从山上下来,可一到晚上就说不定了。
韩凌追踪了一段,总算看到小花羊的影子。
那家伙站在竹林空地上,不停蹬自己的后腿。
韩凌小心翼翼的靠近,避免惊吓对方。
还好,这小花羊见是韩凌靠近,没有慌张。
它停下蹬脚,安静的等着韩凌靠近。
等韩凌靠得足够近了,这才发现小花羊的脚,是被地下伸出的一截白色东西卡住了。
由于天色暗,韩凌有些看不大清那是什么东西。
嗷呜——!
山里的野狼又开始叫唤了。
韩凌不敢怠慢,先把小花羊的绳子踩在脚下。
然后才将打火石掏出,开始点带来的火把。
火把很快被打着,韩凌借着火光,查看卡住羊脚的东西。
那居然是一截白骨,一截人手的白骨。
韩凌见到人骨,倒也觉得害怕。
以前的山民经常在凤鸣山区域争斗,这凤鸣山一带早已埋骨无数。
韩凌以前开拓小菜园时,就挖出过一些,看到竹林有人骨也不觉得稀奇。
反倒是这人骨有些奇怪,竟像是牢牢握住山羊脚的样子。
韩凌试着掰了两下,竟然没有将其掰开。
听着越来越密的狼叫,韩凌顾不得多想,举起手中柴刀就往那截手骨上砍。
结果,手骨没砍断,反倒把小花羊给惊了。
韩凌急忙先安抚好小花羊,这才一把抓住那截手骨,使劲的往外拽。
也没使多大力气,居然哗啦一声,整副人骨都被从地下拽了出来。
连同人骨一起拽出来的,还有人骨怀里抱着的黑色漆匣。
漆匣在火光之下乌黑锃亮,丝毫没有腐朽样子。
嗷呜——!
野狼叫声越来越近。
韩凌身在竹林,只觉野狼叫声,是由四面八方而来。
不能再耽搁。
韩凌没拿那个匣子,他把柴刀别在腰上,捡起脚下一直踩着的麻绳,牵着小花羊就拼命往家的方向赶。
野狼的叫声越来越密,也越来越近。
小花羊察觉到危险逼近,十分配合的跟着韩凌一起狂奔。
渐渐地,野狼的声音被抛远,韩凌的脚步也慢下来。
他喘着气,使劲辨认方向,却发现自己迷路了。
火把所能照到之处,韩凌都觉得十分陌生。
虽然还在竹林,但韩凌已经辨不清家的方向。
突然,韩凌发觉,四周的竹林,飘着许多鬼火。
韩凌年轻时,也算饱读诗书,阅历不浅。
知道这个鬼火,不过是死人身上,泌出的磷粉所致。
不过,若是闷热干燥的夏季,碰见这么多鬼火,倒也不算稀奇。
可现在是清凉的秋季,这种季节,又怎么会有这么多鬼火出现呢?
这个问题在韩凌脑中一闪而逝,他现在没时间研究这个。
他脑子飞速转着,搜索着记忆中,自己知道的,竹林内最多鬼火出现的区域。
是山城墓地!
这里是山城墓地附近!
很快,韩凌便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