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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风消尘与土 / 第一章 枯木逢春

第一章 枯木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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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的梁州格外冷峭,然而断剑城外的祁川山上莺莺鸟鸟之声依旧络绎不绝。山上有一瀑布,水流从百丈高的断崖上飞流直下,溅起层层水雾。
  下面有一圆石,上面盘坐着一位十一二岁的少年。双目紧闭,任由刺骨的河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一动不动。
  离瀑布不远处有一棵古树,下面躺着一位素衣男子,一身的肃杀之气将时光又拉回了曾经的戎马生涯,此时原本不会有半点波澜的双眼正带着关切的目光,注视着瀑布下的少年。
  一片枫叶飘过,壮士的温情,似乎变为了永恒。
  “林嗔少爷,打坐时间到了。”素衣男子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向瀑布下的少年喊到,其声音像是厉鬼的嘶吼,沙哑而充满杀气,与他英俊的外貌形成强烈的反比。
  话音刚落,林嗔缓缓睁开双眼,在缝隙中闪过如星辰般奇艺的光芒。林嗔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如同游鱼一般潇洒自如,转瞬间便到达岸边。
  素衣男子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毛巾。“现在抗寒修炼可以告一段落,休息一会,一盏茶后,进行耐热修炼。”
  一听见还要修炼,林嗔立刻露出了愁容。他用手捂着额头说到,“残影叔叔,我似乎修炼过度着了风寒,现在头疼脑热的,要不,我们休息一天吧。”
  “这头疼来源于祁川水,应该从这里解决,现在再进行两个时辰的抗寒修炼就可痊愈。”残影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不不不,没有没有,我……我似乎没事了,没事了,刚才是感觉错了,对,感觉错了!”听到还要训练,林嗔急忙比划了几下,证明自己没事。
  “修行之人,出现错觉?看来还是训练不够,应该加大训练强度。”残影看着林嗔一脸严肃,似乎已经在安排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残影叔叔,我错了还不行吗。”面对油盐不进的残影,林嗔后悔耍小聪明,急忙认错。
  就在林嗔不知所措时,从山下跑来一位胖童子,满头大汗。
  “林嗔少爷,残……残影将军,老爷传……传令,速去碧环山,城……城主和族长要出关了。”
  胖童子还没把话说完,被林嗔一把抓住双肩激动的晃动着,“三爷爷他们要出关了?”
  残影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但是冷冰冰的眼神让胖童子不寒而栗。
  不知是太累还是过于畏惧残影,胖童子半天也说不出个完整的话。
  “对……对,还有一个时辰。”
  林嗔还没听完就飞似得跑了,但没跑两步又回过头来,“残影叔叔,带我驭空去吧,时间太紧了。”
  “以你的速度,基本没问题。”残影回答。
  “跑过去累的和死狗一样,我倒是没啥,但这不是丢您人嘛!”
  “我不介意,累是因为你修炼不认真,可不是我的责任。好了。”残影抬手一挥,出现一匹白马,残影翻身而上“数到十我就出发,晚到的后果,你知道的。”残影附身挤出个笑容,但这笑容让林嗔和胖童子不经打个寒战。
  “一!”
  林嗔抓起还在地上的长袍,向着山下跑去。
  “哎!少爷,等等,等等我。”可怜的胖童子,还没歇息又要去追赶林嗔了。
  碧环山,坐落在断剑城西北,梁州辖域内灵气最充足的地方,而且越靠近山顶灵气越充足。
  山顶有一天然石像,宛如醉酒老者,似痴似癫,山上大大小小约有二十个山洞,其中石像脚下的山洞被尊为林族的传承地。任何人出入碧环山必然要经过族长同意,否则便视为林家的生死仇敌。
  此时洞口处已经有三男两女在静静的等候。
  “孩子们怎么还没到,玉航,怎么回事?”说话的是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子,声如洪钟,一身的黑衣,言行中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大哥,我已经派人催过了,传音回其他孩子都有紧要任务,林墨、林文、林牧还有嗔儿四个孩子正在路上。”林玉航举止中有着儒者的彬彬有礼,挥洒间又散发着大将之风,随性的穿着增添几分温和。
  “大哥,别着急呀!父亲和三叔他们出关还有一会,孩子们虽然顽劣,但还是知道分寸的。”林玉萧看到大哥似乎有几分质问的意思,急忙打起圆场。他与林玉航的气质有几分相同,但是他的脸上总挂着无害的笑容,让人不由的感到几分亲近。
  “嗯…”黑衣的中年男子没说什么,双眼紧紧的盯着山洞里面,熟悉他的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必然会感到不可思议,他从来没像这样将自己心中所想表露出来。
  从天边驭空飘来一位白袍的少年,手拿纸扇,举止从容,但却转瞬间到达洞口。少年向前走动几步,向众人一一行礼。
  “晚辈林墨,拜见父亲,各位叔叔,姑姑。”林墨看起来不过也才十七八岁,但是谈吐间的英气却让所有人记忆犹新。
  看到自己的这个儿子,中年男子嘴角漏出一丝笑意,但转瞬即逝。
  “墨儿,为什么来的这么晚,玉航的通知你没收到吗?”
  “回父亲的话,孩儿收到消息时正在东城墙巡视,随后便急忙赶来,但路途……”
  “好了,借口是没用的,自己一会去领罚吧!”中年男子不由林墨解释,直接出言打断。
  “孩儿知道了。”林墨行礼后便乖乖站在了一旁。
  看着林墨被罚,林玉航身边的紫衣女子看不下去了,出言求情,“大哥,碧环山在城西北,墨儿驭空几乎横跨整个断剑城,还能气若游丝,这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他还能在半个时辰内……”
  “好了,敏玉,你不要再求情了,我自有分寸。”还没等林敏玉说完,中年男子已经示意让她住嘴。
  正在林敏玉打算出口还击时,天边赶来一位少女。
  少女落地便向众人行礼。
  “晚辈林牧,见过母亲,各位舅舅,姨母。”林牧看到站在一旁的林墨,咬了咬银牙。“见过林墨兄长。”
  说完便退到一直没说话的白衣女子身边。
  “母亲,对不起,我来晚了。”林牧看着眼前的女子,似乎渴望得到一句安慰或者是批评。
  但是白衣女子并没有说话,其实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林牧的气质与白衣女子一般无二,同样都有一种冷艳且拒人千里的感觉。
  林牧的神色中透漏着几分失望,握紧了双拳,默默站在一旁。
  “寒玉,别这样冷淡。关心一下。”林敏玉传音示意林寒玉照顾一下女儿的感受。
  林寒玉看了林牧一眼,神色复杂,淡淡的说了一句,“是晚了点。”
  看不见低着头的林牧是什么表情。
  随后从石阶上来爬一位一身儒气的少年,如果说林玉航林玉萧的儒风是柔中带刚,那么这位少年完全是一位文弱书生,仅仅是爬到山顶,就已经累的面红耳赤。
  “晚辈林文,见过各位父亲,各位长辈……”林文虽然喘着粗气,但还是尽力克制,争取没有停顿的说完了整句话。
  对于这个儿子,中年男子并没有严厉的姿态,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文儿,你来晚了。”
  林文本来就通红的脸颊变得能滴出血一样,接着还是默默站在一边。
  正在大家打算出言安慰林文时,林嗔从另一边的石阶跑了过来。
  “晚辈林嗔见过父亲,各位长辈。”林嗔行礼之后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正打算退在一旁。
  “站住!”中年男子叫住了他。
  “大伯,您有什么吩咐吗?”林嗔此时像是被无常索命的小鬼,格外的紧张。
  “嗔儿怎么来的这么晚?”中年男子出口问到。
  “对不起,大伯,收到消息我就从祁川山上赶来,但还是晚了。”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说到,“一会和林墨一起去领罚。”说完就转头看向山洞。
  林嗔向林玉航投去一个求助的目光,但林玉航似乎也觉得应该受罚,所以并没有说话。
  “这还是亲爹吗?黑脸大伯也真是,族中规定,除了城主族长爷爷,只有父母可以处罚我们,他却随意违反。”林嗔只有愁眉苦脸的腹诽几句,默默推到一边。
  看到人基本到齐了,中年男子似乎轻松了一点。
  没让众人等多久,从山洞中传出几声如雷鸣般的巨响。接着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给人带来巨大压力,难以呼吸。林文通红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巨响伴随着扬尘,从山洞中走出一位男子,虽已暮年,但依然虎背熊腰,浑身上下散发着霸气,衣服破烂不堪,但是身上的威严丝毫不减,反而从露出的坚实的肌肉中体现出强大的战力。
  “恭迎城主出关。”众人行礼。
  这位男子就是断剑城的城主,林亦振
  林亦振走到众人面前,慢慢闭上眼睛,众人身上的压力渐渐消散,良久之后,林亦振睁开眼睛,对着轮椅上的中年男子说。
  “玉重,这便是你经营了七年的断剑城。”张口就是质问的语气,林玉重见到林墨的场面似乎又重演了一遍,只不过角色发生了变化。
  “孩儿尽力了,奈何能力有限,愧对父亲的信任。”林玉重低头抱拳认真的说到。
  “那是你不用心,以你的能力……”林亦振话还没说完,一股清新的药香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原本飞扬的尘土纷纷降落,伴随着药香,走来一位身穿麻衣的白发老者,老者握着一根手杖,上面挂着一个葫芦,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时光带给了他皱纹与故事,还未说话便带着几分笑意,这样的老者自然会被众人爱戴。
  “亦展,难道你依然坚守自我,没有钻研武技?”林亦振看见自己三弟的衣着格外齐整,勃然大怒,众人感觉压力从四方碾来,像是掉进沼泽一般。
  “花到了时间便会结果,施肥太多就会适得其反,大哥,人各有一路,我自有分寸。”白袍老者便是林族族长林亦展,说话间林亦展挥挥长袖,一股白光照在林文的身上,原本煞白的脸变得红润起来。众人也感觉压力随之一轻。
  “恭迎族长/三叔出关。”众人行礼。
  “现在断剑城的情况……”林亦振走到林亦展身边小声说到。
  “正是如此,你我二人才不能乱了本心。”林亦展回答的同时,示意众人免礼。
  “好吧,但愿你的路是对的,但记住,家业为重。”林亦振点点头,沉声应到。
  随后林亦振拍了拍林玉重的肩膀,向山下走去。“玉重,让为父看看,这几年断剑城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林玉重没有接话,与林玉萧,林寒玉向林亦展行礼告辞,紧随其后。接着林墨向剩下众人一一行礼,跑去帮林玉重推轮椅。林牧看着离开的林寒玉,也行礼告辞。
  “爹,您可算出关了,我都想死你了。”没有了林亦振父子的约束,本来就活跃的林敏玉自然就放开了,直接抱住了林亦展。
  “好了好了,都过了出嫁的年纪了还这样,像什么样子,快站好。”虽然口头上批评着林敏玉,但老头子还是很开心的,无论如何,在父亲看来女儿也是自己的至宝。“我还要问问玉航族中的情况。”
  林敏玉自然知道孰轻孰重,所以乖乖站在一旁。“爹,那我先告辞,去找安玉姐了。”
  “玉航,说说这七年发生了什么。”林亦展笑着对林玉航点点头。
  “自从护国之战后,族中元气大伤,族中强者死伤过半,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七位大统领伤势都已回复,伤势最重的残影将军也已回复了八成实力。经济方面的损失,陛下已经帮我们补齐。白衣白甲军的新兵训练有林墨负责,这孩子真的很聪明。具体内容,全都记在书楼里,”
  “林墨是家族的骄傲,下一代有他在,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心!”林亦展对林墨也是赞不绝口,提到他,满是自豪。“好了,剩下的,到了书楼再聊。对了,林儿丫头怎么样了?”
  “自从玉升救回她以后,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不过似乎她和安玉挺投缘的,这八年有安玉照顾,这丫头比以前好了很多。”
  “这丫头是个苦命的孩子,亲人一一在眼前被杀,谁都受不了,更何况一个孩子。”提到这个孩子,林亦展感到十分同情。
  戎马一生,对这些生离死别,林亦展和林玉航有着深刻的印象。
  “等这一大劫过去,一定要查出那些歹人。”
  “是!”林玉航点头答到。
  “对了,嗔儿,你修行的怎么样了?”林亦展对着林嗔笑着问到。
  提到修行,林嗔想到自己还要去领罚,便愁眉苦脸的向林亦展求情,还添油加醋的说,现在已经晚了,去了还会加罚。
  但是林亦展像是没听懂一样,向林嗔保证,“你去和他们说,三爷爷找你问修行的情况,所以迟到了,就不会加罚的。”
  求情无果,林嗔只能在林玉航无奈的注视下向山下跑去。
  “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看着林嗔的背影,林玉航喃喃自语。
  “顺其自然,该长成的药材自然会成……”林亦展望着远处的断剑城,回答到。
  “但愿吧。”林玉航摇摇头,叔侄二人向着宏伟的城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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