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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冷凌轩的脸色别别扭扭的，田伊然失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冷凌轩垂眸，“伊然，找到倾墨后，能不能让我见见诺儿？”
田伊然抿唇看了他片刻，点头道，“若是师父允许，我便把诺儿带回来。”
冷凌轩猛地抬头，“我见自己的儿子，还需要他的允许？”
“轩哥哥，”田伊然颇有些伤心难过，“你要知道，我也有几年没见过诺儿了，到时他会不会认我，还是两说，更别说是你了。当年师父对我是失望透顶，才会不声不响地带着诺儿消失。”
冷凌轩泄气般松开手，良久没再说话。
田伊然回到春华宫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连夜启程了，一个人，骑马。
冷凌轩得知后差点跳脚，立即吩咐灵霄追了过去。
其实田伊然是相信冷凌远的，她只是觉得在这种时候，有她过去陪着冷凌远会比较好，不至于让人钻了空子，毕竟在特殊时期，人的心都是很脆弱的，特别容易被言语所激，一冲动就做了什么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不眠不休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田伊然终于进了镇子找了个客栈住下，彼时已是精疲力尽。
这个小镇处在凤都和边城中间的位置，镇子虽小，人口也不多，但纺织业做的很好，畅销全国各地甚至其他国家，因此很是繁荣。
客栈的环境很好，田伊然简单吃了晚饭，洗过澡后就躺下了，不多时便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田伊然被一阵嘈杂声吵醒，睁开眼睛，已是明月当空。
门口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两拨人在吵架，声音却压得很低。
她翻了个身，暗骂还让不让人睡觉。
“你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此言差矣，我并不是跟着你来的。”
“你想去凤都？”
“有何不可？”
“......”
田伊然猛地睁开眼睛，利落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悄悄打开一条缝隙。
果真是他。
冷凌远晦暗不明的脸色在黑暗的环境下略显阴森，目送那人离去拂袖欲走时发觉身后的门有异动，霍然回身踢开门板，拔剑相向。
田伊然退后几步，微微仰头躲避剑锋，“阿远。”
冷凌远一愣，看清人后迅速收剑，诧异道，“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想去边城找你，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两个人相对而坐，徐徐摇晃的烛火将两个身影映照在窗户上。
冷凌远似笑非笑地开口，“莫不是皇上派你来安抚我的？他倒真舍得。”
田伊然抿唇不语，直勾勾地瞅着他。
“他为何要杀我父王母妃？”
“你知道原因的。”
冷凌远眼神一凛，“他真不怕我反了？”
田伊然勾唇，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不会。”
冷凌远一声冷笑，“你怎知我不会？”
田伊然随意地摆弄耳坠，漫不经心道，“你若想反，一个人回凤都做什么？”
“谁说我是一个人？”
“带几个随从就算不得一个人了？”
室内久久安静，只有烛台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微响动。
“丫头，我中了情蛊。”
田伊然抬眼，“你知道了？”
冷凌远眼神颇为无奈，“你早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田伊然叹气，“告诉你又能怎样？你可知道，冷凌轩也中了情蛊，还有冷凌洛。”
冷凌远骇然起身，“当真？”
田伊然点头，脸色无比难看。
“冷凌轩就是在情蛊的迷惑下，才杀了本阳王和王妃的。”
冷凌远的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是谁给皇上下的情蛊？”
田伊然摇头。
“你不知？”冷凌远的脸色又震惊又怀疑。
“并非不知是谁，只是那人貌似与什坞国没有关系。”
“那四哥呢？”
说到冷凌洛田伊然更是懊恼，“是韵儿。”
冷凌远猛一拍桌，咬牙道，“这情蛊真是害人不浅。”
田伊然苦笑，“或者说，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冷凌远不屑冷哼，“偷来的情，可也算？”说完他也略显颓态，“若是没被这情蛊害死，怕是这一辈子就要被绑在韩佳丽身边了。”
“又有何不好？”
田伊然被他幽深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撇了撇头，“我已命翠竹楼将佳丽和韵儿保护起来了，你想做什么，大可放手去做。”
冷凌远玩味一笑，“若我想造反，你也支持？”
田伊然没好气瞪他一眼，“看你没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那咱们明早就启程回凤都吧。”
冷凌远脸色沉了沉，“我去凤都是为我父王母妃安排后事的。”
田伊然默默叹气，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阿远，我知道你会以大局为重的，是吗？”
冷凌远的身体紧绷了良久，才渐渐放松下来。
“妤儿定是找你闹过了吧。”
田伊然轻笑，“我能理解你们兄妹的苦楚，我代皇上，跟你道歉。”
冷凌远沉默半晌，终究笑了笑，道，“因果报应，你也不必道歉。”
“本阳王和王妃的后事皇上已经安排妥当了，我从凤都出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被抬进了凤陵。”
冷凌远诧异片刻，欣慰闭眼，“皇上还能让我父王母妃入皇陵，算是给了我不少安慰。”
“当年的恩恩怨怨随着本阳王和王妃的过世就此了结了，如今冷凤突遭大难，须得咱们齐心协力才是。”
田伊然走上去握了握他的手，用帕子将他脸上的泪水擦去。
再次睁开眼，冷凌远已是坚定如山。
“你可知刚刚与我在你门外说话的人是谁？”
“......”
“什牧。”
田伊然错愕，“他也去凤都？”
冷凌远点头，“他去凤都定是有所图谋，要知道，就是他上门与我谈判，诱我与什坞联合的。”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眼看天就快亮了，田伊然提议都别睡了，天一亮就动身。
冷凌远还在想着什么，半晌后抬眼，眼里藏了一丝冷冷的杀意，“不论什牧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我们可以让他有来无回。”
田伊然垂眸。
“什坞皇帝就这么一个弟弟，二人感情颇深，若是他死了，什坞定会乱上一阵子。”
片刻沉吟，田伊然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