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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玛德琳的歌鸟 / Chapter2 三

Chapter2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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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安,火棠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没有”
  “你原先的初中还不错吧?”“午餐很难吃。”“我觉得我们学校的午餐也很难吃。”“嗯。”“安安最喜欢吃什么。”“泡面。”“那对身体不好吧!”“无所谓。”江千里和徐安安在上下学的路上终于有了些互动。不过仍然是看似极为生疏的互动。徐安安的表情很少,偶尔微笑,轻浅得极不真实。但他能参与聊天,江千里已十分满足,这证明他已经接受她。她想或许不久的将来,徐安安与其他人交流,便会毫无障碍了吧。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成就感。放学后,徐安安习惯在自己班级门口或是江千里的班级门口等她。看见她时,会露出极轻浅的笑容,带着些许生涩,如琉璃,如微光。而其他人,无论是打招呼还是挑衅,他统统视而不见。他的世界只有她。这种感觉,很微妙,却也很温暖。他们踏着每一次夕阳告别于玛德琳前的小径,而只要学业不忙,江千里就会在傍晚拜访玛德琳,力所能及地教徐安安一些习题。每次走进玛德琳,江千里都会看见,在同一扇窗户边,不论风吹雨打都岿然不动的外星小姐。她就像印刻在油画里的人物,连凝视着天空的眼神,都一成不变。总有一些事一些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边,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爱莫能助。世事难料。就在一个月前,江千里绝不会想到,每一次放学,徐安安掩藏在校服拉链后的微笑会成为她平和生活中,最期待的事情之一。甚至连收作业本时,想到少年的微笑,心脏也会被甜蜜占据。与徐安安的对话越来越自然。他会提及他的家,这个江千里总刻意跳开的话题。
  他说徐薇因为手头拮据总会租些简陋的房子住,屋顶漏水抑或断电断此气,即便如此,房东还总是埋怨着房租不够,于是母子俩就提起行囊寻找不一个安身的地方。徐薇在有了孩子后便极少接通告,赋闲在家,时而安静得不可思议,几天不说话,躲在房间角落听喜爱的音乐,时而暴戾惊人,扯着徐安安的头爱厮打,打着打着还会掉下眼泪来。她想起那个负心的男人,就无法自控。徐安安常一人姥缩在简陋的房子里。母亲不允许他外出,他能做的事十分有限。徐安安自生下起就没有见过母亲以外的亲人。他是被视为耻辱般的存在、罪孽,就注定要蒙在时间的尘埃里,见不得光。年幼时有几次放学归家,看见家中有个男人与徐薇争执到动手的地步。徐安安仔细看那男人的眉眼,也发觉男人看到他时有些微慌乱。他猜想那就是他的父亲,他们见过五六次,却从未相认。徐安安不想要一个不爱他的父亲,而那个男人,也断然不会想要一个,仿佛是爱情葬礼的附属物般的、被当女孩养大的儿子。简直就是怪物。不过那个男人,也消失很久了。五岁后,便再未见过。徐安安平静地诉说一切。只要是江千里好奇的事情,他都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心门一旦敞开,便再也关不住其中的恶兽。天使面孔下,旧日的苦痛弥散于身体,如同脓液,迫不及待地涌出伤口。“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犯了什么过错才使得大家都不喜欢我,但是我十分期待,被宽恕。”少年清澈平静的声音,却总让江千里感动哀伤。放学,老师像往常一样拖堂,极无聊的英语试卷讲评。江千里低头在抽屉中看初二的课本。好不容易挨到放学,却哪里都寻觅不到徐安安的身影。校园逐渐安静下来,走廊刚有值日生经过,空阔、萧瑟,江千里仿佛见到那一晚,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徐安安,如同追着兔子先生的爱丽丝,披着长发,失魂落魄。江千里走进徐安安的班级,问值日生,都说不知道徐安安的行踪,神情怪异,似有隐瞒。江千里沮丧地叹一口气,又环视四周,问徐安安坐在哪里。
  顺着值日生手指的方向,江千里找到倒数第三排。徐安安的学校生活看上去显然不太平。桌面上满是嘲笑性质的涂鸦。“哑巴”、“不男不女”、“死变态”这样的字眼,被用小刀等器具深深刻在桌面上,配合涂鸦,清晰刺目,如同利锥,直刺江千里的骨髓。江千里拉开椅子,椅子腿部架起的木板因为她力道过大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江千里呆住。教室里留下的几个学生,看见此情此景,掩嘴偷笑。冰冷从骨髓蔓延至指尖。江千里弯下腰,在抽屉中发现被撕得粉碎的作业本。那些她教过他的题目,她印象深刻。眼中,有光斑,暗含愠怒,她望向那些偷笑的学生,他们立刻转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做自己的事。“千里,你是在找徐安安吗?他应该在树林里吧。”留下来处理事务的班长这时走进教室。因为一起组织过文艺演出,所以她认得江千里。“树林?他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斜雾镇的树林,位于小镇的最北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初入斜雾镇的旅人,有可能会在那里迷路。江千里心跳如鼓,徐安安绝对不会一个人去那种地方。“王宇恒和一伙人押着他去的。你不会不知道吧?他看徐安安不顺眼很久了。”江千里确实不知道。徐安安没有跟她提过他的学校生活如此糟糕,所以她也就无从得知,他会惹上王宇恒这个出了名的不良少年。她后知后觉地想到,徐安安和王宇恒是一个班的,这简直,就是灾难。王宇恒的父亲是富有的商人,在斜雾镇极有声望,连这所镇上唯一的中学,百分之四十的投资都出自他。王宇恒在校习惯了仗势欺人,老师班委都奈何不了他。基本上,他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一想到徐安安的性格,江千里又是呼吸一窒。“我看你和徐安安放学经常一起走,你们关系似乎很好。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徐安安那种对所有人都爱理不理的态度实在太不讨喜了。虽然他长得很出众,但关键时刻,也难以自救。所以还是离他远些吧,跟他在一起,会惹麻烦的”比江千里高一届的学姐温柔劝说。
  江千里紧盯住一脸平静,仿佛在诉说一条众所周知的自然法则的初二班长:“这么说,王宇恒的霸道胡为,是徐安安的错?”她的声调居然不受控制地高了起来。在场人的面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惊愕。吸引人的。”里四江千里脑中混乱一片,这种混乱,自遇见徐安安开始就没停止过。一切都该死的乱套了。班长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神色有那么点无辜:“千里,我没那么想。我们班很多事都是王宇恒说了算,他反感徐安安,所以……也就没人能帮徐安安。当然徐安安的性格本来也不好,他转来的时候,不少人热心地跑来问他需要什么,他都不说话。我不希望,你因为那种心智不怎么正常的家伙而惹到王宇恒,你是没办法和王宇恒作对的。”江千里将徐安安撕碎的作业本塞进书包,淡淡道:“我去树林找他。”“千里,那种人真的值得你如此挂念吗?他不过只是一个长得好看且自命不凡的外乡人!”班长的声音,在江千里的背后响起,逐渐变得飘忽。那一刻,江千里忽然觉得,自己化身为铁笼中的鸟,一头撞开门锁,振翅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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