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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博衍和穆歆对视一眼，都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到的微妙心虚。
“大表哥，我帮你推。”穆歆干脆躲到卫博衍身后，反正她现在个子小，刚好能被挡住。
卫博衍轻笑：“歆儿，等下还是要向太子行礼的。”
穆歆扶额，她只是在心里吐槽，怎么就把人招来了。
卫氏可比兄妹俩紧张多了，她虽不在外走动，却也听说过太子的凶名，生怕来者不善。
“歆儿，你等下跟着娘行礼，千万不可抬头。”卫氏又想到穆二老爷提过穆歆的亲事，当下手心都出汗了。
说话间，镇远侯就陪着太子踏进桓戟院，沿路跪了一片侯府下人。
“拜见太子，太子万安。”卫氏赶紧拉着穆歆跪下，强自镇定地行礼。
“拜见太子，请恕臣不便行礼。”卫博衍缓缓抱拳，行了半礼。
穆歆跟着跪下低头，突然想起自己虽然“见过”太子两次，却不知道他本人长什么样，伪装得那么好，五官应该很平吧。
“诸位无需多礼，请起吧。”褚承泽声音冷淡却没什么架子，“孤不请自来，打扰了侯爷一家团聚。”
穆歆想着反正褚承泽早就认识她了，干脆抬头看看真容，没成想还被惊艳了一把。
传说中暴力狠辣的太子殿下，竟然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即便神情淡漠，精致的眉眼也透出几分多情来。
“卫将军，最近身体可有不适？”褚承泽似是没注意到穆歆打量的眼神，关切地问着卫博衍。
居然还隐隐有酒窝，可真是天生一张骗人的脸。
穆歆被卫氏悄悄拽了一下，才收回视线，也不知道太子府会易容的是哪位高人，手艺相当了得。
卫博衍也不知褚承泽突然前来的用意，含糊应答：“还是如此，劳烦太子殿下费心，臣不胜惶恐。”
“孤与卫将军有要事相谈，”褚承泽扫了一圈，淡淡道，“卫将军身体不便，就由穆四小姐留下照看一二。”
侍卫们立即对卫老侯爷和卫氏做出请的姿势，半点没有商量的意思。
卫老侯爷陡然心惊，看到卫博衍冲他点头，才领着卫氏退出桓戟院。
卫氏早就慌了神，忍不住求助老父亲：“爹，太子为何要歆儿留下？”
“莫慌，有博衍在，不会有事的。”卫老侯爷也猜不到太子的用意，只安抚着女儿，“太子殿下并不是无礼之人。”
他清楚卫博衍曾与废太子有君臣之谊，当年大皇子褚承启居嫡居长，皇后娘家沈氏根基深厚，是名正言顺的储君。
只是如今废太子被软禁于东宫，卫博衍因病远离朝堂，太子为何会突然来镇远侯府。
三年前太子因私下僭越被废，皇后自缢谢罪，在所有人都以为要变天的时候，洪熙帝又立了皇后嫡次子褚承泽为储君。
没人猜得透皇上是何用意，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位建朝以来第一个拥有太子府的新任太子。
卫二老爷闻讯赶过来，问出了卫氏心底的担忧：“父亲，太子不会是对歆儿有意吧？”
桓戟院正厅内，穆歆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你不会也想啃嫩草吧？”
西暮听得想笑，狠狠掐住自己胳膊内软肉，才保持住下属应有的姿态，倾慕殿下的女子不知凡几，第一次遇到这种问法。
褚承泽端着茶杯的手指微紧，语带寒霜：“穆四小姐，别太高估自己。”
而且他才十七，又不是褚承安那种二十一岁的老牛！
穆歆理直气壮：“这是合理的风险预估，我爹交代过，要保护好自己。”
“既如此，希望穆四小姐谨记令尊的教诲。”褚承泽冷声道，他就不该担心，老三那些套路八成只会让穆歆再自恋几分。
卫博衍静观二人的相处，太子虽冷言冷语，却始终以平辈的态度与穆歆对话，看来救命之恩是真的。
“太子殿下，”卫博衍开口质疑，“为何要歆儿配合殿下对三皇子的打压计划？”
“歆儿只是个孩子，恐无法承担重任。”
褚承泽看向卫博衍，若真把穆歆当孩子，这人就不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老三想纳穆尚书嫡女为侧妃，寻常手段可行不通。”
卫博衍脸色沉下来：“他倒是一如既往，不择手段。”
“比起纳侧妃，三皇子他更想直接解决根源吧。”穆歆实在不想给太子打工。
“大不了我择日招赘，彻底绝了那些人的念想。”
褚承泽还未说什么，卫博衍第一个不赞同：“歆儿不要玩笑，婚姻大事绝不可儿戏。”
见穆歆油盐不进，褚承泽抛出杀手锏：“我知道褚承安在穆府的内线是谁。”
“夏荷自杀，静怡刘三逃狱未遂被当场击毙。”褚承泽不紧不慢地加重筹码，“归尘道长无罪释放，眼下连方大人都束手无策。”
穆歆坐正身子，褚承泽果然是有备而来，精准抓住了她的痛点。
她人手不足，虽有怀疑的对象，查起来还是有些棘手。
卫博衍不清楚青云观之事，只听到穆府内线便觉危险，替穆歆交涉：“太子殿下，歆儿曾有幸救过殿下，何不直接告知？”
褚承泽往后一靠，勾起了一抹闲适的笑：“救命之恩，穆四小姐已经吃掉了。”
“那你还欠我个鸡翅呢！”穆歆气结，看褚承泽的酒窝都像盛着嘲笑，也顾不上尊卑礼仪了。
早知有这一天，就该让他做牛做马报答救命之恩。
“不是让南昼告知你僵石散之事了？”褚承泽心情舒畅，一扫方才被嫌弃的不快，悠然自得地等待穆歆做抉择。
穆歆很想怼回去说自己不用知道也能解毒，但不能再暴露更多特殊能力，上次给褚承泽解毒就是太潦草了才引得他起疑。
“我可不擅长骗人，”穆歆心气不顺，话里藏针地强调，“殿下可别安排什么重要戏份，尤其是那种违法犯纪的。”
褚承泽斜睨了一眼初次见面就意图杀人的穆歆，不吝夸奖：“穆四小姐在这点上倒是格外谦虚。”
“太子殿下不如详说一下计划，臣也能帮忙完善一二。”卫博衍相信褚承泽不会冒着得罪穆氏和镇远侯的风险伤害穆歆，就是对他的行事风格不怎么放心。
“孤明白卫将军对表妹的爱护之心，”褚承泽顿了一下，缓缓道，“只是在确定老三要做什么之前，尚无计划。”
穆歆悟了，这就是个不平等协议，时间地点任务都不清晰，唯一确定的是她要听褚承泽指挥。
这一刻，她明白了南昼昨天为什么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