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人参果

　　1
　　这日几个人翻过一座山跨过一条河流，来到一座崇山峻岭前，山上满山飘花，甚是美丽。
　　唐僧说，好山啊好山。
　　八戒说，开点花就是好山了？
　　唐僧说，不然呢？
　　八戒说，有吃的才叫好山。
　　悟空说，猪就是猪啊。
　　八戒说，滚，好像你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沙僧说，他倒想。
　　唐僧说，别吵了，真是扫人心情。
　　山间好像有一座寺庙。悟空眨了眨眼睛说。
　　唐僧说，在哪儿呢？
　　悟空说，你肉眼凡胎，看不见。跟着我走吧。
　　唐僧一脸不屑，不过还是跟着他向前走。
　　2
　　这山虽高，却有一条蜿蜒而又不坎坷的大路，从这样的路来看，便不是寻常的所在。
　　果然，走了约一个时辰，就到了山腰深处。紫气东来处，果然有一座观。
　　并不是寺庙。唐僧斜着眼睛对悟空说。
　　那又怎样？悟空说。
　　死猴子眼力劲儿还是不行啊！八戒说。
　　比你厉害就行了。悟空说。
　　唐僧不跟他们吵闹了，他看见华贵的观门边有一座通碑，碑上有十个大字，写着：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
　　真是好地方啊。唐僧叹道。于是他跳下马来。正好观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两个小童来。穿得还真像年画里的童子。
　　他们向唐僧走来，迎接道，请问您可是三藏法师？
　　唐僧说，哎呀，想不到这个地方竟然有人认得我。对对对，贫僧正是唐三藏。
　　左边那个童子对唐僧说，长老，我叫清风。
　　八戒抢着说，右边那个肯定叫做维达了。
　　右边的童子白了八戒一眼说，我叫明月。
　　唐僧说，不错不错，名字很有诗意。对了，不要叫我长老啊，我这么年轻，叫我和尚哥哥好了。
　　悟空插嘴道，不要脸。
　　唐僧不理悟空，接着对清风明月道，你们怎么知道我的呢？
　　明月说，我们师父说与您是故交，所以叫我们迎接你。
　　唐僧说，哦，你们师父叫什么？
　　镇元大仙。清风明月齐声道。
　　果然是清风徐来，明月松间照啊。
　　唐僧叹道。
　　其实大家都挺尴尬的，不知道他所云。搞得清风明月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悟空说，能让我们进去吗？
　　清风明月赶紧说，请几位进里面一叙。
　　于是大家进去里面，在客厅里的八仙桌上分别坐了下来。
　　咦，你们的师父呢？唐僧问道。
　　清风说，师父昨日去参加聚会了，不在家。
　　原来如此。唐僧说。
　　明月端上水果点心，沏了一壶自己山里产的超级绿茶。大家闻着特别香，赶紧抿一口，沁人心脾，果真是好茶中的好茶啊。
　　其中桌上一盘水果甚是特别，长得跟幼儿一般，有头有脸有身子有四肢。特别是五官，还在对着众人笑。
　　清风解释道，这是我们山里最大的特产，人参果，能延年益寿，请各位贵客品尝。
　　唐僧连忙拒绝道，我不用延年益寿，活到一辈子就够了，谢谢。
　　八戒正要拿，被唐僧打手，他赶紧把手缩回去。
　　把它端走吧，倒胃口。唐僧说。
　　八戒道，师父，你不要延年益寿，我们要啊。
　　沙僧附和道，就是。
　　你们这么丑，别活那么久，吓坏几代人。唐僧说。
　　秃驴，你欺人太甚。八戒忍不住了。
　　唐僧不理他，说，快端走快端走。
　　于是明月就把那一盘人参果给端走了。
　　3
　　八戒很不开心，晚上躺在床上是越想越气，越想越睡不着。
　　此时唐僧沙僧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八戒悄悄走下床来到悟空旁边，轻轻说，猴哥，猴哥。
　　悟空睁开眼睛，轻声回道，作甚？
　　这人参果，我越想越馋，咱们去要来吃罢？
　　那有什么好吃的，不去。悟空说。
　　猴哥，出来马厩，借一步说话。八戒说。
　　悟空答应了，他俩来到马厩旁。
　　八戒说，我看那人参果十分鲜活，肯定是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还用你说？悟空回道。
　　所以，咱们应该去弄来吃。八戒流着口水说。
　　咱们都已经是神仙了，吃那个并没什么大用。悟空说。
　　何出此言？八戒说。
　　我们之生，当然长于凡人，但若要与天地齐寿，却是不可及也。再说这人参果，你看不出来吗？绝非自然之物也。悟空说。
　　啊？八戒惊讶了。
　　此果必然用了孩童肉身做养料，其之骇然，你不会不知道吧？悟空正色道。
　　八戒极力控制自己，不要相信悟空的话。
　　大师兄说得对。马厩里的白龙马突然说道。
　　你怎么知道？八戒问白龙马。
　　我爹西海龙王曾经跟我说过此果，并说养食这种果的人，绝对不是好人。白龙马说。
　　不好，师父有难。悟空突然说道。
　　4
　　唐僧不知所踪，只见沙僧穿着裤衩子打着呼噜。
　　这个没用的东西，就知道睡觉。八戒骂道。
　　观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5
　　金蝉子，你我一别，竟然又过了几十年了。镇元大仙说。
　　唐僧就坐在他的对面，淡淡地说，几十年而已。
　　镇元哈哈笑道，不错，不错，时间不长。
　　想不到这许久，你还活着，还在为祸人间。唐僧说。
　　镇元说，为祸？凡人们活着不就是为我们神仙所用嘛。
　　唐僧说，你这人参果的勾当也该停止了吧？
　　停止？哈哈，怎么可能？要不是这些人参果，我成仙前能在人间延年益寿五百年岁月？恐怕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镇元说。
　　呵呵。唐僧笑道。
　　所以，这次还得有劳金蝉子借你长生不老之躯再为我炼制一枚人参果。镇元说。
　　这次不可能了。唐僧淡淡说。
　　哈哈，你已经贡献五次了，这次又如何不可？镇元说。
　　这次不可，而且，没有以后了。唐僧说。
　　是吗？镇元喝了一口茶，然后认真捋了捋胡子，说，那就试试吧。
　　不用试了。唐僧站起身来就走。
　　镇元突然就石化了，成了一尊坐着的石像。他就这样看着唐僧远去，他动不了，而且，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也在慢慢僵化，然后，他就真的成为了一尊石像。
　　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唐僧并没有回头，双手合十，径直走向他的徒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