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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涂山九尾,凰离梦兮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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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百多年后,山界凤凰谷,晨光熹微,落英缤纷。凤凰谷曾是都广之野的一部分,亦是凤族初时栖息的地方。山界出现后,虽然凤凰谷也移到了山界,但凤族多移居山界的另一个隐域——九丘神境,或者前往九重天,凤凰谷则成为蜀巫修炼的隐域之一。
  凤凰谷中满是凤凰神木。凤凰神木,乃凤凰灵血所化。花多为赤色,状如凤羽,轻如柳絮,有净化邪煞戾气的功效。凤凰神木中还有两个罕见品种:雪凰木和金凤木,雪凰花胜雪欺霜,是凰兮帝君的凤血所化;金凤花灿比骄阳,是凤凰鹥的凤血所化。而凤凰谷中,只有一株雪凰木和一株金凤木。凤凰花常开不败,且有一个特性,就是在触地之时或在接触活物之后便会化为点点萤火,随风消散,凡人几乎无法触及。
  雪凰木下,蜀巫大祭司凰离正在酿造百花露醴,系挂在腰间的冰玉花铃亦随着动作的起伏叮叮作响。一支凤纹白玉簪子将乌黑的长发绾起少许,云鬓两侧还点缀着莲花状的羽饰,彩色鸟羽织成的发带随着余下的乌丝垂至腰际。一只黑白相间的竹熊幼崽正温顺地伏在凰离的身边打着盹儿。这竹熊是蜀地特产,虽是熊的模样,却喜食翠竹,因此蜀人称其为“竹熊”,又因喜欢滚来滚去,所以这竹熊还有一个爱称——滚滚。别看它们憨态可掬,性情温顺,实际上十分凶狠,曾经还帮助轩辕黄帝打过蚩尤。凤凰神木的落英轻轻拂过小竹熊,化为点点萤火而去。
  地上还置有各种陶器。凰离席地而坐,面前置一尖底的用于酿酒的高领陶壶,陶壶因尖底直接插入土壤里,反而十分方便。凰离正执一盛满花露果蜜的平底小陶罐在冲酿这壶琼浆玉液。蜀人特产的醴酒被称为“蜀酒醴”,而其东边邻国巴国亦有名酒“巴乡清”,两者皆是用于祭祀神灵的名酒。蜀酒醴因酿造时间短,仅发酵一夜便可,故味薄清甜;而巴乡清酿造时间则长得多,有长达半年的,因而醇厚刚烈。“蜀酒醴”与“巴乡清”都极其珍贵,价比黄金,可惜这配方在后世失传,再无酿酒大师可酿造出如此美酒。
  凰离所酿造的醴酒乃是蜀国一绝,名动六界,千金难求。因十分耗费灵力心神,而酿酒原料也十分难寻,因此极其珍稀。凰离酿造的醴酒,饮之虽味薄甘甜,却能让人顿悟心明,不同的人竟有千般感受,其能唇齿留香半月不减,并且能大幅提高饮者的灵力,甚至曾有人在适当的机遇以酒成仙。蜀人甚至认为凰离所酿造的醴酒是蜀酒醴的巅峰之作,遂又称此醴酒为“离酒”。但凰离今日所酿之酒并非离酒,而是普通的百花露醴,虽然比不上离酒之滋味与神效,却也是满足口腹之欲和提高灵力的珍品,称之为“仙妖醉”。传说这酒能令神仙迷醉,不仅醉身还能醉心,然而却能在迷糊中将世间的一切看个通透。
  凰离出自神巫一脉,灵力极高,但性子非常清冷。如今的她已修炼了一百三十年,样子却仍是二十岁时的模样。她出生时,凤凰谷,雪凰花开,清香弥漫。但那时,蜀巫内部出现问题,上一任大祭司意外死亡,其亲传弟子都不能够胜任大祭司之位,因此蜀巫事务暂时由三脉巫长共同管理。
  蜀巫自设立起还有位监护神名为“九识卿”,是一位混沌灵神,一直为蜀巫所敬重,众巫敬称其为“九识大人”。她本是后土大帝祇的义妹,是从上古神器“九识琴”中化出的琴灵。九识卿奉后土大帝祇之命监督和照拂蜀巫,平时隐于山界后土宫,若蜀巫内部出现不能解决的状况皆会由九识卿来处理。九识卿并非蜀巫,却掌握了蜀巫所有的巫术。
  传闻在洪荒时代,伏羲大神曾用梧桐木制造出一神器,为乐器“瑶琴”。实际上共有两方瑶琴,分为阴阳两式,后来皆成为上古神器。阳式是天下闻名的那方琴,唤曰“九霄”,能够毁天灭地,摧毁世间有形的一切;阴式的那方是能够操控一切生命体的九种神识,唤曰“九识”。九识,源自万物生灵的七情六欲,寓于三魂七魄之中,分别为:喜、怒、哀、惧、爱、恶、欲、忧、思。而当时在六合八荒也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九识琴九识止”,可见其威力非同小可。因九识琴跟随后土大帝祇,很少正面显现其威力,六合八荒少有人知其真正威力。九霄琴却是在六合八荒叱咤风云,所以世间闻名的是这方外力强大得变态的“九霄”,即后世人所熟知的上古神器伏羲氏之琴。
  当初伏羲大神做好两方瑶琴,两琴竟能自行产生灵识。于是伏羲大神举办“问琴大会”,为两方瑶琴挑选主人,六合八荒的神仙皆可参加,当时的情景可谓是盛况空前。九霄琴展露锋芒,已让众神羡慕不已,但两琴各自具有意识。伏羲大神让它们自行选择,九霄比较奇怪,经常换主人,但谁都无法真正驾驭九霄琴,九霄的行为似乎是在完成某种使命,或者说他是在完成自己所追寻的“道”。九识则选择了后土大帝祇,一心只听命于后土大帝祇,后土大帝祇却收九识为义妹,并为其取名为“卿”。九识卿曾说:“只有阿姐,看我的眼神,是真情,不是贪婪。”其他人似乎都是为了获得强大的助力。
  后来,后土大帝祇与皇天上帝上邪窥得天道,用九识琴谱出了《琴书神卷》,这《琴书神卷》具有重塑六合八荒的能力。不过因散佚许多,所以又称其为《琴书残卷》,藏于九重天宫。传闻有完整的原件藏在蜀国地宫沧海迷城的最底层。再后来,九霄琴与九识琴竟能自行化出琴灵,被天界尊为“灵神”。乐器本为死物,除非有生人献祭,乐器不可能自行产生“灵”,可世事无绝对,居然出现了两个例外。
  神隐时代,六界初定,混沌原神大多神隐大罗天,混沌元气亦随之而去,灵气则代替混沌元气充盈天地间。而这两方伏羲氏之琴竟汇集了残留于六界的混沌元气而自行产生琴灵,伏羲大神特赐“灵神”神位。灵神是混沌元气所化,也是属于混沌原神。既有神格,两方瑶琴就再不是众神仙所能肖想的武器。可自此以后,除非有生人献祭,六界器物再无灵神出现,包括上古神器。神器虽多有灵性,但再无灵神,目前可知的灵神唯有九霄、九识,而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应与天界帝君的实力相差无二。
  鱼凫王朝这一次大祭司之位悬空,亦是作为蜀巫监护神的九识卿从中维持平衡,暂持大祭司信物“冰玉花铃”和“凤羽巫杖”,避免蜀巫内部势力出现分化。后来凰离出世,九识卿认为其资质与秉性可堪当重任,便收其为徒,让其归于神巫一脉,亲授之蜀巫巫术。凰离自幼天赋灵力极高,九识卿对其也极为严格,而凰离也很快学会了蜀巫的顶级巫术并且掌握了“音咒术”。经种种考验,九识卿所料不差,凰离堪当重任。除实力强大外,其心亦有仁德,三巫长一致推举其为大祭司。九识卿第一次见到凰离时,便知其元神真身,言道:“凰离梦兮”。意为凤凰脱离迷梦,目明心净。又因其兼具明显的火、风属性,其中火属性最盛,而“离”为“火”,又因其出生之时雪凰花开,雌为凰,遂为其取名为“凰离”。按理说,具火属性者脾气暴躁,凰离却是难得的心如止水。
  事实上蜀巫除了神、灵、鬼三脉外,还有一支特别的巫脉——暗巫,暗巫的花铃是以黑曜石制。“暗巫”一脉十分特殊,比鬼巫还要神秘莫测,数量非常少,每代只有十二个,而且暗隐于世,无人知晓,不知性别,可能一个路人就是一位暗巫,因此称其为“十二暗巫”。每一代的十二暗巫皆用同一个代号: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分别替九识卿监管蜀地在十一月、十二月、一月、二月、三月、四月、五月、六月、七月、八月、九月、十月所发生的大小事务。实际上,十二暗巫也分阴阳,分别为“阳子、阴丑、阳寅、阴卯、阳辰、阴巳、阳午、阴未、阳申、阴酉、阳戌、阴亥”,但鲜有人知。十二暗巫初时是由后土大帝祇定期培养,后交予九识卿培养,其主要掌握的是杀伤力极大的蜀巫禁术,但不受大祭司约束,而是听命于监护神九识卿。后土大帝祇意在以此来约束蜀巫大祭司的权力,因此九识卿对于蜀巫而言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而关于这位九识大人也有不少秘闻:原本九识卿会与混沌原神东皇太一之徒云清祀结亲,云清祀是楚巫的监护神,尊神位“云中君”,并且双方已经以“赤玉花玲”定亲。谁知在他们还未结为夫妻之前,就出现变故,九识卿以三分之一的神力毁去赤玉花玲,并且留下后遗症,偶尔陷入沉睡以此来恢复神力。
  这赤玉花铃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花铃,以红玛瑙制,这是作为爱人之间联姻的信物,两人各持一铃并以血起誓:生生世世永不背弃。此铃本身自持有神力,其神力来自后土大帝祇的“爱”识。若情比金坚,此铃无坚不摧;若其中一方另有情人,对联姻之人不忠,此铃便会自动吸取背叛者三分之一的修为以作警戒,然后铃身自毁表示已经解除婚约,此后各不相干;若是两方的感情因其他原因无法维持,此铃会先产生裂痕,不再无坚不摧,由一人毁掉,另一只铃会相应碎掉,但此铃会吸取双方各自三分之一的修为,以示感情不可随意抛弃,婚姻不可随意联结之意,但是根基会受损,恢复极慢,还会留下后遗症,所以此铃亦被称为“忠贞铃”。赤玉花铃只有一对,本是后土大帝祇为九识卿所做,结果阴差阳错,九识卿错赠花铃,终是未觅得良人。再后来,九识卿在凰离十岁时逆天行事,受到天罚,陷入沉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凰离一直认为是自己的感情用事害得师尊九识卿受到伤害,由此性情变得十分冷清。
  此时,有一群花精木灵藏在凤凰神木后,大都是七八岁模样的娃娃,有的还露出树枝花根,要不是害羞,他们早就扑过去围在凰离的身边。虽然凰离的性子过于清冷,不喜言笑,可对他们却很温柔。这些娃娃生得粉雕玉琢,都在垂涎着能否舔上一口佳酿。这百花露醴正是凰离专门为这些花精木灵稳定灵脉并提高灵力而酿造的,因为离酒的神效并不是他们现在的修为能够承担得起的。凰离酿酒的技术极高,分寸把握得极好。虽这百花露醴称之为酒,但事实上,更像果汁,大概是怕这些小家伙喝得醉熏熏的,误事了可不好。
  这些花精木灵都是白白嫩嫩,生得不辨雄雌,可爱极了,除了眸色与常人不同外,身上还有自己独特的妖纹。他们瞪着大大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凰离将翠竹叶置于一些平底小陶罐的内壁。一般来说,较之飞禽走兽,除非有特殊的机缘,草木之灵需要修炼更长的时间才能开灵识还有化形。当然除去那些通过吸人精血之类的邪道来化形的草木精怪,所以一旦能修炼成精的草木都很厉害。蜀地乃是天地万物日月灵气积聚之地,与山界的九丘神境一脉相承,因此这里的草木很早便开了灵识,其修炼化成人形所需的时间比其他地方的同类要少上几百年。如今每隔一段时间,凰离就会助其修行,指引其走上正道。
  这些花精木灵很早便已化形,只是还年幼,控制不好妖力。其实植物成精,最初都是雌雄同体,可男可女,而其成年的标志,就是经过特殊的仪式来选定性别。其中以各类花族最为突出,便称此仪式为“花期之选”,这是每个花精木灵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花期之选的日子,正是后世凡人所称的“花朝节”,花朝节期间,百花盛开,美不胜收。还有些是天生生在草木仙族的花精木灵,自出生起已有灵识,不必再开灵识,修行速度更是飞速。唯有混沌元气化作的草木,天生可分雌雄,但几乎都流逝在岁月之中,行踪难觅。在蜀地一处名为“桃源神居”的隐域里,还住着一位混沌原神,其真身是一株混沌大桃木,因诞生在蜀地雒水旁,自言其名“雒”,六合八荒则尊称其为“雒大人”,因爱慕混沌灵神九识卿,随九识卿居于蜀地,一直未神隐大罗天。
  “凰离大人,好了么?可以尝尝么?”一朵刚刚修炼成人形的桃花精幻化成一名七八岁的小女孩,大约这娃娃想当女孩子吧。她穿着粉色的小裙衫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额发间是桃花瓣纹。这娃娃生得可是娇小玲珑,名叫桃夭夭,是来自人界雒城附近一处名为“松林桃境”的地方。她早就闻到酒香了,此时的她实在太馋了,顾不得其他,要知道那仙妖醉喝上一口便可以增加五十年的功力呢。桃夭夭正冲向凰离,突然在她面前冒出个青衣小男孩,拦在她面前。这小男孩约莫十二岁的样子,比她高出大半个头,桃夭夭就这样撞进了小男孩的怀里。可是冲击力太大,把桃夭夭的鼻子都撞得通红通红的。桃夭夭痛得捂住小鼻子蹲在地上,大大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哇”得一声就哭了。泪珠好像一颗颗天降露珠,顺着那长长的睫毛落下,衬着那粉红色的小脸蛋,仿佛是在桃花瓣上轻颤着。“兰草哥哥又欺负人家。”众精声讨着这名长相精致的兰草精娃娃。
  这兰草乃是一株莲瓣兰所化,天生仙族,虽然准确来说应是兰花,不过毕竟是男孩子,又同属兰族,娃娃们又习惯唤其“兰草哥哥”,便由其去了。此时的他已有一千年的修为,早已通过了“花期之选”。三年前,凰离带着芍药花灵芍儿去采药,游至金沙江畔时,遇到身受重伤的兰草,那时的他还是个模样十六岁的少年。当时他奄奄一息,元神精魄即要消散,差点连真身都保不住,幸得为凰离所救,但因元气大伤,得救后竟还童为十二岁模样。他只说自己为妖邪之物所伤,来自山界金沙涧的仙族—兰族,名叫兰草,再不言其他。但众人皆知,莲瓣兰是兰中王族。养好元气后,他并不愿恢复少年模样,而且眼中时常流出忧伤,似乎还别有隐情。后来他感激恩情,便认凰离为主人,随侍左右,而凰离亦由他而去。
  兰草小脸红了红,略显尴尬,连忙抱起啜泣的小女孩,轻轻抚拍她的后背,温柔地道:“夭夭乖,不哭不哭,都是哥哥不好。这酒还未酿成,碰不得,哥哥一时莽撞了些,摔疼了吧。”说完伸出食指将桃夭夭眼角的金豆豆轻轻拭去。凰离眼见这一幕,柔声道:“兰草,你是哥哥,不可以欺负娃娃们。”“嗯,兰草知道。”“这酒酿好了,过几日便可以喝了,我先去拿上一次酿造的百花露醴”。言罢,凰离拿起陶盉,起身面对雪凰木,上一次酿造的仙妖醉就埋在这株雪凰木下。这时在凰离身旁帮忙的小花妖芍儿放下手中的梨花瓣,拍了拍小裙衫上的灰尘,就跑向兰草和桃夭夭。芍儿生得清秀娇小,恬静温婉,约莫十岁左右。黄发垂髫,穿着粉蓝色的小裙衫,乃是一株粉蓝色的芍药所化,常以女孩模样示人。只可惜幼年时遭过蜂妖毒手,幸得凰离所救,但额前留下了一道疤痕,无法消除,凰离便在其额前画一花钿,结果更显美丽可人。此时,她摸摸桃夭夭的小脑袋,用稚嫩的声音安慰道:“夭夭,兰草哥哥不是故意的,等凰离大人酿好后就会分给大家的,不过现在可不行哦。”言罢,对兰草婉约地一笑,笑起来竟也灿若阳光,兰草不由得看呆了。
  此时在雪凰木上,一名约莫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慵懒地倚在树枝上看着这一幕。这男子生得丰神俊逸,如同天人,如墨的长发柔顺地垂至胸前。丹唇轻抿,似仙如魅,仿佛是那散落在花海中的惑世明珠。修长白皙的玉指绕着一簇墨发,眸中映出凰离窈窕的身影,薄唇微微上翘,漫不经心地低喃:“六界都道蜀巫大祭司凰离是如何如何地厉害,想不到竟是个沉闷的小丫头。不过,虽不如族里的狐女绝色,却另有一番清韵。尤其是那酒,可真是清香怡人,既是专给那些花精木灵提高灵力而酿,想必应该不是那个名动六界的‘离酒’,而是百花露醴‘仙妖醉’了。不过若能喝它一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忽然,他望见了凰离的侧脸,心中一动,素来平淡无痕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奇怪,为何这个女子......会有种似曾相识之感。莫非......罢了,还是暂且搁下。待寻到了千年人参,给葛叶治好病后,再来理会。这会也该收网了。”一阵微风拂过,衣袂翩然。树上之人已不见踪迹,徒留一地缤纷落英。
  这时,凰离突然放下了手中的陶盉,微微抬头,轻蹙秀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可半空中仍是一如既往地飘落着凤凰花,只是多了一丝淡淡的并不属于凤凰谷花类的幽香,若有若无却引人入醉。兰草见凰离蹙眉,忙问:“凰离大人,出什么事了?”凰离轻轻摇了摇头:“无妨。今天就先拿这上一次酿造的百花露醴,温温火就可以喝了。对了,参娃怎的还不来?平时这参娃可是跑得最快的。”话音刚落,一名青衣少女匆匆赶来,气喘吁吁地大喊道:“凰离大人,不好了!参娃被一个修道之人困住了!”这少女名叫玲珑,出自灵巫一脉,腰挂银花铃,是一名普通的地级弟子。玲珑约莫十六岁,生得是娇俏可人,性子亦是活泼,对凰离忠心耿耿。
  凰离起身问道:“玲珑,怎的回事?”“我与王子启进入雒城的‘松林桃境’采集桃花露,谁知半路上遇到一个厉害的修道之人......”言至此,玲珑眸光闪烁,带着几分痴迷,小脸还红了起来,低头心念道:“这世间怎么还有生得这般好看之人。”凰离见她一脸娇羞,面泛桃花,且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正言提醒道:“修道之人?如何?”玲珑正沉浸在自己的所思所想之中,经凰离这一提醒,玲珑一个激灵抬起头:“啊?是......是王子启说那人要逮了参娃去熬汤,就与他斗上了。他就施法困住了正要逃走的参娃,我们斗他不过,王子启就叫我先过来求援,他去抵挡。”这时竹熊幼崽惊觉而醒,刚要起身,凰离抚了抚它的头,示意它冷静,竹熊幼崽似乎很喜欢凰离的抚摸,眯着双目,露出肚皮,一脸享受的样子。“我先去寻他们,滚滚自己去玩吧......”竹熊幼崽“嗯”了一声。凰离翩然隐逝,瞬移到了松林桃境,兰草、芍儿、桃夭夭亦施法紧随其后。
  注:
  竹熊:即大熊猫。初时食肉,后食翠竹。
  云中君:即云神。王逸《楚辞章句·云中君》注:“云中君,云神,丰隆也,一曰屏翳。”屈原也作《云中君》来颂扬云神。本文设定其为东皇太一的亲传徒弟之一。
  陶盉:三足陶器,温酒或温水的器皿,或者是酒和水的调合器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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