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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章:革命,然后变成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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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文兰联邦不存在一个如诸王之地那里一般牢固的政权。
  七大领主统治着七大领地。除去尹迪思领与因赛克特领以外,所有的领主都并非世袭制而是选举产生。但这种选举又不同于一般意义上:每一位领主都会在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继续保有价值之时主动进行选举,以避免自己成为暴力冲突之下的牺牲品。而以这种方式自各大商团,黑手党以及民间佣兵之中脱颖而出的人无一例外是心狠手辣的同时具有政治头脑的谋略家。
  其中,就以第三纪元的狮心领主奥卢巴斯最为突出。
  奥卢巴斯在位期间是整个图鲁姆克犯罪率最低的一段时间。并非是因为这位领主具有正义感,而是他将原本因不成熟而遭到弃置的佣兵系统加以改良并从中收取佣金,同时用这股庞大的势力逼迫黑灰色产业龙头与各大商团向他俯首称臣。奥卢巴斯本人也豢养了诸多刺客来替他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脏活,走私产业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得到了某个神秘人的巨额资助才正式被发扬起来。
  在柯文兰通用语中,“奥卢巴斯”是和“狡诈”同义的词语。
  牵制住诸王之地的势力并从中建立贸易联系,以不同的身份挑起远在大陆另一头的小规模冲突来增加需求。对联邦内的其他六位领主也是尽可能地进行拉拢,甚至因赛克特领的领主据说都与他交情颇深——虽然随着臭名昭著的“刃傀”继位之后便不是如此。
  但使奥卢巴斯真正在史书上留名的,却还是他的结局。
  不同于其他为了自保而进行选举的以往领主。奥卢巴斯非常贪婪,无止境地剥削着向他臣服的产业与人民,甚至出现过有人替他打白工反倒付违约金的罕见情况。在这种触动了所有人利益的大事上狡诈的狮子却视而不见即将到来的危险,最终一位年轻人带领着冒险者与人们发动了革命。由于那松散的政治体系与庞大的佣兵系统,因此直属于领主本人的军队并不能够有效的进行镇压。很快,起义者们就来到了领主塔的下方。
  可奥卢巴斯却直接走了出来。
  在柯文兰联邦当中,领主的身份前提除了能够在多方之间周旋的交涉手段,超前的政治头脑以及经济思维以外还有一个大前提,那就是每一个候选人都是出类拔萃的战士。奥卢巴斯也不例外。在诸多有第三方目击的战斗之中,他曾面对“腐鹫爵”与“灰毛公”两位领主的夹击之下仍占上风,与陷入狂怒的因赛克特领主“梧桐王”交战之后甚至全身而退。当起义爆发时,奥卢巴斯四十多岁正值壮年,一人面对一支松垮的军队绰绰有余。
  但他没有。
  奥卢巴斯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宣告了自己的失败。在被吊死之前,他说出了被史学家与当地人称为“狮王诅咒”的名言。
  “嫉妒我,憎恨我,把一切低贱生活中的不顺归纳于我,然后——成为我吧!”
  在杀死了奥卢巴斯之后,为首的青年毫无悬念地成为了下一任狮心领主。而仿佛是验证了那句临死的诅咒一般,青年在短暂的清廉后便开始沉溺于权利,金钱和享乐之中。商团与黑色势力则看清了奥卢巴斯的继任者并不如他,便逼着他召开了新的选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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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是珀伊特,嗯?”
  眼前的人盘腿坐在金丝坐垫上,从黑铁铸的狮子面具下发出的声音听不出男女,也听不出喜怒。而这坐垫又是放在了一张在边缘点缀着宝石的双人床上,再结合珀伊特也是被要求坐在了地上的垫子,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任谁都会不自在。
  “嗯哼。”
  但珀伊特可不是“谁”,面对着狮心领主,图鲁姆克一切非法与合法生意的幕后推手,以及四舍五入下自己的大老板,珀伊特还是那副司马脸,就连回应也敷衍无比。
  在洛耶主动离去的半个小时之后,珀伊特正做着和平常一样的武器保养,随即木门被粗暴地用长戟劈成了碎渣。在一群面容懒散的卫兵的护卫之下,他被半拉半扯地拖到了上城区中心的领主塔下,其力道险些让珀伊特相信自己是一只牲口。
  “领主要见你。”他们就说了这么一句话,看样子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就在珀伊特随着一个老管家上楼之时,还听到他们在背后讨论这一次的家伙会用多久从塔顶落地。
  顺着螺旋状的阶梯不断向上,珀伊特意识到前面的引路人在计划性地领他走诸多通道里头中存放了最多珠宝与珍奇雕塑的那一条。无论是翡翠雕成的龙,还是装在象牙龟壳里头满溢出来的绿松石,猫眼石以及珍珠,再到随意堆积在那里的银币与一罐罐装着的金币与香料——甚至罐子都是半透明的琥珀做的,一切都完美地符合了童话故事中的恶龙的宝藏,这里的主人在刻意地向他展示财力。
  但这和珀伊特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是个可怜的文盲,见到的这么多东西里头他只认识银币。而在这种毫无意义的炫耀持续得让人心烦的之后,管家便领着他来到了一个密门下的小房间,给珀伊特看里头的水晶杯壶,闪着魔法灵光的油灯,由丝绸织成的帷幔,还有坐在床上的狮心领主。
  于是就有了刚刚那一幕。
  “年轻有为的小伙子。”领主的声音毫无波动,让人分不出这是讥讽还是感叹。他从遮盖全身的袍子里头伸出只白皙的手来,做了个手势,于是在一旁的老仆便将个放在银盘子里头的羊皮卷轴放到珀伊特面前。
  “委托。”领主简短地补充了句,但珀伊特已经自顾自地拿起卷轴来左右端详,上头有着没药与麝香的香气,就和狮心领主身上的一样浓郁得叫人头晕眼花。看到这无礼之举,图鲁姆克的掌权者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
  杀手熟练地将上头的细绳扯断,没有什么异议地就接受了这份委托。他看向一旁的老仆,将写字的那一面对着他,丝毫不顾对方在看到这个动作的一瞬间就惊恐地将脸转到别处去:“读一下。”
  “别为难他。那上面只写了你的名字。”面具背后突然传来一阵低笑,似乎是在对自己的恶作剧感到得意。“明天去下城区找艾玛诺斯,她会知道你要干什么。”
  “可我不知道。”珀伊特疑惑地把纸翻了个面,看到那上头确实只有几个自己不认识的柯文兰通用语字符后便将它撕得粉碎。
  “她的商队要走一条新的走私路线,找到她的雇主,在中途动手,伪装死因。”
  领主顿了一下,“我可以把理由告诉你。”
  无所谓。
  珀伊特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对他而言只要知道该怎么做就可以。他并不排斥这种有特殊要求的工作,客户说什么更是与他没关系。但鬼使神差的,于珀伊特的记忆之中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使他如此答复:“这个免谈。”
  狮子面具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做了一个手势,老仆便来到了珀伊特的身侧,应该是要送客。但对于珀伊特来说,这个事情还没有结束,一切都得按正常流程来。
  “我的报酬?”
  “一枚金币。”这话语不需要任何的重音,珀伊特也能够感觉到其内的分量:一百铜板为一银币,一百银币为一金币,而大多数人一生之中只有罕见几次看到银币的机会。至于金币则是那些大商人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得来的利润。
  “还有为我工作的机会。”领主的话到这里才算结束,珀伊特也应该起身走人——本来是这样的才对,这是正常流程。
  “我不满意。”直觉迫使他说出这种狂妄的话来,“换一个吧,我要找个人。”
  领主又伸出那白皙的手,托着应该是下巴的位置,随即朝老仆比划了一下。这一次仆人不由分说地又以那种拉牲口的方式把珀伊特拽了起来,示意他跟着自己。
  “大人说,完事之后再考虑。”
  随后,一路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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