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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见天城 帝王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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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莎茸嫩,粉白的山桃一夜之间开满了山坡。高洋下马一一问候了诸位太妃,轻摇马鞭缓缓走向流连花下的皇嫂。
  “一冬未见,皇嫂一向可好?”踏着一地残香,爽朗地寒暄道。
  元仲华被突如其来的问候吓得一哆嗦,扬手捧着急促起伏的胸口,“陛下几时来的?真真把哀家吓了一跳。”侧目瞟了高洋一眼,刻意回避那张斑疹嶙峋的龙颜。
  “呵呵,是朕唐突了。适才见过了诸位太妃,特来拜见皇嫂。”
  “难得陛下有心,还能想起邀我等来此赏春。”
  “应该的。总在那宫墙里圈着,人容易憋出病。对此朕深有体会,皇嫂及诸位太妃该常出来走动走动。”目光温柔,如湖面上明丽的波光,“朕原本是想邀太后一起来的,又怕她老人家在场,众人皆不自在。罢了,既然出来了,就玩个痛快。朕也先告辞了,需要什么只管吩咐下去,不必再请旨了。”
  一阵香风拂过,身后传来妇人们的说笑声,“你们说,此处像不像须弥山顶的善见城?”
  高洋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聒噪不停的安德公主。
  “善见城?”众人不解,满眼好奇的追问。
  “呵呵,这善见城位于忉利天中央,乃是帝释天的居所。”沐着飘零的落花侃侃而谈,“传说善见城是由真金所成。地触柔软如兜罗绵,有微风起,落花吹去,又有新花铺地如锦。不就跟眼下这福地一模一样么?”
  元仲华环顾四下,没心没肺地接话道,“善见城——这‘善见’二字,即是我兄长讳名的出处吧?”
  “正是正是,当初为汝兄取这个名字,正是这个用意。”转身答话,余光掠过天子脸上的鳞疹。忽然又将焦距拉了回来,疾步上前参拜。
  因为这“善见”二字,高洋心情忽然坏到了极点。没应声,也没停留,郁郁寡欢地褪出了人群。
  回到御帐,见伽罗早已先他一步回来,似在等他。憋着几分怨气,扬声吩咐道,“朕心中烦闷,弹一曲《兜勒》替朕解解闷。”
  伽罗一动未动,紧抿着嘴唇望着他,默不做声。
  “怎么?朕的话不好使么?一定要天帝亲自来请你才行?”
  “平生弹曲只为自娱,不是为了给什么人解闷的,哪怕他是天帝。妙意此时心情不佳,不想弹曲,还请陛下恕罪。”
  “朕偏要你弹!”摆手命人去取琵琶。
  “那妙意唯有抗旨,恳请陛下责罚。”凛然对视,蔑然步向帐门。
  箭步追上,一把拽住奋力一搡,将人推倒在地。望着婆娑的泪眼怔了许久,忽然俯下身来窃声问道,“说实话,你和元善见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想不出对方为什么突然这样问,心里有鬼,望着他迟迟不敢作答。是因为隔壁宿帐中的那个孩子吗?他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双手捧起她的脸,令她的视线无处遁遐,“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分明看见那双寒潭里森然的血光,暗暗吞了口吐沫,想要挣脱,却被他死死扼在身下。
  门外突然响起一嗓稚气未脱的男声,“姑母——玉雏醒了!”
  高长恭飞奔进门,被叠落在地上的一双男女惊呆了。莫名一阵脸红,以为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尴尬地挠了挠头,转身退了出去,站在门前回话,“玉雏醒了,侄儿急着来唤姑母。还望叔父皇恕侄儿无礼。”
  “哦,这就过去。”高洋望着惊惧失色的花容,尴尬地回应,“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忽然压低身体,几乎碰着她的鼻尖儿,“你怕什么?”
  嗓音瑟瑟发抖,“玉雏醒了……”凑得太近,快要窒息了。
  镇定了片刻,无可奈何地放了手,“去吧,朕就不陪你了。”起身将人扶了起来,替她扶正了散乱的珠钗,颓然叹息,“唉——你怎么会在御帐里?朕还以为你会在隔壁守着玉雏呢。”
  整理着衣裙,随口搪塞道,“方才我见她未醒,担心你回来找不到人,毕竟,我是戴罪之身。”
  “呵,干嘛不说你舍不得朕?假话也好,朕听了高兴。”
  淡淡扫了他一眼,“我去了。”急步出了帐门。仰首晴空长长出了口气:这谎话是万万不能说的。挡不住疑神疑鬼,万一说漏了嘴,往后又该怎么圆呢?
  元仲华与安德公主同乘一架小舟欣赏着上林苑的湖光山色,时而指点江山交头接耳,时而同画舫上纵情谈笑的太妃们招手应和。
  “方才姑母是故意提起‘善见城’的?”元仲华拨弄着出水半尺的芦苇,嗓音慵懒。
  安德微微颔首,“不错。皇帝陛下最忌讳的就是这两个字。”
  “兄长被囚之前反复叮嘱我善待玉雏。这孩子名义上虽是文襄帝之女,可我始终觉得她该姓元才是。”
  释然轻叹,眼角显出几道浅浅皱纹,仍不失美艳,“每每见到陛下,就忍不住想起那弃我而去的冤家。两人皆是遍体鳞纹,却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起码有一点像,都是痴人。”
  “朱门九重门九闺,愿逐明月入君怀。你说得对,都是痴人,心里就只装着一个人。而这份痴执正是他的软肋——身为帝王不该有的软肋。”
  “姑母是说,陛下独掌乾坤,看似勇猛无敌,这郁久闾氏便是他的软肋。”
  “倘若天底下还有人能战胜他,必定是那‘祸水’。倘若玉雏当真是你兄长之女,郁久闾氏就有可能站在咱们这边儿。这可能是大魏是我元家最后的一次机会……”
  “是兄长的意思?”
  怅然摇了摇头,“而今你兄长对江山社稷全然没了念想。然你我皆是元氏的公主,就眼睁睁地看着大魏江山落于贼人之手么?”
  “可我等只是一介女流,手无寸兵,如何与那虎狼相搏?”
  “只要阿琬登上皇位,将来的皇后必定是姓元的,半壁江山仍攥在我元氏的手里。若是李氏做了太后,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而今李氏的三个兄弟皆已位列臣班,太子一旦即位,朝中还有我元氏的立锥之地么?高子进心狠手辣是出了名的,为了给东宫扫平道路,有朝一日必会大肆屠戮我元氏一族。不为江山社稷,但为我元氏族亲,或为自救,眼下也不能坐以待毙……”
  伽罗哄着玉雏在偏帐中玩耍,直到静德皇后的凤驾启程时,才将孩子交给了乳娘。
  高洋目送太妃们的车驾出了营门,安排人预备晚膳,转身间不由自主地走进了偏帐。对于之前的举动有些懊悔,只因为有人随口提起了“善见城”。想起当日司马南宅的一幕幕,恨她轻浮,怨她薄情……
  天子进了门,伽罗两股一弹慌乱起身。见对方朝她走了过来,下意识地退了半步,“你别过来!”口气像是警告,神态却像极了祈求。
  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话音未落人已落入他怀里,切齿低咒,“朕妒嫉……”低头追逐着委屈闪躲的唇瓣,耳边回荡着哭哭啼啼的怨骂。
  “你答应过……不会硬来……啊……”榴裙应声落地。
  颤栗,久违的熟悉……
  龙睛微眯,咬牙质问,“朕妒嫉。那日你为何要去见他?生生相许——你把朕置于何地?”。
  “啪”的一记耳光,擎着眼泪叫嚣道,“金口玉言,你说过你我再没有半点关系!我与什么人相许与你何干?你有人间绝色作伴,我与故人辞行也犯了你的忌讳?非要问个究竟是吗?好,我承认了。我当初瞎了眼,辜负了一片深情。他疼我爱我护着我,胜过你千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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