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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河南冬天的夜晚,格外冷。
你抱着手机坐在火锅店里,水汽攀上你的眼镜,眼前白茫茫的,抬头就看到门口有个打扮寒碜的乞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你有些同情地走出门外想给点钱。
然而全身上下只有五块钱,你怀着虔诚的心情放到他的破碗里。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想。
乞丐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你吓了一跳,跌坐在台阶上。
“小姑娘啊,谢谢你。”乞丐露出几颗大白牙,“我这里有一个项链作为回报。”
你开口想拒绝,却看到他拿出一个塑料制的低廉项链,你估摸最多不过10块钱,又不好意思拒绝。犹豫之际,乞丐忽然开口：“好好珍惜这枚项链啊姑娘,这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二、
一群人手持盾和长枪从你身边怒吼着冲过,你站在原地怔了怔,观察了一下局势才明白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战争。脚下是一匹马,你从来没有骑过,慌张的想跳下来逃走,马忽然不听话的开始疾驰,灰尘纷纷扬扬遮盖住天地,你看不清周围。背后好像有人愈逼愈近,慌乱之中你从马上跌落。
还有许多将士阵亡在敌方铺天盖地的箭雨之下。
你有些绝望,恍惚中只觉自己被人托起。
回头才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将士,被头盔裹的只剩半张脸,却不难发现他生得好看。鼻梁高挺,大概是因为常年经历战争,肤色有些黑,脸上还有伤口（私设私设私设剧情需要）,眼神坚毅而明亮,眼角眉梢都意气风发。
这是……真的穿越了?你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许了个愿,然后就实现了?所以你现在是……花木兰?
不容你细想,他已经把你带到了马上,只听得耳畔狂风呼啸,马就冲了出去。
你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就开始思考。
《木兰诗》里的花木兰应该生活在南北朝时期，她住的地方又离黄河不远，且他们的统治者叫可汗，这么看她应该是北魏人。跟北魏有过节的应该是……柔然,地点在燕山一代,所以敌方应该是柔然的军队。
花木兰的结局是平安归家园,你稍稍放心,至少不至于死在战场上。
你们这边显然占上风,没过多久敌方就落荒而逃。
你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看这个救你一命的帅哥。
“将军救鄙人一命,不胜感激。吾欲求将军之名，但求告知一二。”你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更加符合那个时代的特征。
他耳根泛红：“在下张峻豪。”
他回答完之后你们俩就没有对话了,你有点社恐,对方看上去又比较腼腆……气氛尴尬。
僵持不下,最后对方先开了口。
“汝欲归桑梓吗?”
你愣了三秒,疑惑的回答：“思归心切。”
他眉心一跳,有些小心地说：“否送汝归?”
你更加疑惑了,这个将军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为……何?”
他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能窘迫地转移话题。
你应和着他,心里还是有些奇怪。
怎么会问出“我能送你回家吗”这种问题。
燕山胡骑鸣啾啾。寒风凛冽,你从来没有在环境这么恶劣的地方住过,只感觉自己好像半死不活。忽然就想家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这什么破地方,你暗自腹诽。
“汝尚安乎?”声音源自头顶,你吓得尖叫了一声,跳起来想要逃走才发现是张峻豪。
“那个……很好很好。”你被这么一吓,已经飙出了白话文。
好在他也能理解。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你,你有些害怕,一边敷衍着他一边祈祷他赶紧离开。
一夜无眠。
三、
凌晨时士兵们就逐渐醒来,你不得不跟着他们的节奏。
早在昨晚和张峻豪稀碎的聊天中你就得知今天还要打一场仗,大概是取胜的关键战争。你不断用冰水拍打自己的脸庞,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没关系,反正再怎么样你都可以摸鱼。
死亡对每个人都很公平,上了战场,有气势没运气的,总会死在对方的弓箭下。
你感慨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
张峻豪早已整装待发,不断拉着弓箭,对着远处某个虚无的点作发射动作。
你忽然有点舍不得他。
这个温文尔雅又不失将军风范的青年。
跟昨天差不多。最前面的是手持盾和长枪的步兵,后方是骑兵。
战况激烈。
那些马匹无论黑白,都在疾驰,在冲到某个命中注定的位置后,被冲进阵营的敌方士兵一刀砍断退路。
你一直在退,观察四周有没有敌方的士兵,就开始默默摸鱼。
你被一个敌方士兵当作目标,锋利的箭就要扎到你身上了,而你浑然不觉。
“当心！”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本能的求生欲让你开始抽马匹,奈何它迟迟不跑,你闭紧双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回头才发现张峻豪替你挡了这一箭。
箭矢插在他的胸口,鲜明而刺目。
他身上的甲胄都是鲜红的血迹,空中有铁锈的味道慢慢散开。
你慌乱地从马上跳下来。
“张峻豪！张峻豪！”
队伍装备简单,连军医都没有,你急地快要哭出来。
张峻豪抬眼看着你,眼珠漆黑的吓人。
“木兰,吾……早知你是女儿身。吾命休矣,你趁早逃了,回到家乡去,女子受不了这般条件。”
你没有回答,只哽咽地问:“你会后悔从军吗?天天这么累,还不能名垂青史。”
他回光返照般地说:“吾惟愿天下百姓幸福安康。”
这种生死交错的时刻近乎讽刺地让他的脸显得有些梦幻。
周围的一切渐渐淡去。
四、
再次醒来也是在火锅店。
四周热闹而喧嚣,手里还有项链的冰凉触感,你默默地攥紧它,空虚感涌上心头。
只是梦吧。
熊孩子跑到你身边打闹,你烦闷地塞上耳机。
“不好意思啊,我弟弟打扰到你了。”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有些惊喜地循声望去。
是他。
四周渐渐安静,那个夜晚重新在你面前描开,散去的记忆伴着声音的浪潮汹涌而来。
毫无防备。
嘴角弧度逐渐上扬,还好带着口罩。
你眉眼弯弯。
“那你可以送我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