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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云中辞 / 第七章 今夕何夕 6

第七章 今夕何夕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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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世忠和宗寄白对视了一眼,道:“宗兄弟,你去跟着小玉,我去找种浤。”
  哪知道那胡人女子耳音极好,听他二人说话,又在骆驼上转回身道:“不行不行不行,你们两个都不讨人喜欢,但是相比下来,还是那个大个子更入得眼。”说着,玉指轻点,指向了宗寄白,又道:“你这个汉人虽然说话讨人喜欢,但是不像大个子那么实在。”语毕,也不管宗寄白和韩世忠,招呼着驼队扬长而去。
  韩世忠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宗兄弟,这胡人就是和我大宋子民不一样,不喜欢你这个懂礼节的,反而喜欢我这个老粗。”宗寄白只是苦笑道:“那就韩大哥你追着去吧。我看这胡人也不像有恶意,不过万事小心为上。”韩世忠应了一声,甩开步子,前去追赶。宗寄白本拟和韩世忠兵分两路自己去找种浤,哪知道刚刚看着韩世忠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心里就忍不住担心小玉的安全,在原地徘徊了几步后,一咬牙,朝着胡人驼队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在秦州城中饶了几个弯子,就见到一座木杆搭起的的牌楼样的建筑,这牌楼底基用四根一人合抱粗细的木柱撑起,上面木杆由各式鲜艳颜色的彩纸和绸帛装饰,牌楼之后正是胡人女子提到的烽烟阁。这烽烟阁全楼青砖灰瓦共五层,建得是挑檐深远,斗拱硕大,门口牌楼后左右各立一只石狮子,左边那只雄狮右爪下玩弄着一只绣球,右边雌狮则是左前爪抚摸着一只幼师。烽烟阁是秦州城内最高的建筑,在三层楼时,便可以俯瞰秦州全貌,远处关山也是尽收眼底,因此一向是文人骚客登高赋诗的绝佳所在。
  宗寄白不懂得这些,进了店内,只认得墙上画着飞天的仙女,还有仙鹤,仰头看去就连椽檩上也都不知道五彩斑斓画着什么。
  正惊奇间,就听见有人在身边道:“客官请上楼,主人家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房间,只等沐浴更衣后相见。”
  宗寄白一看说话的是酒楼的伙计,心想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处处小心谨慎提防着还不如放宽心思到时候见招拆招,倒是要看看这胡人女子耍什么花样就随着小二拾级而上。
  等到在小二的引导下到了三楼的时候,酒楼上的客人也只有零星的几座,远不如一楼时候吵杂,而仅有的几桌客人都是衣着华贵之人,几桌人之间离得极远,都各自谈论着自己的事情,见三楼有人上来的时候,这才都扭头朝着楼梯方向看了看,有一个文人打扮之人向宗寄白起身施了一礼,宗寄白赶忙还礼,那文人笑眯眯地坐下,再也没往过来看一眼。
  正要上四楼时候,宗寄白问道:“店家,我初入贵店时,还看到百姓装扮的客人在吃饭,怎么越上的高,客人衣服越是华贵呢?”
  店小二本身在头前引路,听得客人问话,忙扭身弯腰答道:“客官您有所不知,我们这烽烟阁是秦州乃至是西北几道中最体面的酒楼,按道理上讲,是不招待普通百姓的。只是我们主人家觉得既然是开门迎客,那么只要进门的都是客,所以破例给百姓开放了一楼。而二楼是给来往商队,大部分是胡人商队们住的。三楼那就了不起了,秦州府的达官贵人们,才可以来三楼吃喝消遣。至于四楼,客官您原谅则个,小的自前年正月来烽烟阁打杂,还一直没上去过,这不是今天托了客官您的福,这才有幸能上来。”
  宗寄白不解道:“二楼不就是胡人客商么?怎么还要去四楼?”
  店小二满脸堆笑道:“要么说您是贵客,你上的可是五楼!”
  宗寄白道:“五楼?”
  店小二又道:“这么跟客官您说吧,烽烟阁自开店七十年来,这五楼上来的客人总共也没超出去三十位。多少人拿着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来店里说只为了上楼看一眼,都被掌柜的谢绝了。客官您不光上来了,而且还是贵客邀请的贵客,小的能见到您,都觉得是祖上积德,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宗寄白本来就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方才被小二一番话说得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不觉间,就到了烽烟阁的顶层。
  宗寄白听小二说得神奇,只道是这五楼一定是金碧辉煌,异彩纷呈的样子,哪知道上了楼来,烽烟阁五楼只是由楼梯为界一分为二,一眼看去普普通通,和小玉之前住的客栈没多大区别,他再看小二,也是满脸的失望。那小二把宗寄白带上楼之后,就下楼去了,临走前还狠狠看了几眼,仿佛是要弥补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梦想落空的失落情绪。
  小二刚下楼,就听见左手边回廊处有有歌声传来,听调子不像是汉地的曲子,那声音缥缈空灵,如泣如诉,虽然听不懂歌曲的内容,但是感觉上像是怀春的少女在思念心中情郎时候所唱。
  宗寄白师父虽是博闻强记学贯古今,可是他在教授徒弟时候,只是捡着武功和自救两个方面教导,所以宗寄白除了喜欢听小玉吹笛子之外,对音律可谓是一窍不通,他只站在楼梯口听了几句,就顺着声音走到了由纱幔围住的大厅处。
  宗寄白顺着幔帐的缝隙看见厅子中坐着小玉和韩世忠,他正要说话,就听见旁边大厅中传来一阵掌声,然后一个像鸭子被捏住脖颈叫声一般的声音紧接而来:“牙古度朴姆!你的歌声像雪山顶上流下的泉水做成的青稞酒,把我都喝醉了。”
  唱歌的胡人女子也停了下来,不动声色应道:“公子过奖了。”
  那鸭子声音听见胡人女子叫他公子,显然是十分高兴,从内厅里左摇右晃地跑了出来,只见那人提着一柄金壶,另一手抓着一只通透清澈的玉杯,一件深红色长袍褪在腰间,两个袖子随着人的跑动乱抖,那人三十多岁年纪,紫红脸狮子笔两条乱糟糟的眉毛和络腮胡子都快长到了一起,胸口和脸上还有不少女子的唇印。那人绕过了楼梯就想往这边厅子跑,胡人女子见来人如此不堪,秀眉微蹙,道:“公子请自重,就在帐外叙话即可。”
  胡人女子话音刚落,几个挎着弯刀的蒙面女子便鱼贯而出,将那半裸男子挡在厅外。
  那男子也不生气,踮着脚尖笑嘻嘻地透过帐子往里面看,看了几次之后没有什么收获,这才又跑回到自己的厅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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