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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攻守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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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马追!”佟哥向后大喊一声,黑子、铁哥十余人等迅速收起弓弩,回身跳上战马就追了出去。就在彭城以北,十里外的树林里,佟哥所率领的巡逻骑兵,在彭城北林坡地碰上北周援军的两个探马,本想打个埋伏,生擒一个抓回去,却没想到先被对方发现,只射伤其中一人的臂膀,而没能将他射下马来。
  现在只能赶在两里的追击范围内,尽快将他们射下马来,按陈军军令,凡是追击都不能超过两里,超过了就得按军法处置。这是为了避免大军追击时中了敌军埋伏订下的规矩,不过这个时候谁还管得了那么多,更没人去数究竟追了多远。
  以佟哥的经验,凡是探马所带武器装备都不会太多,这是为了避免跟敌军缠斗而贻误逃生的机会,探马的主要任务就是活着回去,拼死带回有用的情报。果不其然,对方射完四发箭矢,就拼命夺路而逃,北周两个探马前面一个岔道分散逃走,佟哥也对黑子做了个手势,带一伍去追另一个,自己这边七个人继续追击那个受伤的探马。
  刚冲上坡道不远的地方,趁着冲上坡速度减慢的时机,佟哥立马引弓将那人的坐骑射倒,那人也随着往前冲的惯性摔了出去,趴在地上挣扎着要爬起来。佟哥这边一行人正要冲上去生擒,就听到旁边的山坡上‘铮’的一声弓弦声响,巨大的拉力引出的沉闷弓声,就看冲在最前面的坐骑被一箭射倒,人跟着滚了下来。
  “有埋伏!”佟哥大喊道,话音刚落又一匹战马被射倒。这射马不射人的,看来对方也没跟自己硬拼的架势,抬头望去,一个身穿虎头紫金铠甲的人,引着一把重型飞羽射雕弓,朝着自己这边往下射击,箭法又准又狠,加上地势不利很难对付。指挥着自己这边一齐回射,三四发箭前后而出,那人也是反应极快,迅速低头躲过。另一骑北周探马趁乱冲出,将那个受伤的人拉上坐骑,迅速抽马飞奔而去。佟哥赶紧冲出一箭射去,正中那人背部,与其让他活着把情报带回,不如在这杀了他,那人竟然死死抓抓骑士,没有掉下马来,自己这边又很快被那个弓手逼退下去。
  佟哥心里也清楚,不能再继续追击,对方援军随时可能出现,得赶紧跟黑子他们会合,赶回到安全范围以内。立即做了个撤退的手势,众人迅速上马,没马的就两人一骑。那个弓手也没追击,想必双方都清楚这里不是死战的地方。
  “驰将军,他们是陈军武毅营的巡骑。。。咳咳。。。”受伤的北周探马,在马上咳着血道,刚才那个北周弓手,就是骁骑营的虎豹右将军王驰。
  “知道了,别说话。”看着他的伤势,若不及时止血,恐怕性命难保。背上的那支箭,是刚才那个陈军武将射出的,能在自己的压制下还射,并一箭命中要害,看来武毅营的人确实不可小觑。
  一路向北而驰,将受伤的探马交给军医,另一个探马也已经安全逃回。王驰看着北周大军营地,行军总管大营外,一个武将正愤愤而出,想必又是一个请战被拒出来的,见到王驰将军也只是匆匆点了头走过。
  营地里彭城有三十多里,地势四通,进可攻,退可守。却在此驻足已有三个月,王驰也是不清楚究竟什么时候才可出战,军中将士也多有怨言,一路大步流星走到营地中心,最大的军帐外,帐外低头抱拳沉声道:“骁骑营虎豹右军王驰,求见上大将军!”
  “进!”一个沉稳的声音的传来。
  王驰大步走进到大帐内,低头抱拳行了一礼,抬头看见上大将军王轨,正将一式三份的阴书盖印交给行军参军。营中还有左麾营的泰浩将军,见他脸色比自己难看,对王驰抱了拳就转身出去了,看来也是无功而返。
  上大将军王轨到是当做没看到泰浩一样,见到王驰进来,微微一笑,对他招手过来,参军也将阴书收好,领命退出。
  见营帐里没有别人了,王驰终于忍不住问道:“爹,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兵啊?”
  王轨看了他一眼,见他手上的血,问道:“怎么,受伤了?”
  “没,骁骑营的探马被陈军武毅营的巡骑截击,他们营地的防御范围又开始外扩了。”
  “他们有没有做出要撤退的样子?”
  王驰脸上有点为难,其实自己这次是擅自回营,按之前军命,‘敌人如果做出任何撤退的态势,即刻回营禀报。’若严格军命来讲,自己这是违反军令。既然问道,又不能不答,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并。。。并没变化。”
  “哦,来,坐下说。”王轨语气还是那样沉稳,似乎对他的回营并不感到意外,将手中的军报放下,看着自己这个小儿子道:“是不是你也听说,其他将领抱怨闭营死守的事?”
  王驰知道瞒不过他,回道:“爹,您也知道现在军中的情况,将士们在这闲坐着三个月了,各个都想上去跟敌人决一死战,而且听说陛下那边。。。听说。。。”
  “听说什么?”
  王驰知道有些事,在军中是不该当着主帅面说,王轨见他不敢说,就帮他说出来:“你是听说陛下还派了使臣,要逼我尽快派兵解彭城之围是吗?”
  王驰点点头,道:“军中的将士都知道大将军,是奉皇命讨伐南陈贼兵,大家都是抱着必死一战的决心跟您一起来到这里,然而我们却在这里呆了快三个月,好多人抱怨要是彭城被攻破了,被陛下责怪下来,还不如坐大狱呢。”
  王轨摸了摸胡子,想了一下,回道:“这样也好。。。”指着军案上的一个开着盖的盒子,里面的一摞文书,对王驰道:“朝廷使臣送来的书信就在这里,你也可以看看。”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笑意,似乎也想看看自己这个小儿子的反应。
  “这。。。”王驰到有点为难了,按规矩朝廷的书信是不能随便翻看的,虽说军中一切都是主帅做主。。。王轨见他犹豫,挥挥手又指了指桌上的一叠书信,自己则端起茶杯喝了起来,神情甚是悠哉。
  王驰拗不过,拿起来看了一会,又翻开另外一张,一连几张都差不多的内容。惊讶的看着王轨道:“爹,这都是梁士彦的求援信啊,怎么到陛下哪了?”
  王轨笑了笑道:“那是因为发给我的,都被扣下来了。梁士彦这是急的没办法了,就偷偷派人找州郡的官署,转交给陛下去了。”
  王驰指着这些书信道:“那使臣是怎么跟您说的?”
  “陛下只是把这些求援信转交给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那这。。什么意思啊。。。”
  “意思就是,由我全权处理徐州战事。”王轨接着他的话道。
  王驰想了一下,明白了过来。“那陛下。。并没有逼您出兵?”
  “咱们这个陛下啊,可不简单,举重若轻。知道此战之重要,容不得有闪失,故交由我全权处理,任何人不得干预。”
  “可是爹,现在彭城的形势非常严峻啊!吴明彻将堰清水灌城,船舰环列于城下,日夜攻城不停,听说城中的守军因为常被水泡着,多数腿脚都有浮肿溃烂,冻伤的更不计其数,生火做饭都得架在木板瓦片上才行。再加上陈军青龙战船的拍杆威力巨大,城墙是倒了又补上,双方相互拼杀,死伤都非常惨重,我是担心梁士彦会撑不住,弃城逃走,那样我们就只能撤走了。”
  王轨把茶杯往军案上一砸,沉声道:“他若敢逃,我第一个杀了他。”
  “儿臣从前线收来的情报,梁士彦可能撑不过十天了,现在最怕的是。。。是他会投降吴明彻。”
  “投降他是断然不会的,不是他没想过,是根本没有投降的条件。你刚才不也是说了,双方死伤都很惨重,如果城破了谁敢保证陈军不会报复。况且就算梁士彦真敢降,他部下的家属可都不在城内,叛军家属的下场是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绝不会允许他这样做的。再加上吴明彻在吕梁击败过梁士彦,心生傲慢,轻视于他,定然没有想过跟他和谈的事。所以梁士彦剩下的路,只有死战到底,死守彭城。”
  “可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看吴明彻那拼死攻城的态势,让他自己退走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真的不退,死拼攻城,我们该怎么办?”
  王轨到是抬头笑了一下,其实自己根本不担心梁士彦能不能守得住,就担心吴明彻不敢拼死攻城,对王驰道:“你总算说到了这场仗的关键,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打这场仗,只是为了救淮南吗?当然不是,我要的就是这个吴明彻的日夜拼死攻城。如果这个吴明彻好对付,我们也不用在这等他三个月了。”
  王轨看着王驰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驰儿啊,你记住,行军打仗最重要的是做到知己知彼。我让你去前线刺探军情,就是让你去观察吴明彻这个人,他用兵向来是以迅猛著称,一战而定成败是他的优势,靠的是锐气,你从他任用的大将萧摩诃就能看出他带兵打仗的作风。要想击败这样的敌人,唯有搓掉他的锐气,才可反击。然而这个天底下,没有比大军被困城下更伤锐气的了,况且冬季又是攻城最艰难的季节,土硬甲重,攻城一方又要顶着寒风,露宿野外,冻伤了手脚还要爬上高墙跟人厮杀,三个月,就算是吴明彻加上萧摩诃,再强的锐气,也已衰竭了。”
  王驰眼睛一亮,听到父亲提到反击两字,迫不及待的问道:“那咱们什么时候杀过去?”
  “杀过去。。。你怎么知道,吴明彻就没有围城打援的计谋呢?”
  这一问到让王驰心中有点没底了。
  王轨继续说道:“你也跟陈军武毅营的人交过手了,对他们应该是了解的。军中那些空读兵法的将领,他们请战出营,只会被敌人的计谋所引诱,我是不会让他们去的。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必须学会让敌人丧失斗志的方法,不然他也就没有必要带兵出征了。”
  “您的意思,孩儿明白了。。。”
  王轨看着他道:“真的明白吗?”
  王驰挠着头笑了笑道:“大概吧,当然没您明白的多就是了。”
  “以后你要是当了统军将帅,一定要知道,凡是国家都有自己的攻防之道。战争之所以发生,其目的是为了结束战争,如果你在开战前没有想好战争该怎样结束,那你也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我们去进攻,不光是为了攻打敌人的城池和冲击他们的军营,还必须瓦解敌人斗志,破其心志才是用兵的根本之道,我们打完一场仗,要让他们永远都不敢再犯,明白吗?防守,是为了抵御住敌人的进攻,除此之外,还要保持住我方旺盛的士气,积攒反击的力量。进攻,要能做到瓦解敌人的军心,这是知彼。防守,要能做到保持旺盛的士气,这是知己。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王驰接道,这下是明白了。
  王轨继续道:“这是从道理上来讲,如果我们放到当前的形势上来讲。之前敌军强盛,又乘着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竟然图谋深入,这是为将者的傲慢,不自量力。梁士彦则是被吓到了,对自己的形势把握不清,他若是想采取攻势,那是肯定不足的,可采取守势却卓卓有余。我们作为援军,现在占领着地势上游,四出之地,有地势上的优势,而且是以逸待劳,可以从任何一个点上截断敌军退路,然后趁敌军心混乱,一战而定。”
  “父亲的意思是,先截断敌军退路,让敌心斗志动摇,再司机击溃敌军是吗?但是您没看到,吴明彻的青龙战船,铁甲蒙皮,不是一般锁链所能阻挡,恐怕他们并不会为之所动,而疯狂攻城。”
  “想要不顾一切攻城的,那只是吴明彻一个人而已,我不信南陈的士卒都跟他一样抱着必死之心。至于南陈的青龙战舰,我们是吃过亏的,同一个错误不可再犯第二遍,你这次回营有没有发现,营地里所有拉辎重的马车,车轮都被我下令拆了。这两个月我令人打了三条百米铁链,缠在车轮上,再沉入江中,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他的青龙战船坚,还是我的铁链车轮硬。”
  王驰单膝跪地请命道:“儿臣愿领命出征,截断水道,生擒吴明彻。”
  “截断水道,我已有安排,我要你去做另外一件事。”
  “父亲请讲。”
  “带上你的骁骑营,从陆路截断南陈武毅骑兵的退路,你的对手,将是南陈第一猛将,萧摩诃!”
  王驰此时心中激情澎湃,南陈武毅将军萧摩诃,自己终于能与这个万人称颂的强敌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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