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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诓骗凤潇寻求庇佑的小心思，旁观者门清。“爹爹，我想请柔姨娘为我寻一套干净衣裳，我想好好的，送弟弟最后一程。”凤梨说着，定定地看向柳香柔。
“我早已是当家主母！你该唤我一声夫人！”柳香柔被这一声姨娘勾起了那段伏小做低的回忆，心底恶气翻涌，没教养的东西！
凤梨不语。
“阿柔。”凤潇短时间内心情大起大落，现在满是疲态，“你也是梨儿的阿娘，她给了旗儿这十年……已然是够了……”
丧子之痛，重新裹住了他。
他转动轮椅背过身去。
柳香柔双眼红得可怖，狠狠咬着牙低吼：“好！很好！你既是要为将军治腿，自然是要住下为便，我这就安置你！”
这如同被上百条毒蛇围剿的窒息感，凤梨直觉柳香柔不会让自己活过今晚。
她姑且喊了两个女婢，带着凤梨去了小院。
这是凤梨小时候的住处，如今年久失修，还不如乡下村口那间破庙。
她跨进卧房，抬头看着硕大的窟窿，嘴角一阵抽搐。
“今夜怕是有雨，帮我……”她回头跟两个女婢说话，一扭头，干净衣裳被丢在地上。
她疑惑地朝院门口瞧去，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半扇松动歪斜的木门被惊得直打晃。
咔嚓，啪！
掉漆又满是虫眼的木门终于再也支撑不住，直挺挺摔在地上。
凤梨：“……”
怕成这般，这屋子闹鬼不成？
忽然一阵铁链悉索的声响，她猛地回头，满屋厚重的灰尘和蜘蛛网下，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爬上头顶。
“是人吗？！”她高喊后，咽了口口水，喉咙都干了。
“呃——”干涸枯哑的声音，听起来模棱两可，似人似兽。
凤梨提起一口气，迈开小短腿，快步走向床后面那个暗角。
一张腐烂的人脸撞如入眼帘，凤梨倏地顿住了呼吸，定睛一看，脏污破烂的婢女衣裳，脖子上套着锈红的铁项圈，铁链连在房梁上。
“呃呃呃……”她哑了，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单音节，骨瘦如柴地靠在一边，都没有力气坐直，睁着空洞的眼睛，悲痛又绝望地看向站在光里的凤梨。
她是不是今天就会死了，所以才看到大小姐的幻象？
凤梨能想象到她受了怎样非人的虐待，不适地锁紧了眉心，试图听懂她的话。
“救救你？是叫我救救你吗？”说话间，凤梨已经上前捏住了她脖子上的铁圈研究怎么解开。
她感受到凤梨手上的温度，瞪大了双眼，猛然涌出两行热泪。
用濒死的最后一股力气，她掏出怀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递到凤梨眼前，浸满眼泪的双眼对着凤梨弯成了月牙。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大小姐，绿溶，要先走一步了……
凤梨正头疼这铁圈不好解，瞥了一眼她递来的帕子，上面绣了一坨绿绿的东西，针脚乱七八糟。
是颗梨。
是她小时候亲手绣给贴身婢女的。
“绿溶？你是绿溶？”凤梨惊喜后一阵紧张，“你！你醒醒！”
绿溶身子沉下去，凤梨瞬间急得脑子发热，起身扭头就往外跑，想叫人请医师救命。
刚要跨过门槛，想起自己是个扬言要治她爹残腿的小医娘，整个将军府里她连个女婢都请不动，医师更是不可能。
一瞬的犹豫，让她脚绊在门槛上，整个人扑出门外。
砸向地面那瞬间，身上乍出不蓝不紫不黑的烟粉，随后如光如雾地覆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