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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司凤受了杖刑，暂时无法下地活动，心里感到无比羞辱。
想他自十一岁开始，就立功无数，自小就发誓要与寻常闺中男子不同，要为男子撑起一片天的他，后来被封为东明大将军，何时受过这种刑罚。
还要被逼无奈自己数杖刑次数，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他感到一阵窒息，知道这还只是开始，那褚璇玑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自己呢！
程怀智又带着端着药碗的宫人按时踏进祈春苑，嘴里揶揄道。
“嗯？今儿个禹将军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嘛。”
禹司凤冷声道。
“谬赞了！”
“得北乾女帝这般重视，在下自然要好好的。”
程怀智眉开眼笑地看着他，才不过两日，就已经恢复得这么好了，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么被囚禁在深宫里了，确实有些可惜。
“咱家不敢忘了陛下的旨意，特地给将军送了药过来，顺便在看看将军的伤势有没有好转一些。”
禹司凤看向宫人手里端着的药碗，略微皱眉。
“那还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
药被呈到禹司凤面前，他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毒药？既然要杀人，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程怀智摇摇头。
“将军言重了，只要你老实地顺从陛下的意思，陛下不会要你性命的。”
他坐在床边的梨木雕花椅上，从宫人手里将药碗拿过去。
“这东西，即是毒药，也是解药。”
“什么？”
禹司凤脸上明显的疑问，睨着程怀智。
程怀智笑了笑，轻轻吹着那药，往禹司凤面前又推进了几分。
见禹司凤虽然不情愿，却还是拿起来喝完了，他才满意地点头。
“呵呵……”
他的笑声里好像淬满冰渣，让人不禁浑身发冷，而他接下来的解释，更让禹司凤如坠冰窟。
“这东西，说起来有些麻烦，奴才就简单地给将军解释解释。”
“将军第一天喝下的，确实是真正的毒药，而第二天喝下的，便是第一天的解药，同时，又是新一天的毒药，第三天的药也是如此。”
“如此周而复始，没有永远的毒药，也没有一劳永逸的解药，但是如果这药断了，后果就……”
程怀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将军这么聪明，不用奴才明说，也知道这后果如何了吧？”
“明白了。”
禹司凤心底愤恨，咬牙切齿道。
“北乾女帝果然待我不薄，还请替我好好‘谢谢’她，禹司凤终生不忘！”
这褚璇玑居然把他的后路也给断了，逃离之路变得漫长困难起来，他只觉得悲凉无比。
程怀智终是有些不忍，他还记得陛下把这个报复计划说给他和怡王殿下听的时候，饶是他这个早年混迹江湖见多识广的老手，也震惊不已。
一丝狠辣的表情浮现在女帝艳丽的脸上，淡然地想着这些残酷的刑罚，虽然她是权力至高无上的帝王，可为了少时吃的那点亏，就要执着这么久，并不是一个明君的做法。
倘若不做出改变，长此以往，不仅累及她自己，更会害了整个国家。
“只要将军能安心地留在这里，不再反抗陛下，此生也当会性命无忧了。”
见禹司凤嘲讽地笑着，他似乎知道他的心事。
“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可这并不会妨碍到我们陛下的雄心壮志。”
“她年纪不大，却已经有本事改变了北乾往日颓废的状态，如今灭了东明，在南北已经是独霸一方的存在了。”
“至于陛下对于将军，咱家自小看着陛下长大，实在也是看不懂，如果不想再受刑罚，还希望将军不要再忤逆她，好自为之！”
禹司凤觉得自己有点小瞧面前这个二总管了，他居然知道得这么多，看来不是一般的人物。
程怀智从祈春苑出来之后，便去向褚璇玑复命。
褚璇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你都告诉他了？”
“是的，陛下。”
程怀智问道。
“陛下打算怎么处置他呢？”
褚璇玑若有所思，转身过去看着前不久蕃王进贡的鹦鹉，凉凉道。
“人已经到手了，慢慢来，只要不把他折磨死了，怎么着都行。”
程怀智应了下来，褚璇玑又偏头问他。
“永平宫那边，还没得到消息吧？”
程怀智恭敬回答。
“禹司凤当时是被暗卫秘密押进来了，消息都封锁了，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褚璇玑轻笑出声，那可以一把小金匙。
“虽然先帝和朕后宫并没有多少人，但大多都和朝臣有联系。”
“这宫里到处都有他们的耳目，可别疏忽了，多盯紧一些，朕可不想让他们探到些什么。”
程怀智领命退下，留下褚璇玑一个人，她拿着小金匙舀了些饲料添给那只鹦鹉，眼神却透过它看到初次去了东明的自己。
那时候因为她并不情愿跟着母皇一起去，于半路上心有不甘，偷偷溜了出去。
那时候的东明，山清水秀，街道上繁华昌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更有无数的小贩带着各种好吃的、新鲜的玩意往来于其中。
这让一直呆在北乾皇宫里的褚璇玑感到无比新鲜，一时间，玩得乐不思蜀。
可小孩的心思是无法预料的，她拿着做好的糖人吃得正香，突然一个念头闪了过去！
她的父后被丢在宫里，而她是被母皇带来东明求亲的，一想到这儿，她就把嘴里嚼着的糖吐在了地上，连带着手里的也一起扔掉，狠狠地将它们踩碎！
前些时候她在这里玩得有多高兴，现在她就对这里有多怨恨，看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既如此，还不如毁了这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怎么想的，突然就觉得一定要给这里搞些特殊的记忆，不然就对不起父后，对不起自己。
所以她女扮男装，进了绣坊里，故意打扰那些东明男子，吓得他们四下逃散之后，又觉得远远不够，又跑去人流众人的酒馆里恶作剧。
直到她把整个东明最繁华的街道搅得天翻地覆之后，碰巧就被当时十四岁就看管京城防御的禹司凤捉了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