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伽人难再得 / 母女团聚 骨肉亲情

母女团聚 骨肉亲情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高洋盛怒之下起驾回了邺城。仿佛成心找别扭直奔北城别院,竟扑了个空,薛怜卿昨日一早便应薛嫔之邀进了宫。
  心里越发烦躁,逢人便打,一众服侍起居的侍女、护院都莫名其妙的挨了鞭子。憋着一肚子火气踏进了云中曲,点了一段龟兹舞却始终看不在心上。
  灌了一坛子汾酒,命人将高归彦从灯红酒绿的销金窟里拖出来见驾。对方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急穿上就被塞进了马车,一炷香未燃尽,人已跪在了他脚下。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深夜唤臣前来所为何事?”高归彦怀抱冠戴,只觉得一身狼狈。适才一路忙着穿衣裳,进门前才将散乱的青丝挽了起来。
  “朕心里不痛快,想杀你。”板着脸,不像在说笑。
  “啊?”大惊失色,砰然跪伏在地,“臣做错了什么?还望陛下明示!”
  “与你无关。是因薛氏,朕去北城找她,偏偏不见人影。”薛氏,不过是个由头,一肚子委屈,无从说起。
  扬手抹去额前的冷汗,微微抬眼,“臣还以为是臣侍候圣驾不周,惹得陛下烦心,原来是因为女人。此时人在何处?微臣替陛下跑个腿儿,把人接来就是了。”
  “朕……”起身踱了几个来回,千头万绪不知该打哪儿说起,“朕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摇了摇头,“算了,也不是非见她不可,朕心里郁闷,又不知该如何排遣。”
  “咳。”不语,猜想是行营里那“冤家”又给他气受了。
  “看着朕干嘛?”厌烦地摆了摆手,“起来吧?你有话就说,别在这儿吭吭叽叽的。”
  “陛下希望臣怎么做?”
  “想个法儿,叫她别老跟朕顶着。往常哄几句也就好了,这次是死活翻不过去了。”挫败地叹了口气,招呼对方坐了下来,“朕以为朕没能给她名分,叫她受委屈了。为了叫她别在记恨朕了,朕答应娶她。可人家压根就不领情,又说从来就没打算嫁。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人心,海底针,朕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肯入宫正是院主的明智啊!这宫里面已经够乱了,院主正是为了陛下为了大齐的江山着想才会执意拒绝陛下。”
  “朕最厌恶的就是她这份明智!凡事都替朕盘算好了,朕还非得顺着她不可。稍不如意就哭就闹就要死要活,朕难得自在,她就像拴着朕的一把锁。”
  “照陛下的意思,她不该为心上人的前途谋划么?”
  “朕知道她是一片好意。可她不是朕,怎么知道朕想要什么?她自己怀揣着江山社稷,就非得逼朕做个明君?”
  “呃……”人各有志,天生一块做昏君的材料,也真难为那郁久闾氏了。
  “仁英啊,相识多年,朕是什么样的一副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了。朕当初坐这个皇位是为了什么?朕什么时候把江山社稷当作一回事了?朕只想抱着心爱的女人醉生梦死,从此再没有人能阻止朕了。而今,朕即坐了这把宝座,便不能辜负它,尽量督促自己忧国忧民尽职尽责。可那不是朕的梦想!朕不希望有人整天在耳边絮叨:做个明君应当如何如何。尤其是她,每每令朕想起她父亲的话,‘郁久闾氏的女人只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朕不明白,她在乎的到底是权利,还是朕这个人呢?”
  “龙行潜邸时,院主便与陛下相好,该不会是因为陛下‘生而有鳞’吧?”纯属玩笑。
  “呵呵,可能真是因为这个吧。”她说:天若下雪她就信了。天果真下了雪,她便许了他……
  “陛下说的都是气话。倘若真如陛下所说,也就没这些叫陛下头疼的事了。陛下心里最清楚,院主对陛下的情意丝毫不曾参假。所以陛下才会恋恋不舍,宁可落个昏君的骂名也要留住她。”
  讷讷地看了对方片刻,喟然一声叹息,“头兵可汗盼着她入宫。她若能摒弃前嫌,朕不惜背上这昏君的骂名。”
  “臣以为这正是症结所在。倘若院主答应了陛下的请求,日后陛下会不会怀疑这段感情?而院主入宫之后可能要时时面临陛下的猜忌与防备。院主要回漠北,乃是出于真心,说到底,她是害怕这份感情被日复一日的消磨殆尽。”
  “朕绝不会放她北去!”
  “依臣之见,要院主进宫并不难,也不是非得册封嫔妃。陛下忘了一个人——搁在文襄皇后身边的玉雏小公主,院主可是她如假包换的娘亲。天底下最揪心的事莫过于骨肉分离,哪个当娘的不想与孩儿团聚?臣以为这才是第一件能叫院主高兴的事。
  陛下可令院主入宫,以侍讲嬷嬷的身份教导学业并侍候小公主的起居。人就在静德宫,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如此以来便堵住了群臣的嘴;陛下想她的时候,找个由头传唤调用就是了,两旁人等亦不便问及此事。对头兵可汗那边也是个态度,院主守着亲骨肉居于先帝宫中,可汗的这枚棋子派不上什么用处。而院主思女心切,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安排。却不知这办法能否行得通?”
  高洋转忧为喜,赏高归彦锦缎一千匹。对方若不提,他倒真把搁在静德宫里“宝贝疙瘩”给忘了。心里总归有些不熨帖,始终不愿提及伽罗与大哥生下的那个孩子,时间一长竟像是淡忘了,仿佛从未有过那段耻辱,好像从未有过这个孩子……
  记忆深处再度浮现出高澄扭曲的脸,时而狂蒗大笑,覆着鬼魅般惨白摇曳的身子;时而利眼半眯,捧着血淋淋的汤镬径直走向他。心神不宁,连打了几个冷颤,两眼全无焦距,口中絮絮地念着,“一命抵一命,怪你欺人太甚!朕会善待子侄,不要再来折磨朕了……”
  “陛下?陛下——”高归彦觉得对方有点不对劲,仿佛又在发癔症,“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呃?”恍然惊醒,释然摇了摇头,“朕没事,忽然想起一些旧事。玉雏她毕竟是文襄帝的女儿,朕不愿意想起她,打心眼里觉得她不该出生。”
  “陛下容不下这孩子,全看在她母亲的情分?”
  “朕知道这样不对,好歹她流着高家的血,还要叫朕一声叔父皇。可朕总有那么一点遗憾,总想用她的命换回朕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为什么朕的孩子没了,她却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为什么朕期盼的孩子死了,凶手的孩子却活得好好的。”眉心微微颤抖,挣扎着想要放松,强忍着喉中的哽咽,释然一笑,“呵,朕不缺子嗣……”
  “臣明白。”曾经的遗憾没有机会弥补了,郁久闾氏再不能生育。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总像是缺了点什么,他不缺子嗣,缺的只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昏睡半日,晌午时欣然返回了行营。入帐遥望着双眼红肿的女人,可见她独守孤灯哭了一宿。去了大氅,慢悠悠地来到她身旁,装模作样地扬起嗓音,“朕回来了。”
  抬眼看了看削颊边叠落的斑疹,一言未发,将目光淡然甩向一旁。
  蹲下身来,仔细的反复的打量着她,“别再赌气了。就依你,往后再不提嫁娶之事,你也别总嚷着要走。”捉起一双玉手攥在掌心,盼她应允。
  “你有没有想过,我父汗为什么要我留下来?”思量了一夜,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明白的好。
  “朕知道。”轻描淡写。
  “你不怕么?”
  “怕。”
  “那你还敢?”
  “朕想到了更好的办法。”
  “说。”
  “玉雏——朕下旨叫你们母女团聚。闾夫人临终前给文襄帝生下了一个女儿,头兵可汗他老人家不会不知道。朕亦不必叫死去的郁久闾氏复生,只把你搁在玉雏身边,给他老人家提个醒儿,往后他老人家再叫你攀附于朕,你就以玉雏亲娘的身份凛然回绝他。”
  “这有什么用?”她是玉雏的娘,就能保得住他们俩从此再无瓜葛吗?“我父汗是认准了你我相好,看中的是这份情意。我是谁并不重要,总归还是在你的枕头边儿上。”
  “可在众臣眼里不一样,起码不再担心有朝一日头兵可汗会凭借她的女儿插手大齐国政。也不会有人担心你诞下皇子,撼动东宫。”
  “可我父汗还是老样子,少不了向我打探消息,以此来揣摩你的心思。万一两国交兵,我夹在中间又是什么角色?我不想为此而伤了你我的感情,不想被猜忌,更不想你恨我。回到漠北,我的心还是你的,你也是我的。搁在心里,搁在回忆里,完完整整,再不必担惊受怕,也再不会因为谁而妒嫉……”
  “朕要的不只是你的心,朕亦放不下红尘铯相。朕还要人——要你陪着朕!”紧攥着玉腕,执意不肯放手,“你若执意要走,朕就跟你去,大不了将这皇位禅让于六弟,朕跟你回漠北做头兵可汗的女婿。”
  “金口玉言,胡说什么呢?”敛眉呵斥,嫌恶地白了他一眼,“郁久闾家容不下你!”
  “是你逼朕的。朕宁可不要这江山,纵然做鬼也要跟着你。天涯海角朕随着你就是,你去哪里朕就去哪里。”
  “别再犯混了!好生做你的皇帝,一开口就叫人泄气。”恨铁不成钢。
  “朕已打定了主意。”淡定,亦不容置疑。
  喟然叹息,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那颗脑袋里只有一根筋,半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怎么就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呢?半点不肯替她着想,半分不能体谅她的处境。
  她认准了要回漠北,一方面是因为前途凶险,更多的是因为云朵。
  哪有母亲不想念孩儿的??
  盼望着亲手将她抚养成人,就此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惜命,为情生死曾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如果说她生出了二心,他的对手正是云朵。如果没有这孩子,她不会像今日这般绝情……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