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不为酒困

　　第三节
　　不为酒困
　　所谓：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管窥彼时并不明晰的知道自己的远祖是谁？当然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流淌着圣人的血液。不过他也曾追寻过自己的身世，毕竟自己的父亲是贵族，虽然是个下级武官，但是下级武官也是官，也有皇族的余脉，毕竟身体里还流淌着贵族的血液，自己身体流淌的血液是高贵的。
　　蜿突县容安巷，一个普通的宅院里，茅草扎满了房顶，兽皮遮掩着窗户，。在阴暗的屋子里，不时地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大叫。门口站着几位老者，看起来还是比较充容，生老病死的红白事情他们经历的多了。
　　屋里几个女人，围着床上的女人忙的不可开交。
　　过了一会，一声长啼，打破了大家紧张的心境，在场的每个人都舒了一口气。一个女人探出头来，谁去给大个捎个信啊，儿子都生出来了，赶紧回来给取名字啊。
　　一个魁梧身材的人，瓮声瓮气地说，大个去河畔晨练了。我去找他回来。李策刚刚进院子，听到这话自告奋勇，我知道大个在哪里，我跑的快，我去。
　　你腿那么短，能行么，魁梧身材的人依然是瓮声瓮气地，还是我去吧。
　　李策白了他一眼，鸡冠仔，你那么笨，走起路来都能把自己绊倒，还是我去吧，没等说完话，就跑了出去。
　　被称作鸡冠仔的人，爽快地笑了起来。
　　魁梧者名为子安，好心提醒道：留神别摔到，你确实滚得够快。
　　这也就出现了开篇的一幕，管窥拉着李策，一高一矮，一纵一滚，一个健步如飞，一个伏地奔行。哥俩不到一袋烟的功夫，便回到了家里。
　　一进院门，管窥便向众人施礼鞠躬，说了句感谢诸位乡亲邻里亲朋好友。
　　站稳在门户之前，“三姐，俊秀母子都平安大好吧”。
　　快进来吧，
　　门被推开，干净脆生的伸出一个乌黑的长发的美妇，一看就是干练泼辣的妇人，
　　都这会了，还四平八稳，不知道人有三不等么，生等不了，俊秀可是累坏了，赶紧进来安慰安慰也好。
　　管窥一撩衣襟，举步进来，看到床榻上汗津津的亓氏婉鬓，虚弱惨白的脸色，禁不住内心有些不忍。
　　夫人有劳了。大个有些手足无措。
　　婉鬓看着自己的夫君，有气无力的笑了笑，看看儿子。
　　大个俯下身来，不敢离得太近，气息平稳地凝视着自己的骨肉，一团肉肉的脸胖乎乎的，大拇指含在嘴里，合着眼，浑然无觉的样子让人禁不住要亲近。
　　老弟啊，别愣神了，给孩子取名字吧。三姐话音刚落
　　门外一阵喧嚣。
　　李策讥讽的鸡冠仔瓮声瓮气得在门外禀告，夫子，里正大人先生来了，请您出门迎接吧。
　　管窥吩咐到，好，请里正到堂上。
　　又看了一下夫人，给了三姐一个眼神，表示答谢。三姐一抹头上的汗珠，老弟取名的事情别忘了啊。
　　管窥一点头，倒退一步转身推门出来了。
　　来到堂上，围着一圈的人，里正的仆从，手里捧着一个雄壮的公鸡。
　　里正一拱手：夫子喜得麒麟，可喜可贺，老朽代国君华阳公来府上恭贺。此雄鸡之种乃是华阳公内苑所饲，矫健无比，肥美爽口啊，现作为贺礼相赠。
　　管窥，以跪坐之姿起身，躬身施礼，吩咐子安（野径字捷安人称子安，）收礼，奉养在管家禽舍。子安行礼双手捧雄鸡而出。
　　彼此寒暄几句，管子叫到；胜先，咱们家的饭食准备好了么？
　　李策瞪着大眼睛，随手抹掉额头的汗珠，我刚刚带着小子们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摆席了？
　　管窥笑着说，是的，请各位大人，相亲一起吧，咱们今天可以高高兴兴的喝几杯了。
　　一众人等。纷纷进入堂上，席地而坐，不一会一条条长案摆上了，宽大的竹制食盒，被抬了上来，每人一双筷子，食物分盛在不同陶器里，写就小菜，分装在陶碟之中，每人一份，大份的菜羹，肉羹都是一样的陶罐里，用勺子自己分成到自己的碗里。那时候的菜和主食没有明显的界限，也不用分装。喝酒就是每人手里一个觚，用一种窄口大肚子的陶瓮，需双手捧着或者是胳肢窝夹着身体倾斜着倒酒。
　　管窥举酒如斗，对众人说，管氏家族今逢喜事，喜添丁甲，正是为国效力之子，在此，吾妻身体虚弱赤子初临，需鄙人照看陪护，不敢多饮。就饮此斗，一并谢过。祝大家开怀畅饮，不必拘束约礼，再请我兄弟李策敬陪大家。说罢，举酒入口，似长鲸饮川。痛快淋漓，大家伙不禁鼓掌大笑。
　　今天为了给大家助兴，李策高声叫道,请大家满饮一杯之后，子安为大家献歌一曲。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子安凛然的站在大家面前，当仁不让，只要大家喝了，我就唱。
　　子安翁生翁气的声音让大家感觉耳朵被塞满了鸡血，于是大家又是一场大笑。举起杯来互相敬酒。
　　子安对着李策，你看你个子不高嗓门挺大，
　　旁边的端木揶揄道，鸡冠仔你不知道挫老婆声高么！
　　李策作势欲打端木。
　　子安这功夫已经开嗓唱起来了：
　　幡幡瓠叶，采之亨之。君子有酒，酌言尝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献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桌上有几个人听这声音感觉好玩，就是不知道唱的是啥，一个人就悄悄地问端木，子睿小先生，他唱的是什么啊？
　　诗经啊，小雅里的
　　石井，小鸭子，怎么还唱上小鸭子了，那也没有瓜瓜的声音啊！
　　旁边几个读过书的弟子们哈哈大笑起来。
　　那个人摸了摸脑瓜子，莫名其妙也跟着笑起来。
　　有人提议，让主家管夫子也给大家唱一个吧。
　　管窥离席，一直笑呵呵招呼客人，给大家倒酒，大家席地而坐，到酒不方便，主人亲自倒酒，这个礼仪规格比较高，而且管窥并不与众人拼酒。
　　听到有人说让自己唱歌，就赶紧给大家行礼说，今天不能抢了酒司令李策的风头，既然李策担任司酒之令，还是听李策得为好。
　　李策待客确实热情洋溢。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为自己的兄弟高兴，主家不能为酒所困，自己就要多承担一些。李策说感谢众相邻赏光，来我兄弟家祝贺，我也给大家表示，给大家也唱一个。不过，我就不唱小鸭子了。
　　我给大家唱大鸭子（大雅）
　　敦彼行苇，牛羊勿践履。方苞方体，维叶泥泥。戚戚兄弟，莫远具尔。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肆筵设席，授几有缉御。或献或酢，洗爵奠斝。醓醢以荐，或燔或炙。嘉肴脾臄，或歌或咢。
　　敦弓既坚，四鍭既均，舍矢既均，序宾以贤。敦弓既句，既挟四鍭。四鍭如树，序宾以不侮。
　　曾孙维主，酒醴维醽，酌以大斗，以祈黄耇。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寿考维祺，以介景福。
　　管窥望着李策，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但是动作很轻微细小，大家都没注意。只有端木睿不经意瞥到了，暗自记在心头。
　　管窥的学生很多，还有几个是贵族子弟，管窥此时的名声已经被驹泽国贵族所知，更何况邻里关系处的也很好，所以有很多人过来贺喜。
　　就在大家热热闹闹的在一起欢聚，开怀大饮的时候。
　　门外来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管窥的敌人。一个叫狷察号子伥，此人长眉狐眼，脸庞清秀，身材瘦削，却不失风度，略有不足的是，很少有笑容。乃是驹泽国内名士，最擅长辩论，国内罕有与之匹敌者，有极强的政治手腕和影响。不过他和管窥之间有不少争论，有过争斗，甚至大打出手，后来以至于殒命他乡，狷察是驹泽国琼季平大夫的家臣。另外一人名叫尚魁魃号子猱，此人也是琼季平大夫的家臣，不过他对狷察言听计从，基本上是一丘之貉，说得粗俗一点就是同穿一条裤子都觉着松。
　　这两个人的到来，让祥和的苍穹之上凭添了一块阴霾。
　　注释：《公羊传·宣公十五年》何休注：“一里八十户……其有辩护伉健者，为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