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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林看着大叔郑重的神情，心说：“wtf，现在给键盘侠定罪这么厉害吗，不对，一定是搞错了，这世界上重名重姓的多了去了，尤其我这种两字简约小清新的名字，重名的机率更大了，对，一定是这样。”
大叔凭借老练的火眼金睛，立即断定叶林还是执迷不悟，叹息说：“何必呢，你知道我如果想套取你的口供，简直易如反掌，但那样的话，你就再无翻身之日了，你还年轻，我想给你个机会，为什么不知珍惜呢？”
叶林试探性地问道：“大叔，我也不计较你喷我牛奶了，你告诉我，你们要找的叶林也是S省的人吗？”
大叔紧闭两眼，不耐烦的情绪在挂满脸上。
叶林意识不对劲，赶紧又问：“他也是在八大庄完小毕业的吗？”
大叔仍不肯睁眼，叶林又问：“他上高中的时候也和班主任搞对象吗？”
“够了！”门外一个声音破空传来。
很快门开了，大眼睛一脸怒不可遏地冲了进来，指着叶林说：“臭小子，我就说直接上家伙，你非跟他客气什么，胆敢颠覆国家的人，不能被他的外表迷惑了，装的真尼马无辜，自己做过什么，心里就没点b数吗！”
大叔似乎认可了大眼睛的话，缓缓地睁开两眼，柔声问叶林：“小叶啊，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叶林顿时手足无措，急得满头大汗，浑身好像爬满了蒺藜草，无意间瞥见门外有几个持枪的大汉，知道这大叔不是开玩笑的，当即脱口而出：“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这些年我混得很差劲，因为女朋友和父母闹翻了，女朋友却又跟别人跑了，工作一直不顺心，后来干脆经常搞些稀奇古怪的兼职度日，半个月前有人私信我一条链接，是应聘键盘侠的，我一直觉得这个挺神奇的，所以就想尝试一下，今天才刚收到录用的通知书，这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小便，真的刚收到通知书，还没来得及为非作歹，就被你们捉来了，真的……”
“到现在还满嘴跑火车，还问小便，怎么不问它哥啊！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大眼睛彻底怒了，唾沫星子满天飞。
大叔大手一挥，让大眼睛冷静下来，失望地对叶林说：“自己的选择，自己负责。”
叶林只觉又气又怕，想要挽回些什么，可又深知无济于事，正在恐慌之际，只听大叔朝门外喊道：“进来吧。”
“进来吧？什么东西？”叶林暗自惶恐不已，知道再不争取，只怕今天非要死在这里不可，快步上前哀求：“拜托大佬们，我们家就我一根独苗，我可不能这么稀里糊涂地死掉啊。”
大叔没有理会，大眼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是独苗，你可知道许多被你害死的人也是独苗啊，你可想过他们？”
叶林仿佛被铁锤砸中脑袋，浑身都木了，仔细回想自己三十来年的人生，倒也曾萌生为民除害的念头，但连杀鸡都不敢的人，如何害死同类，这简直是天大的误会。
“大叔，你们真的找错人了！现在网警都这么不负责任吗，可以随便害死普通民众。”叶林经过短暂的僵直状态，重又回复精气神。
然而毕竟是迟了一步，两个大汉抬着一台机器走了进来，大叔低声嘱咐了一句，这两个大汉迅速把叶林制服，大眼睛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瓶子，朝着叶林喷出一阵蓝色烟雾。
叶林苦涩地笑了出来，然后再度不省人事。
两个大汉把叶林固定在椅子上，然后依次退了出去，大眼睛与大叔对视一眼，大叔说：“开始吧。”
大眼睛点了点头，从机器上扯出一根橡胶线，连接到叶林的胳膊，又扯出一个头戴式耳麦，套在叶林头上，然后拨动了机器上的红色按钮。
大叔已拿到一台电脑，打开了一个文本文件，上面有编着号码的五十个问题。
“叶林，你是什么星座？”大叔盯着叶林问道。
叶林已然昏迷，但听了大叔的话，却异常清醒地回答说：“处女座。”
大叔接着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叶林回答：“叶强。”
大叔接着问：“初恋女友叫什么？”
叶林回答：“方红。”
大叔接着问：“三个人去旅馆投宿，房费30元，三个人每人出10元交给老板，后来老板表示今天有优惠，让服务员退还5元给房客，服务员偷藏了2元，只给房客3元，刚好每人收到1元，这样的话，每人实际只花了9元，房费即3*9=27元，加上服务员偷藏的2元，一共只有29元，那么剩下的1元到哪里去了？”
叶林沉默许久，回答：“房费本来30元，但老板给出5元的优惠，所以实际收到的房费是25元，房客收到3元的返现，服务员私藏2元，25+3+2=30，30元一毛都不少。”
大叔接着问：“伍辛老祖是谁？”
叶林回答：“不知道。”
大眼睛惊异地看向大叔，大叔也一脸困惑的模样，停顿片刻，接着问：“怜恨淫怯窘，后面是什么？”
叶林回答：“等瞻换热观。”
大叔接着问：“你怎么知道的？”
叶林回答：“这就是我总结的啊。”
大叔瞬间精神了数倍，接着问：“五年前你在做什么？”
叶林沉吟一会儿，回答：“年初从饭店辞职，年中开餐厅，年底破产回家。”
大叔接着问：“三年前的火车站爆炸案是谁做的？”
叶林回答：“不知道。”
大叔接着问：“两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是谁做的？”
叶林回答：“不知道。”
大叔接着问：“去年你在做什么？”
叶林回答：“上半年在农场管理，下半年偷卖废品、倒卖二手机器、新闻编辑、房屋中介。”
大叔接着问：“过去几年有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
叶林回答：“有，给人指错路、捡东西不还、虚假报道、与父母吵架……”
“够了。”大眼睛终于按捺不住打断了叶林的话，按着叶林的肩膀问道：“你杀过多少人？”
叶林回答：“如果**也算杀人，那就无数个了，除此之外，一个没有。”
“不可能！”大眼睛怒吼起来：“伍辛老祖到底是谁？”
叶林回答：“不知道。”
大眼睛顿时咬牙切齿，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打转，大叔皱着眉头说：“你冷静点，等把这些问题问完，自然有结果。”
大眼睛怒道：“还有必要问下去吗？我看他一定是事先有所准备，服下了应付测谎仪的药物，不然怎么能一直胡言乱语，别看他装得这么无辜，那也掩盖不了杀人凶手的身份！听我的，趁早解决他，不然定会有更多的人遇害！”
大叔摘下眼镜，轻轻揉了揉睛明穴，意味深长地说：“据我所知，目前没有任何药物能克制咱们的测谎仪，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所以叶林的话百分之百都是真心话。我知道你家里的遭遇让你很难对他们平静以待，但你我是执法者，执法就要讲究公正严明，我也想尽早找到罪魁祸首，可是冲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现在看来，这人多半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了，但肯定与他有些关联，只是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关联。此刻我们能做的，也不过是把剩下的问题问完，能找到有用的线索最好，实在找不到，只能重新来过。”
“还有什么可问的，他就是幕后那个黑手，真相往往就是这么明显，明显到世人不敢相信这就是真相！趁早解决了他，这才是公正严明！那么多无辜死难者的灵魂才能得到安息！”大眼睛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大叔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起身说道：“我早说不让你插手这件案子，因为你的遭遇会使你的情绪失控，这是执法者的大忌，什么趁早解决了他，这是你我该说的话吗？记住你的身份，你可是人民公仆。”
大眼睛稍稍冷静下来，冷笑道：“人民公仆，哼哼，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算什么人民公仆！”
大叔换了一副严肃的神情，斩钉截铁地说：“史东明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
史东明立马回道：“朱康同志，也请你注意我的感受——我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感受！”
朱康失望地说：“是你坚持要办理这件案子，既然要做，就请做好。你本来就不是普通人，当初选择这个职业，就已和普通人划清了界限，在你享受周围人的赞赏和仰慕的同时，你也注定要遭受周围人不能体会的挫折，这是必要的牺牲，必要的代价，你必须承受。你当然不是普通人，因为普通人永远把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你能这么干吗？当初的誓言都忘干净了吗？如果你不能克制你的情绪，我会向上级申请，把你强制调离。”
史东明顿时气馁，竟然挤出一丝清泪，握着朱康的手说：“我错了，我被仇恨迷失了双眼，但是……”指了指叶林，“凶手就是他，我坚信这点！我们必须尽早做出决定。”
朱康说：“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此事非同小可，绝不能如此草率定论，我比你更希望那个人就是他，可是我们并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点。”
史东明说：“怎么没证据，他亲口所说，那句话是他发明的，这些年他在网络上的各种发言，我们也都有记录，至少有八成吻合！”
朱康说：“那些是将近十年前的记录了，近些年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负面的言论，通讯录也异常干净，你相信那样的人物会如此超凡脱俗？”
史东明说：“照你的意思，我们还得把他放回去？这几年的努力白费了？”
朱康说：“不，当然不会，这世上就没有白流的汗，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的真实身份，但我相信就算他不是那个人，那个人也一定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刚刚我忽然在想，我们是不是可以采用迂回策略，效果或许更好。”
史东明说：“怎么个迂回法？”
朱康说：“剩下的问题也不必再问下去了。”
史东明脸上写满了“这不是废话”，但还是恭敬地问：“你想怎么做？”
朱康说：“听说黄粱一号已经测试成功……”
史东明打断他的话，惊讶地问：“难道你想……”
朱康点了点头，叹道：“没错，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