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的会议

　　公元2318年
　　世界上任何一个能称得上掌握基本科技的国家，在这一年的五月的第一天，相继得到同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天文的观测告诉了他们一个他们无法接受的真相——一颗足以将地球撞得粉碎的行星正向地球慢慢逼近。人类共同命运国秘密组织这些国家的高端人才和首脑人物开了可能是人类最后的一场国际性的会议。会议到5月2号傍晚才彻底结束。在结束会议的同时，各国抽选出的最顶尖的一批科学家也在共同努力之下，运算推测出了那颗不速之客到访的日期——五月五号。科学家们将这颗行星命名为“灾厄”，似乎也是准备放弃挣扎，迎接这场人类最大的苦难。尽管各国首脑大臣等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们都几乎一致表示，愿意倾举国之力，来资助这群临时组建起来的科学家们，不惜一切代价，尽一切可能，来避免这场灾难。可目前的科技，在这样的浩劫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如果把人类科技的发展比作楼梯，如今的科技能让人类爬上30米的高度，那么战胜这场灾难的秘宝，大概藏在500米高空的空中楼阁之中，或许不止。许多科学家在算出灾难日的那一天的瞬间就想立刻回家，甚至有一位科学家在这种强大的无力感压迫之下自杀了，这群在人类科技顶峰站着的人，第一次能为了同一目的聚到一起，却在一瞬间人心涣散，土崩瓦解。不管是各个国家首脑，还是同命国的高层，谁也没办法挽留他们放弃的背影。然而尽管一切都无力回天，世界末日的到来已经写在了人类历史的尾页。同命国依然让每一个参与此事的人员签署了一份保密协议，包括各国首脑。或许他们希望，人类能享受一下最后的安宁。
　　这次堪称人类最重要的一场会议，以所有与会人员束手无策“举手投降”画上句号。从世界各地赶来的形形色色的人物，都灰头土脸地打道回府。这一批批撤回的大人物中，不乏象征着一个个国家的首脑人物。而陆克的知名度及影响力，在这群人中依然可以排在前位。因为作为c国的首脑，他所代表的c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
　　走出会议大厅，助手小麦迎了上来，为陆克披上大衣。小麦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在同命国的授意下，所有与会人员参会都是借用“研讨地球变暖等生态问题”的名义。所以此刻小麦看到陆克面色沉凝，心里感到怪异“生态问题已经成为燃眉之急了？”陆克裹紧了大衣，伸手进大衣内兜，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刚要放到嘴边，突然想到，这还是在会议大堂的门口，准备把烟收回去。可转念又想到，已经到了人人自危的时候了，还管得了这些？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当即心安理得的点上烟。直到看到，周围熙攘的散会人群，都肆无忌惮地抽着烟，空气里都弥漫着烟的“香气”。小麦一头雾水，和他一样一无所知，不得其解的人还有很多，许多在会议外等候的人都感受到这次会议的与众不同。同命国会议大厅门口第一次如此乌烟瘴气。不少人忍不住向自己迎接的人提出疑问。然而得到的答复都是“环境问题迫在眉睫，如果不尽快找到处理方法，人类存亡将受到巨大威胁”之类的说辞。这些说辞足以让鼓中人们感到恐惧紧张。但和事情真相相比，却显得如此美好。小麦和大多数首脑的随从不同，虽然内心好奇得好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来回爬动，但他管的住嘴。陆克吐出烟雾，走出联合国大楼，微微侧头对小麦说：“小麦，回国，定最近的票吧。”突然一句话，让小麦愣神了一会儿，随后是费解。“最近的票？大概一个小时后就有。这么匆忙？不在这休息一夜吗？”陆克重重吐出一口气，说：“不必了，尽快回去吧！”小麦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安排。”
　　几小时后，陆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小麦把他送到后就回去了。陆克把大衣随手甩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高浓度的酒，边喝边走进浴室。他洗了把脸，觉得丝毫没有让自己更清醒，于是，放了一池热水，将自己泡在其中。不久，昏昏睡意侵入他的大脑。这些天，他承受的东西太多了，一切如同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刚刚睡着，屋里装置的人工智能就将他唤醒：“陆克先生，国务大臣李斯想向您询问此次同命国会议的相关事宜。”陆克睁开眼，从池子中起来，很快烘干了身子。走出浴室，他对人工智能说：“回复李斯，我刚回屋，很疲惫，已经入睡了。”…“李斯先生，陆克先生参与会议，身心疲惫，刚回屋就入睡了，请耐心等待陆克先生醒来后联系您。”人工智能将消息发送出去。陆克扶着楼梯，慢慢走向楼上，一边向自己的卧室走去，一边对智能管家又叮嘱到：“我要好好睡一觉，今晚，任何消息都不要打搅我休息。”…“好的，陆克先生。”
　　这一夜，比预期的睡得香很多。陆克做了一个梦，他猜到了自己会做梦，但却不是他猜想的恐惧压抑的噩梦。他梦到自己是个新生儿，蜷缩在一个让人安心的怀中，转瞬又好像是安睡在云层所交织成的软床上。温暖的阳光从他面前不远处恰到好处地扑撒在他的身上。当陆克醒来时，阳光正好照在他的床上，他很久没这么安稳地睡个觉了。智能管家报时已经将近十点了，陆克不紧不慢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智能管家准备好的早餐已经从餐厅飘来香气。陆克坐下来慢慢品尝，由管家讲昨夜未处理的消息一一播报。这一夜有数十条消息，其中有三条是自己的妻子莉莉发来的。陆克去开会后，莉莉没多久也出差了。她倒没有问关于国际会议的事，只是问陆克为什么到家了没和她说一声。接着问陆克怎么屏蔽了消息。因为以往，陆克就算睡觉，也会让管家及时通知莉莉发送的消息，并及时回复。另外，还有很多消息，基本都是同僚发来询问会议内容的，其中还有国务大臣李斯早晨七点半发来的追问的消息。陆克给莉莉回复消息“抱歉，莉莉，会议漫长沉重，我太累了，于是屏蔽了所有消息，好好睡了一觉。我很想你，等你下午回来，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发送完消息，吃完早餐，陆克整理好衣服就出门了，国会大厦还有一大堆竖起的耳朵要听他的消息。头一次这么晚起床，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出什么乱子。
　　小麦非常尽责地把陆克送到了会议室门口，像往常一样在门口停下。陆克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会议室里围坐着的十几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他们眼中的国家大事。看到陆克走进来，人群忽然安静了，许多人向陆克投来了问候的目光，陆克渐渐带过一一回应，坐上了中央的主座。坐在他右手边的李斯也同样微笑着向他问好，只是表情中显然还有一丝疑惑和不快。陆克只当没看见，他和李斯政见不同，一直时不时有些小摩擦，不过两人同为国家至关重要的大人物，大局中还是经常互相帮助和扶持的。陆克坐下后，说道：“不好意思，各位，昨晚我开完会议连夜赶回，回家倒头就睡，所以各位很多发来的消息我都没有来得及处理。”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又很严肃地说：“这次会议内容我先简单讲一下。我想大家也知道这次国际会议的主题了，是关于生态环境的，同命国最新数据已经发布。这份数据显示，环境正在急剧恶化，如果不立刻采取行动措施。在不久的未来，人来将面临灭顶之灾。”说完，陆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心想“至少最后一句是真话，我也不算完全在骗他们吧。”会议室里还是很安静。李斯问道：“这么严重了吗？”旁边一位环境管理局的高管也疑惑道：“怎么这么突然？”陆克反问：“突然吗？”这位高官愣了一下，想到近年来的确不可遏止的环境恶化，想想觉得也不是那么突然，于是沉默不语。李斯又问：“你说的不久的未来，是在什么时候，调查组又给出更确切一点的时间吗？”陆克摇了摇头说：“也许就是明后天，也许是数百年后。”又是一句半真半假的回应。这下会议室里的人反倒觉得不那么担心了，因为他们觉得陆克这样的口吻完全是在危言耸听，至少是用了夸张手法。可他们没想到，陆克夸张的是后半句。陆克许久没有再讲话，会议室里又开始有窃窃私语。李斯却面色沉重地看着陆克，看着他不断拿起杯子喝茶，仿佛要可以找点事做。
　　接下来，c国的大臣们就开始讨论如何布置实施更好的环境保护计划，即便他们觉得陆克在生态环境的话题上有夸大的成分，也明白环境问题的确不容小觑。陆克跟着一起讨论，但却很少说上两句话，他知道这些人做的是毫无意义的事。就好像在给危在旦夕的重病患者贴创可贴。为了履行在同命国签订的保密协议，他不得不配合地表演着，一瞬间，他觉得这些人是如此的可笑，又觉得他们如此可怜。在绝望到来的时候，把他们蒙在密不透风的幕布中，真的是对他们最好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