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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剑侠天涯 / 闻水参七玄 六

闻水参七玄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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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天端详着门上的刻字一时疑惑,心想:“要磕上三个头才可过得这石门,实为怪诞。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跪天地父母,为何要磕头才能开得这石门,莫不会是这里曾居的高人故意而为之,又或者这门外乃是通向谷外的生路,故此考验来人?索性便拜上三个头罢了,就当是替父母提前尽孝罢。”跪下身子,纳头便拜了下去,如此拜了三个头,并未听到何动静,他只当自己拜的不够,又磕了三个头,那石门却是无恙,原封不动。即向石门又纳头拜去,心中自是虔诚非常,正抬头复起时,眼睛突然扫到一物,伸手便摸去,只见身前寸许,有一微凸的石砖,若不是跪在地上,定难看出差异。
  陆天心中不禁一喜,手上使力向石砖按去,方启时,并无响动,过了须臾,一阵阵轰隆声从脚下、头顶不断传出,那石门发出了几声闷响,缓缓而开,忽而一股风卷着水汽猛然拂来,陆天未及躲开,便被这风连带着飞尘蒙了一脸,眼睛也涩涩作痛。他迎着风向石门里艰难行去,身后那两只猴儿欢喜叫喊,从身旁嗖的一声蹿过,听闻那哗哗水声洪如震钟,却见眼前一条石径在缝隙中笔直延伸,并未见丝毫水光。愈向前,那水声也越响起来,两只猴儿用爪子捂住耳朵,伴在陆天身旁,样子可掬,甚是滑稽。
  行出七八丈,那水声便如惊雷般在头顶轰鸣,爬上两段峭壁,陆天方站稳身,浓重的水汽卷着烈风便要将他吹倒下去,他用手死死扣住山石,暗使劲力,勉强稳住身形。放眼望去,但见身前丈许一道白练自空落下,波纹涌动,竟形成了一面通透的水幕,水幕之中,正是自己的身影,一道石阶穿过水幕径直向后,似还要通到更远处。
  陆天心中不禁暗暗纳罕,自叹道:“如期奇观,当真只有天上有之。”再看地上那双猴儿时,正在冲着水幕里的影子呲牙咧嘴,吼叫恐吓,可它做甚动作神态,那水幕中的猴儿也一样。小猴儿气愤不过,后肢借力便向前跃去,却不知这乃是一层薄薄水幕,一撞便破,只身穿了过去,在水幕后唧唧直叫,似有些恼羞成怒。另一只大猴见状,也跟着穿过水幕,在另一方摇头摆尾,抖干身上落水,这双猴儿颇具灵性,倒叫陆天心下欢喜。
  他呼了一口气,奋力向前一冲,只觉耳边水声轰鸣,却已冲过水幕。便沿着石阶,继而向前行去,两只猴儿安分了些,大猴在前方缓步带路,小猴跳上陆天肩膀,也不顾身子淋水尚湿,在他身上乱蹭,将他的脖颈蹭出一片阴凉。
  径直向上,踏进一条石径,穿过一条滴水的甬道,前面的空间豁然开朗。乃是一处两丈见方的庭院,有两三株桃树早已枯死,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却全都蒙在一层厚厚的灰土中,显是已被荒废深久。
  陆天踱步向前,见到如此洞天福地,心中惊奇不已,他自想着,在此处幽谷隐世而居,却不知是何高人。不觉已行至院中,抬头望去,虽是荒凉久远,却还是能瞧出此间院落精致。阳光自穹顶款款落下,洒在枯枝上,展露光华,一张石桌,两把石凳,树下花圃小巧别致,却不见往日风光。陆天闻到了阳光下的尘味,想到未荒凉之前,此处定当是个极妙之处,暮光沉沉,夕阳斜照石桌石凳,院侧桃花灼灼,花圃中群花相斗,蜂蝶流连飞舞,一男一女自群花中舞剑,对眸深望,默默深情。
  他似眼中看到了这番景象,一时少年心起,想道:“若寻一佳人,归隐此处,终日相伴,如若神仙眷侣,岂不甚好。”嘴角浅笑,眼前素衣曼妙,不觉间脸上红热起来。
  猴儿见他良久未动,‘嗖’的一下跳上肩头,陆天浑身一震,吃了一惊,想到方才所思,心中不禁羞涩。
  那猴儿在他肩头‘唧唧’叫了数声,前爪向右指去,陆天随即转身,但见石壁上多了一道石门,水痕可辨,却是浑然天成,泛着青色冷光。他心头一喜,迈步向前行去,只觉阳光自入了石门,变得格外清冷。
  绕过洞中倒垂的石乳柱,迎面拂来一股清风,带着些许凉意,又听到水声潺潺,穿过一道丈许石廊,空间兀自明朗,陆天举眼望去,前方竟是个浑然天成的偌大石室,阳光自空隙间透下,落在几分水汽中,平添了几分仙气。
  又向前行出数步,溪水潭边,是两座白石所刻的雕像,衣袂纹理,手指发髻皆如成人般大小,看得出是一男一女,男性挽着发髻,该是一位道门中人,女性秀发飘飞,手中持剑,似是江湖女侠客。二人持剑相对,男挽女腰,女托男袖,看得出情深意重。却令陆天疑惑的是,虽所雕之像栩栩如生,唯独没刻出脸来,只一面白石冷冷相对,颇是怪异。
  雕像侧边石壁上,刻有几行小字,陆天用手拂过尘土,见其上书道:
  终南烟雨,竹海碧波。
  十年相念,生死茫茫。
  催骨温柔酥手香,雪袂夕眸颜如霜。
  剑啸藏衣花残露,冰消玉殒断魂肠。
  举杵伤石悲昔影,直叹嫣然化骨深。
  沥血三丈终不止,无辜白石空自对。
  他在心里默默念道,只觉诗句中透满凄凉,似是位男子对已故妻子的深切思念,拳拳深情,感动人心。陆天叹了口气,举眼望着雕像,正色道:“晚辈陆天,误闯此地,还万望两位前辈勿怪。”便‘扑通’一声跪下,向着两尊石雕拜了三下,抬手作揖方起身时,忽听一声细响,寻声探去,但见那道人石雕左腿处竟陷下去一片,露出黑乎乎的小洞,洞中闪亮,似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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