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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彤彤的小手沾满了与雪水混在一起的泥浆，一一又从小雪人的灯笼中取出一颗通红的炭火，丢在冰冷的泥浆里，“滋滋”的响了一阵子，一一将熄灭的木炭捣碎，橙黄的泥浆被渲染的变成一滩黑水，抹在被称为父亲雪人的脸上，显出的像布满脸上的络腮胡子
夜高了，一群小孩都被父母在灯火里喊了回去，只有一一还坐在三个雪人面前，何生的黑羊皮裘衣套在她的身上，上面的羊毛已经沾满了积雪，一一就在那儿不懂，看着面前的小平安，眼里充满了希翼与羡慕
何生走过去抚掉了她头上盖满了的雪花，说道“他们都走了，你也该回家了”
一一站起身来，脱掉了身上盖着的裘衣，想抖一抖上面的积雪，没想到厚实的羊皮裘衣差点将她带着摔向前方，何生急忙扶住了一一向前倾斜的身体
一一有些不好意思的将羊皮裘衣交到何生的手上，两只闪亮的大眼眸看着自己辛苦堆砌出来的雪人，挥了挥手，留下一句明天再见，火红的小身影便消失在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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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生躺在狭小简陋的床上，微微一翻身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从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窗户里不时会飘进一两颗雪花，在床上眼神呆滞的何生在思绪着什么
在一一离开后他又呆了半个多时辰，看着小女孩费力要搭起的一家三口，不知不觉心里头就开始发慌，按理来说如孤儿一般的他本就不该有些对亲人的挂念，但情感却远远没有这般理智，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亲人身在何方，样貌几许，可是却知道自己有个如父亲一般的疯老头，原来牵挂就是这种东西，会担心他在远方没人照顾，被厌恶的人欺负，会怕他粗糙的走到哪里累了便在哪里睡了，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担心与牵挂陪伴了何生一个晚上，他回想了无数次老疯子出门时的情形，把这么多年来蓄的花白的山羊胡给刮了干净，杂乱的头发也收拾的扎在身后，更是换了一身游侠的青衫，连破了的羊皮靴子都找人缝补好了，看不到原来露出的四个脚趾头
何生看着老疯子的这身行头，不由的揉了揉双眼，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自己从记事起就熟悉的怪老头枯树皮般的皮肤细细看来，年轻时应该还是个倜傥的公子
疯老头看到这个何生那副呆样，竖起剑指敲了敲他的头“怎么，老子就随便打扮了一下就认不出了？”
何生拨开还放在额头上的剑指，摇了摇头“只是从未见过你这副模样而已，差别太大一时接受不了”
老疯子嘴角上扬，“哼，不与你争论这些，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安心看家，如果下月初五还没回来，我床下有个柜子，里面有我要交代的事情，如果我回来了，你就刚刚说的一切就不作数，记住了吗？”
何生点了点头，看了眼老疯子那缝补痕迹过重的羊皮靴子，若有所思“这么多年来也没见过你要出门，这回要去哪儿，出门这么久，离下月初五还整整差了半月”
“问这么多干嘛，记住，我说的事初五之后才作数，知道吗？”老疯子看着何生认真的提醒着
两人一路无话，倒是穿梭在城墙下的贫民区里，一些熟人看到老疯子这副打扮没少打趣两声，老疯子脸皮也厚，碰到一些稍微有些姿色的婆娘，更是脱口两声黄段子把人家臊的脸皮通红
炎京城的城门高达三丈，朱红的大门庄严肃穆，厚达三尺，本该重兵把守，如今只有几个小卒慵懒的靠在城墙边上聊天打屁，随着人族这些年来逐渐势大，除开边陲重地一些交战区域，会一丝不苟的严格要求，像炎京城乃至极光世界这样的人族中部区域，早就腐烂到了骨子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输送，即便有个勤勉廉洁的城牧大人，诺大的一个炎京城也治不了一些根本上的怠懒
疯老头看到一群玩忽职守的小卒，不满的哼了一声，拦住何生还要向前走的步伐，“行了，就送到这，走不了几天，在多送就腻人了。”
何生点了点头，疯老头也随性，头也不回，扛着一根棍子，外面用粗麻布包的严实，看不出里头是什么，微风拂过青衫，膝盖下的衣角被吹得摇摆，在大道上身影逐渐变得狭小，何生那时莫名的生出一种想法，或许，这才是疯老头原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