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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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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牌室内三三两两的人,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在下棋。即便昏花的眼睛,暗的灯光,也阻挡不了他们下棋的热情,唯一需要害怕的可能是家里的老伴儿随时会破门而入带走他,一盘未完的残局是很折磨人的。
  半儒刚到棋牌室时曾经疑惑过,老年人为什么这么喜欢下棋?自己的父亲也尝尝跟邻居的伯伯到街边下棋,就算是没有空位,围观也是好的。在棋牌室待久了,他渐渐明白前期书法其实一样,都有很多种变化,只要入门了就会喜欢。赢了心满意足,输了再接再厉,总好过在家里听老婆子念叨。
  同事要下班了,临走前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老姚,这个点了还不回家,家里女儿给谁带?”
  半儒笑着摸了摸剃得发亮的脑门,“我托邻居婶婶帮忙照看一下,我给了她家里的钥匙。”
  “但这样一直麻烦别人也不是长久之计,你还是应该劝你老婆回家来,赚钱是咱们男人的事,她一走了之家里每个女人照应也不行啊。”
  半儒挺他骤然提起妻子,觉得尴尬极了,只敷衍道:“我老婆赚钱的本事可不比我们男人差,他想为这个家贡献,我又何必拦着他呢?你快回家吧,嫂子等着呢吧。”
  “是啊,今天是我生日,我老婆跟女儿说是要给我在家里简单庆祝一下,我就先回去了,你也不要弄到太晚。”
  半儒看着同事离去的背影,心中苦涩。
  现在的婚姻是他曾经幻想中的一半。从前未婚时,他想娶一个勤劳漂亮且安分的女人为妻,生个女儿——对,生个女儿。比起很多封建思想都青睐的男孩,他更喜欢乖巧的女孩。一家人平平淡淡的过日子,生活波澜不惊,却不失小小的幸福。
  他记得和陈念结婚的第一年,她是个勤劳的女人。天刚亮就骑车去厂里,中午哪怕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也要回来给他做饭,其实是想见他。两人虽然也会发生争吵,但不多一会儿就和好。
  半儒的婚姻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微微的变化呢?似乎是陈念被厂里裁员那天起,她迷上了喝酒。她从前也是爱喝酒的,毕竟她的父亲就那么会喝,她的酒量自然不差,但以前她很清楚什么时候不该喝酒。被裁员后,陈念心中苦闷,半儒苦心劝慰虽说有点作用,但陈念不巧和建平不知发生了什么矛盾,心情更加糟糕。她在外面交了很多来历不明的朋友,渐渐的,她爱上了喝酒,爱上了跟朋友出去吃烧烤,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庭。后来陈念怀孕了,平平静静待在家中养胎,再有就是去娘家小住。半儒本以为她就此收敛,却不想生了孩子才刚出月子陈念就又和那群朋友有了来往。日复一日的面对下班后空荡荡的房子和无人照顾哇哇大哭的女儿,半儒终于忍不住和陈念吵架,两人这一吵就停不下了,几乎见一次面就得吵一次,感情再不复从前。
  他正想得出神,却被重重的摔门声扰乱思绪,进来的是个高瘦的穿牛仔裤纹身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多岁。
  半儒见男人如此粗鲁无礼,心中隐约不满,但进来就是客人,他只得保持恰到好处的笑容,“你好,我们店里快打烊了,如果是来下棋的话就明天再来吧。”
  棋牌室内的老人被不速之客的阵势吓得不轻,半儒担心对方有不轨之举,眼神示意老人们离开,但男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理一般,立刻堵住门,“见我来了就想走,担心我是流氓啊?”
  半儒瞄了一眼店里的监控,突然想起两天前坏了,还没来得及找师傅修理。
  一个老人大着胆子问:“小伙子,如果你是来下棋的,我们都很欢迎,但是请不要挡在门口,有些人急着回家。”
  男人面黄肌瘦,斜视着老人,“谁跟你们下棋?我是来找你们这儿老板的。你是姚半儒?”
  半儒知道来者不善,这却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是姚半儒,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但是请不要挡在门口,老人太晚不回家,子女会着急的。”
  “怎么,公共场所,你还担心我杀人啊?放心,我谁的人命都不想要,我只是来找你还钱的。”
  他让出一条道,老人们见状,小心翼翼地走了大半,刚刚开口发问的老人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半儒不明所以,“还钱?我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你没有欠钱,但得替你老婆还债!”
  他这话一出,半儒便相信他所言应该不虚。这么快的相信他,连半儒自己都震惊了,对陈念的信任难道连一点都没有了吗?
  半儒努力使自己平静,“我老婆在外省,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连他在干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更不会知道她有欠谁什么钱。”
  “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如果她跟你离婚了,我当然也不会找上你。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但是幸好她曾经留下家庭地址,不然我这钱真不知道该找谁要了。”他取出一张字据,并打开手机播放视频,“这是她写下的欠条,上面有她的签名和手印,有视频为证。我跟她还有另外一伙人共同投资了一个项目,但是项目失败了,陈念跟两个人跑路了。另外一个我不知道住址,联系电话也是假的,那些钱就当我喂了狗,但是陈念不一样,她既然这么诚实的把真实的个人信息留给我,我不来找她一趟也太说不过去了。”
  “投资了什么项目啊?”
  “这是商业机密,你管得着吗?总之一句话,还钱。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有朋友是专业鉴定笔记和手印的,我可以请他为我作证。”
  半儒知道来者不善,他的朋友自然也是一丘之貉,所以并不信他的话,“我不懂这个,我怎么知道到时候你的朋友是不是有帮着你?公平起见,去派出所做个鉴定吧,如果我老婆真的欠了你钱,我一定还。”
  男人却明显的慌了,“我们之间的债私人了结就行了,何必扯上派出所,你不嫌麻烦啊?我已经给过你选择了,你不相信这张欠条,视频我给你看过了,我的朋友也可以叫来,之前你还打不打算还?该不会是跟你老婆一样准备不了了之吧?”
  他不安的申请和飘忽的眼神更让半儒确定了他可能在干着一些不能见光的勾当,“我说了,等完全确定我老婆真的有欠你这笔钱,我肯定还。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家里没有多少钱,总不能做了冤大头吧?”
  男人逼近半儒,只有十公分的距离压迫得半儒喘不过气来,就连棋牌室里的老人也为半儒忧心不已,生怕陌生男人做出过激的事来。
  男人轻飘飘地说:“看来你跟你老婆一样,是个不守信用的穷鬼。我之前也跟人追过债,但是没有给出这么多证据,证明对方真的欠了我这笔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不知道陈念逃到哪儿去了,但我既然能找到这个棋牌室,当然早就知道了他的家在哪,你们的女儿在哪儿,你自己考虑清楚。”
  半儒的家中卧室,沁束独自躺在床上,她傍晚时被邻居的阿婆喂了米糊,一直睡到现在。
  尚且半梦半醒的沁束小小的心中感受到不安全感,仿佛这幢四四方方的屋子今天被人敲掉一块砖,明天又被拆掉一扇窗,因此冬天的刺骨寒风能肆无忌惮地侵袭。
  枕头旁边有个旧手机,是半儒以前使用的,里面有一些女儿喜欢听的儿歌,他就留给女儿随意摆弄,有时候看着亮起的屏幕上的图案,沁束也会很入神。
  沁束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她当然不认识“通讯录”三个字,只会认阿拉伯数字,但是从前见父亲按多了,也就熟悉了这个功能。
  她在找一个熟悉的电话,她记得,父亲以前常常拨通这个号码,可是如今已经很久没有和这个号码通话了,而且偶尔打过去对方不是挂断就是没聊几句两人就发生争执,所以这个号码被遗忘在通讯录里,不再想起。
  小孩还小,但是未必不懂。
  半儒平时沉默寡言,不善交际,所以通讯录里除了家人和三五好友,没有闲杂人等。
  沁束很快就找到目标号码,试着拨通,她期盼对方能够接听,哪怕只是听她咿咿呀呀地说几个字也可以。
  只是这部手机已经被撤去电话卡,所以没法儿拨号,只能在紧急情况下拨通110。
  手机不小心掉下床,沁束挣扎着去捡,只是一岁多的孩子还不够长的胳膊怎么能在床上捡起地上的东西呢?她不小心摔下去,冰冷的地板和突然的疼痛使她不由得放声大哭,抒发一个孩子最本能的痛苦。
  邻居阿婆年老体弱,只定时半小时来看孩子,再加上年老听力减退,所以她不曾听见沁束猫叫一样猥琐的哭声,即便这孩子已经是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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