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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珊珊心中恐惧极了，只能朝唯一还在岸上的顾北柠求助：“姐姐，你帮帮我们吧？”
“怎么帮？我又没绳子能拉你们上来。”顾北柠说。
“那你下来搭把手，让我和子航上去。”顾珊珊说。
顾北柠嘁了一声：“凭什么呀？我差点被你撞死，侥幸逃过一劫，还得自己跳下去给你们做踏脚石？到底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顾珊珊说不过她，只能呜咽着冲萧子航哭：“子航，姐姐是不是要我死呀？不是我非要回到顾家的，是爸爸妈妈一定要认我。姐姐如果那么在意的话，我离开顾家就是……”
“别哭了。”萧子航安慰了她两句，蹙眉冲顾北柠伸出手，“柠柠，拉我们一把。”
“你们拉过我吗？”顾北柠问。
萧子航伸到一半的手僵在空中。
顾珊珊察觉到他眼底的愧疚，心知不能放任他多想下去，紧紧抱住萧子航，在他怀中哭诉：“子航，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接受爸爸送我的车，不该让我陪我来这里选房子，可我只是想给我们挑一间最好的婚房，我都是为你萧家和顾家的面子……”
一边哭，她还一边偷觑顾北柠的神色。
真假千金的事还没发生前，顾家父母因为重男轻女的观念，对顾北柠一直都很抠门。
顾珊珊被顾家认回后，也不知道是觉得亲生女儿在外面吃了苦，得好好补偿她，还是顾珊珊另有高招哄得顾家父母开心，一向对女儿抠门得要死的夫妻俩，竟然对顾珊珊异常大方，各种奢侈品包包、豪车一样没落下，甚至每年都花大价钱为她举办生日宴会。
每次顾珊珊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去顾北柠面前炫耀。
顾北柠根本不在乎这些，顾珊珊见她神色如常，咬牙道：“姐姐，你如果不原谅我的话，我就只能去死了。”
“请便。”顾北柠转身就走。
顾珊珊委屈无比地扑进萧子航怀中：“子航，姐姐不原谅我，我怎么办……”
萧子航皱眉道：“柠柠，珊珊都道歉了，你就原谅她吧。”
顾北柠觉得可笑：“凭什么她道歉我就得原谅？要不是她，我根本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顾珊珊哭：“那是你自己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还愿意帮你善后，是你不同意……”
“你们俩那晚没有鬼混在一起的话，我会怀上别人的孩子吗？”顾北柠问。
原本正要帮顾珊珊说话的萧子航顿时语塞。
那晚本该由他将顾北柠安安全全送回房间，但他半路上将醉得不省人事的顾北柠放下，进入了顾珊珊的房间，最后才会让顾北柠怀上陌生人的孩子……
顾珊珊见萧子航沉默，连忙说：“子航哥哥，是她不好，还想让你养别人的孩子，你没有错。而且，咱们也不是没有补偿她，是姐姐不要。”
“顾珊珊，你确定这会儿还要睁眼说瞎话吗？”顾北柠示意她看看即将没过脖子的积水。
水平面并没有变高，而是陷在淤泥中的两人在不断下沉。
顾珊珊这下真是慌了，拽着萧子航的身子想要往上爬，被萧子航拦住：“姗姗你先别动，不然我们会沉得更快。柠柠，不管以前有什么争执，总归是你亏欠了姗姗，你快拉我们一把。”
顾北柠被气笑了：“我欠她什么了？父母还了、钱还了，连我当时的男朋友都是她的了，我还欠她什么？”
“被抱错的二十年你还得了吗？”顾珊珊问。
“你在杜家的养父母也没亏待你吧？说实话，顾珊珊，过去二十年过得比我好。二十年后，咱俩身份换回来，你还是过得比我好。杜家父母喜欢你、顾家父母也喜欢你，我不欠你的。”
“那是爸爸妈妈们自己的选择，杜家爸爸妈妈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都不跟你亲，你怎么能怪我呢？”顾珊珊哭诉。
顾北柠至今都记得那时候杜家夫妇俩冷着脸告诉她，他们不可能认她这个女儿时的冷漠。
这五年他们从未帮衬过顾北柠，一再帮顾珊珊辱骂顾北柠不知廉耻，甚至有次还想对宸宝动手。
这样的父母顾北柠不稀罕。
湖水已经没过脖子，顾珊珊一低头下巴就能碰到湖水。她有些慌张，看顾北柠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只能冲萧子航哭：“子航，姐姐是不是想看我们死？”
萧子航声音发沉：“柠柠，你不是这么冷血的人。这些都是我的错，与姗姗无关。你要怎么报复我都行，别牵连姗姗。”
顾北柠瞥了眼不远处正全速跑来的保安，心神一动：“要我拉你们起来也行。不过，顾珊珊，你得说清楚，五年前的生日宴上，为什么要让别人灌醉我。”
顾珊珊委屈：“姐姐你自己喝醉了，怎么还怪上我了？”
“不说算了。”顾北柠转身就走。
湖水已经漫到下巴，顾珊珊急了，连忙改口：“我说我说！我就是想把你灌醉了，好和子航哥哥说说话！”
“只是单纯这样？”顾北柠语气嘲讽。
上次顾北柠那天打她的疯劲，又是持证精神病，杀人都不死刑的那种，顾珊珊生怕她真的见死不救，咬牙道：“我喜欢子航，想和他在一起。让人灌醉你，我就可以和他独处。”
萧子航抱着她的怀抱下意识松开，他一直以为那晚是自己情不自禁，以至于事后对顾珊珊心存愧疚。
没想到竟然是顾珊珊早有预谋？
“那你为什么不等萧子航把我送回房间后，再和他独处？非要他半路上把喝醉的我放下？”顾北柠问。
顾珊珊眼神闪躲：“我没想那么多……”
“那你再想想。”顾北柠又作势要走。
湖水中的落叶飘到顾珊珊脸上，恶心得她几乎尖叫：“我说还不行吗！我就想你被人捡尸！被人糟蹋！你快拉我上去！”
萧子航愕然，像是第一天才认识怀中的女人。
所有人都觉得是顾北柠想借那次生日宴跟圈中豪门打好交道，才来者不拒，醉如烂泥。又是她不知廉耻，与野男人苟合，珠胎暗结。
可这一切全都是顾珊珊的算计。
顾北柠站在岸边没动，黑珍珠似的双眸一眼不眨地望着湖中的人，心中却并没有任何沉冤得雪的欣喜。
她其实早就不在乎这些了，今天如果不是顾珊珊自己撞上来，顾北柠甚至都懒得去剥掉她的伪装。
听着顾珊珊不断催促她拉自己上去，顾北柠转身离开。
萧子航忙喊住她：“柠柠，你答应拉我们上去的！”
“祸害遗千年，你们死不了。”顾北柠头也没回，与赶来的保安擦肩而过。
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她还能揭穿顾珊珊更多的伪装。
顾珊珊抢先让保安把自己拉上去，淤泥都没过了膝盖，甚至真的有好几条水蛭攀咬在小腿之上，吓得她尖叫连连。
萧子航上岸之时，看到顾北柠已经走远。
曾经总是对他笑盈盈的姑娘，如今只剩下一张漠然的脸。
萧子航忽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