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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往事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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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真央挥手告别过后的彦易轩,缓缓踏上了去往城区的道路。
  由于没有什么趁手的交通工具,过往路过的车辆也大多都是用来运载士兵或者是军用器械甚至是火箭炮的装甲货运…所以相比起搭车,果然还是徒步来的更加自在一点。
  …
  易轩走着走着,却总是三步一回头。
  深知刚才的真央是怀着一股怎样的心情和自己告别的,想到这里的易轩不禁在秋风中缩了缩脖子——此时就连他也不清楚自己未来将会面对什么,由于缺乏了师傅的陪伴,唯一的师兄侑斗现在的立场也不明,说实话他现在真的有一种想要马上冲进第四区去寻找廖一禾的念头。毕竟那可是自己的师姐,找到她并且握住她的双手,在向她诉说内心苦闷的同时扑在她的怀里大哭一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现在这种悲伤的情绪兴许能够得到缓解也说不定。
  …
  用围巾打了个死结,易轩把师傅的骨灰罐子斜挎在自己的身上,右手提着黑金色的千叶箱子,行走在秋风萧瑟的路边街道上。
  尽管头顶的天空仍旧是阳光明媚,但是不知为何,第五区的天气自打上个月以来,似乎都是在持续着低温的状况,可能是受到风带的影响,也有可能是因为在距离第五区不远处的地方,出现了能够短暂改变天气的HumanBeings也说不定。
  但,上述的一切,已经暂时和自己无关了。不需要过多的思考,也不需要太多的顾虑,自己现在唯一的使命,就是尽快处理好师傅的后事。
  …
  而就在他前脚踏进城区大门的时候——
  「喂!你这家伙!!」
  一阵低语冷不丁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迅速靠近的同时,一把冰凉的尖锐物体此时也已经顶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
  易轩眉头一皱,但是却并没有回过头去。『MisayaSystem』此时也早就已经开始了运转,通过量子力场以及周边的两股不自然的量子波动所反馈给自己讯息看来…自己是被人给偷袭了。
  在了解情况,并且确认作案者不仅仅是自己身后的这个人,而是在以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为圆心,分别处于十一点钟方向和三点钟方向位置还有着同样潜伏在暗处的两个的帮凶之后,易轩索性闭上了眼睛,表面上虽然是一副自认倒霉的样子,内心里却还是非常不悦。
  师傅的死,再加上这段日子里所积攒的怨气,让易轩的心底里滋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戾气,他现在恨不得马上使用『量子压缩』,将自己身后的这个不知死活的蠢蛋还有他那两个倒霉的帮凶全部都压成肉泥。但即便如此,师傅也曾经告诫过自己好多次诸如『不能对普通人出手』,或者『遇到事情要懂得隐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样的教诲,但此时的易轩才不会管那么多,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居然还敢凭空偷袭身为『六驭』之一的白判官的自己…真是把自己活生生地往枪口上送啊。
  …
  「你们想干什么?」
  尽管心里已经敲定主意如果他和他的同伙再敢往前动一步,就杀死这几个行凶的家伙,但易轩还是不免地想要走个流程,先问问他们的意图如何。
  「干什么?哼——」
  自己背后的声音很坚决,但是听起来却颇有些沙哑,并且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
  「先把你身上的食物都交出来!!」
  「食物?那种东西我才没有——」
  「那值钱的东西呢!」
  「抱歉,这个虽然有,但是也不可能给你们。」
  「你说什么!!?」
  身后的那个人发出一阵恶狠狠的声音,随即冒着寒光的尖刀用力向前一刺,但是从刀尖传来的却是一股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的虚无感。
  …
  「我说,我没有什么东西好给你们的。」
  …
  感觉后背被人猛拍了一下,前一秒还被自己拿到架在腰间威胁着的『猎物』,已经两眼放光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没有预兆,刚刚行凶的那个人甚至都没有看清易轩是如何在一瞬间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随即他的后背就挨了重重地一下。说时迟那时快,易轩先是用脚踹向他的下关节迫使他跪下,然后在捏住对方肩膀的同时拿膝盖猛顶他的后背,那个人只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易轩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尖刀也被丢向一边。
  …
  而他的两个同伴看见易轩在刚刚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撂倒自己,也判断出此人的近身格斗能力十分了得,因此也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疯狂朝着巷子里面逃窜而去。反观是易轩这边似乎并没有打算去追他们两个的意思,只见他依旧保持着用膝盖顶住对方的姿势,顺便将那个小毛贼的胳膊反拧到身后,迫使对方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易轩的眼睛里满是遗憾,更多的是带着点困惑。
  …
  「才这么两下功夫,就学人家劫财?」
  「……」
  「不说话装英雄是吗?我在问你话。」
  「啊呀呀呀!!!」
  只见易轩面无表情地将那个小贼的胳膊又往后拧了几度,虽然自己一直把握着分寸让对方的骨头处于不会断裂的状态,但是俗话说十指连心,深入骨髓,这样反复的折磨也会迫使对方不得不对自己进行妥协。
  …
  「还不说是吗?」
  易轩见他像是个闷葫芦一样也不搭话,于是就单手拽起他的头发,将他以一种脸朝里的方式死死地按在了一旁的砖墙上,那个人只感觉从自己的四肢处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近乎就要昏厥过去。但是本着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他仍旧是咬紧牙关,愣是一声没吭。
  …
  「啧,真是嘴硬的家伙。」
  目光冷酷无情,易轩还是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但对方似乎也并不是想要就这样坐以待毙。
  只见他猛然向后一撞,将自己全身重量全部都压向易轩的同时,整个人也挣脱了他的束缚。在地上翻滚一圈过后,居然鬼使神差地到达了易轩存放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矩破之脊』的位置。
  …
  「这个东西…这是……」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这个黑底金丝边框,外形方方正正的千叶工具箱,似乎又是明白了什么,眼神也开始逐渐变得凌厉了起来。
  …
  「别动!!!」
  他朝着易轩大喝一声,同时伸手想要拿起存放在地上的『矩破之脊』
  …
  「你别过来!!」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易轩大喊,同时伸出双手想要把千叶工具箱从地上拿起,却发现这个从外表看上去并不是很大的箱子,其重量也是超乎自己想象的。
  …
  好沉,好重…为什么会拿不起来!??
  心里嘀嘀咕咕,身体也在逐渐后退,而易轩则是并没有表现什么,脸上甚至都没有涌现出害怕的神色,反倒是朝着自己这边步步紧逼。
  ——
  不知为何,一股预感大事不妙的感觉,突然间在那个小贼的心底油然而生。
  …
  那表情,还有那神色,错不了。
  …
  那完全就是一副想要杀了自己,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的脸上才会露出的冷漠表情!!
  极强的求生欲促使着肾上腺素的分泌,忘却痛苦,同时也忘却了『矩破之脊』那超乎想象般的重量。只见那个小贼突然间大喝一声血气上涌,居然把那个黑色的千叶工具箱从地上给拎了起来!!
  …
  反观是易轩这边,在看见对方提起『矩破之脊』后,也很是时候地停下了脚步。
  …
  「怎,怎么样?驱动者而已,可别小瞧了我!!」
  那个灰黄色头发的年轻小贼此时正大口喘着粗气,提着『矩破之脊』耀武扬威般站在易轩的面前。
  …
  「喂,你这混蛋怎么不说话了,是吓傻了吗?」
  「没,只是突然间觉得很困,不知道说什么了而已。」
  本以为对方会做出很惊恐甚至是很害怕的表情,结果得到的答复却只是一句『我困了』,小贼气得不打一处来,右手的大拇指也已经扣在了黑色千叶工具箱的手动开关上。
  …
  「驱动者,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死在自己的『千叶』之下,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你这话说的我好害怕啊。」
  依旧是面无表情,易轩缓缓说出上面那句话,期间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
  「如果我是你,我就绝对不会碰那个开关。」
  「可恶,居然敢这么瞧不起我!!」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易轩大吼,但对方似乎是并没有打算理他的意思,反而是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你蹲下做什么!?」
  「累了,歇会…话说你到底按不按啊,我都等你半天了。」
  「你这个混账!!」
  眼看着自己被对方如此这般地羞辱,那个小贼顿时头爆青筋,凭借着一股不怕死,而且是非常耿直莽撞的冲动,他想也没想就按下了『千叶』的开关。
  …
  砰!!!!!!
  黑底金丝边的『千叶』工具箱此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颤动,箱子的表面紧跟着出现裂痕,结果从里面探出头来的,却是一根滑溜溜的,很像是八爪鱼的触须的条状物体,而那物体似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先是看见了那个小贼,然后又看见了一旁蹲在原地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彦易轩,登时之间便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势,整整六条触须从千叶的工具箱中如同百花齐放般喷射而出,紧接着对着周边物体就是一阵横扫——
  …
  「你看吧,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脸上做出死鱼眼,从苍白的面孔中挤出一丝幸灾乐祸笑容的彦易轩蹲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贼被『矩破之脊』给扫飞了出去,狠狠撞击在一旁的混凝土墙壁上失去了意识。
  …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从原先蹲着的姿势变成了站姿,易轩招了招手,『矩破之脊』便非常听话地向下一缩,又变回了原先那个黑底金边的千叶箱子,易轩拿起千叶箱掂了掂分量,确保自己身上的东西没有被人顺走之后,这才放心地继续赶路。
  …
  又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易轩总算是站在了一座巨大的白色石柱拱门前。那拱门看上去就挺大的,不仅高大而且很气派。要知道这可是NightCore现存不多的壮观景象了,因为绝大多数的建筑设施都已经被HumanBeings所破坏,而这座名为『沂水』的第五区,由于是距离中心区最近,而且受到HumanBeings波及时间也最短,所以算得上是除了中心区之外最安全的区域也不足为过。
  …
  门口有重兵把守,拉上铁丝网沙袋和各种防护装置,甚至还有榴弹炮和火箭筒。
  …
  「站住,你是哪来的?」
  门口的士兵拦住易轩示意他停下脚步,而易轩也没有多说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子拿给他看,在仔细阅读过上面的内容,又看见易轩手里提着的箱子之后,士兵后退两步,朝着易轩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
  在这个时代,驱动者,无论是出现在那里,永远都是地位最高的那个。
  …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但这也只不过是表面的繁华而已,易轩心里比谁都要清楚,由于大量接收难民,第五区内部的补给其实已经好几次几乎都要到达极限,好在政府那边目前尚未切断对于各区域的援助,这才不至于让这里的人们都饿死。
  …
  走在路上转过几个弯,易轩在一处巷子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
  「伯母,我来看望你了。」
  易轩试探性地敲了敲门,而这座门市房顶端的牌子上,写着的则是『裁缝店』这样的三个大字。
  …
  「是谁呀…?」
  店门后面传来慢慢悠悠的声音,里面的人缓缓推开门朝外看去,尽管是隔着防盗链,但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
  …
  「哦!是小轩啊!!快进来快进来——」
  年过半百的中年妇女头发已经开始掺杂着银丝,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交织在一起,赶忙拉开防盗链让易轩进来。
  「真的是好久不见你了呀,你最近都忙什么呢?」
  「呃啊…嗯…就是在做一些镇压HumanBeings的工作啦,现在NightCore的局势仍旧是不太明朗,很多『人形生命体』都在暗处伺机而动,而且它们也非常有可能混进人群中,伯母你可要多加小心。」
  「哎呀,瞧你说的,伯母还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啦!」
  …
  「呃,哈哈,我可没说您糊涂呀,您现在还不老,很多事情还是可以亲力亲为的。」
  「哎哟,不行不行啦,现在我的视力越来越差,看东西也越来越模糊,前几天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我是…是什么白内障之类的,反正我也没太听进去就是了。」
  真央的母亲微笑着招手让易轩坐在待客用的沙发上,随即转身去厨房里拿了一些饼干,茶水,鸡蛋,苹果还有地瓜干,全部一股脑地摆到了易轩的面前。
  …
  「白内障?」易轩听到这里眉头一皱。
  「那您应该听医生的话,去治疗呀!!」
  「害,没用的,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况且小真她在外面赚钱也很不容易,我不想让她负担的太多……」
  「这可不行!!」
  易轩此刻的语气充满坚决,但是转念一想,易轩又把刚刚提到嗓子眼的话给咽了下去。
  眼前的这个老人他是最清楚不过的,性格温柔善良,但是性格却执拗的很,如果强行劝阻的话,恐怕只会事与愿违。
  …
  「这样吧,反正现在第五区似乎也不是很太平的样子……」
  易轩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
  「等到灾害等级再降下来一点的时候,我再亲自陪您去医院看一下吧,现在外面不太安全,也时常有危险发生,所以看眼睛的事情,您可一定得等我呀!」
  …
  果不其然,在易轩说出上面那番话的时候,老人的脸上立刻浮现出喜色。
  「好啊好啊,伯母等你,伯母等你来陪我一起去看眼睛。」
  「那就一言为定啦?」
  「嗯!伯母等着你!!」
  看得出来老人非常高兴,易轩也是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尽管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但这栋屋子的内部结构也仍旧是完美保留了当时的摆设:缝纫台,电视,电话,桌子茶几,一切都令易轩感到非常的熟悉。
  …
  「小轩啊,今天中午就留下来吃饭吧。」
  「啊嗯,好——」
  易轩随口答应道,脑袋里想的却是如何提起有关于真央的话题,这样也好把钱塞给伯母。
  …
  「那个,伯母啊,真央她……」
  「哦,你说找真啊。」
  还没等易轩说完,伯母却突然开口了。
  「小真她刚刚给我来过电话了,先是问了问店里的生意如何,然后又问了问这边的安全状况,最后还特意叮嘱我,遇到奇怪的事情一定要及时通知她,或者上报最近的警察局呢。」
  「是,是这样吗……」
  易轩话赶话,心里也暗自犯嘀咕,想不到真央那家伙嘴上虽然说着不怎么关心这里的情况,但还是会往家里打电话啊——
  …
  果然,这笔钱还是不能和伯母直说,既然真央刚刚给伯母这里打过电话,那就意味着伯母一定是知道真央让自己给她带钱的事情。而以伯母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收这笔钱的。
  麻烦,麻烦麻烦真麻烦——
  易轩不坦率地挠挠后脑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愈发的惆怅。
  …
  眼看着午饭已经做好了,易轩帮助伯母把菜端到桌子上,菜系真是不错,有四菜一汤,说实话易轩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完整的饭菜了,期间伯母也是在不停地往自己的碗里夹菜,搞得他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
  「那个,伯母啊——」
  易轩把嘴里的饭菜咽下去,很认真地说道。
  …
  「我给您买了些补品,在这里——」
  说着就掏出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盒子,这是他刚才在街边转悠的时候买的,是一盒芝麻酥,刚刚在伯母去做饭的时候,易轩把全部的钱都塞在了里面,是全部——真央给他的那一份,他甚至都没打算给自己留。
  …
  「这……」
  伯母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
  「放心吧,都是吃的,您不是最喜欢吃芝麻酥吗?」
  「……」
  眼看着对方还是没有要收下的意思,于是易轩赶忙打趣般说道:
  「你看呀伯母,东西我都拿来了,也不好意思往回收,而且我总是来蹭饭,也没什么回报的,这盒芝麻酥就当是我孝敬您的,您就收下吧——」
  「啊,唉…这孩子,那伯母在这里就谢谢你了。」
  眼看着她总算是收了下来,易轩也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
  「好了伯母,那么我也应该走了,探望的时间不能太长,战事那边还需要我。」
  「又要去忙了吗?」
  「嗯。」
  易轩吃过饭放下筷子,帮伯母刷过碗之后,转身背起随身携带的物品,随后把『矩破之脊』也紧紧攥在了手里。
  …
  「那么,事不宜迟,伯母,我就先告辞了。」
  易轩朝着真央的母亲深鞠一躬,那么到这里的话,自己的探望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钱也送到了,自己也总算是能给真央一个交代。
  …
  「那个,小轩啊——」
  直到临行的最后关头,易轩才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这么的一句。
  「怎么了?伯母?」
  …
  「你如果能见到小真,麻烦你告诉她,叫她没事情的时候,常回来看看……」
  「…」
  突然间一阵沉默——
  不知为何,易轩在听了这番话之后突然间有些哽咽,嘴里也说不出话来,但还是强忍着情绪点了点头。
  …
  因为对战Lv5,即使是用群殴的,但是对于当时还没有什么特别多的作战经验的人类来讲,战后的生存率也不过10%而已
  真央她是深知这一点,但也是毅然决然地要去参与战斗,即使不保证自己能够完好无损地回来。
  用力咬住下嘴唇,牙齿几乎是要把嘴唇咬出血来。
  …
  …
  「嗯,我会的。」
  易轩缓缓留下这么一句之后,转过头去,他的背影有些落寞,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显得有些单薄。
  …
  「伯母,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
  真央的母亲语气里充满和善,但殊不知此时背对着她的彦易轩——
  …
  表情早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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