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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此生无望祭 / 第二十一节 事与愿违

第二十一节 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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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那样一动不动严肃地坐在床边,那个姑娘似乎感到自己的自尊心被伤害了,有些失落地半躺在靠墙摞着的被褥上,然后点起一支香烟,用一种难以揣摩的眼神望着我。
  
  “帅哥,我们这边可不会退钱哦......你想怎样都可以,你就把你真正想要体验的告诉我,只要我能接受,我都会帮你做的.......要不我帮你口吧......”那位姑娘用婉转的语气询问我道。
  
  我听完后头上惊出冷汗,慌忙应承道:“不用......真不用......”
  
  那个姑娘眼神温和地望着我,然后说:“你真的不用太担心,我知道你应该是怕得病,不会的......我们都很注意的,我们比其他人更怕被传染病......”
  
  我摇了摇头,继续将眼神转向其它地方。那个姑娘递给我一支烟,我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姑娘的烟将其放在桌角,并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点燃,我告诉她我自己只喜欢抽蓝盒钻石。
  
  昏黄的灯光下弥漫着缓缓扩散的烟雾,我们俩就这样奇奇怪怪地坐在床边,空气中回荡着压抑的气味。那个姑娘依然赤裸着上身,但是她将那件白色皮草搭在自己的胸前。
  
  突然间那位姑娘说道:“你看这个你有没有见过?”听到她略带调侃的语气,我忍不住瞟了一眼。那个姑娘也许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直立起身子,然后用双手捧起她的胸部给我看:“你看我的胸好不好看?你能看出这是奶过孩子的胸嘛?”
  
  我望着她的胸部,听到她的这番言语突然觉得非常诧异,问她道:“什么?你是说你有小孩子嘛?”
  
  她笑着,用略带沧桑的语气说:“对呀,我的小孩都快三岁了呢......”
  
  我看她的身材和样貌都不像生过小孩的,更想不通一个妈妈怎么能出来做这种营生。那她的丈夫、她的家庭呢?这些疑问将我的脑袋搅得乱七八糟。她其实很聪明,看出了我的疑问,然后说:“你认为我生过孩子,一定年纪非常大对不对?我今年刚二十二......”
  
  我觉得更惊诧了,终于没法忍住我内心的疑问,开口问她:“那你的丈夫呢?你和他结婚了吗?”
  
  那个姑娘忧郁的眼神中飘过一丝我捉摸不透的感情,她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然后拿出她的手机说:“我给你看一看我的孩子好嘛?”
  
  她打开手机相册,我看到一个年轻漂亮的母亲和一个非常可爱的男孩子脸贴着脸在一起的合影。那个孩子笑得很灿烂。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画面,眼眶有些烫。那个**的姑娘不停地用手指翻阅着手机相册,里面有她推着孩子坐在一个小红色推车里的照片,小孩子拿着蜡笔画圈圈的照片,还有她买了‘大嘴猴’的新衣服正给孩子往头上套的照片,那孩子闭着眼非常享受的样子,天真的笑容像阳光一样灿烂。
  
  “我的小孩可爱不可爱?”那姑娘问我。
  
  “特别的可爱,而且长得很帅,真的很帅......”我望着那些照片,心里面五味杂陈。
  
  “我的宝贝特别聪明,已经会算算术了呢......”她用非常幸福的眼神望着那些照片,自言自语道。
  
  “那孩子现在在哪儿呢?”我询问那姑娘道。
  
  “孩子在老家那边呢......我告诉老人说自己出来打工了,我基本上每两个月回去一次,看看我的宝贝,然后再带些钱过去......我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呢,就在老家那边。他很喜欢唐诗的......”那个姑娘用很温和的语气跟我聊着,但是我能感觉到她似乎有些想哭的感觉。
  
  “那你......为啥......”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帽很虚伪,然后问着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道貌岸然的问题,话到嘴边我又收回去。
  
  那个姑娘突然听到这个话题,显然有些刺激到她,她突然决绝地说:“你又不是我,怎么能体会我的喜怒哀乐......”
  
  我默默低下头,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真的很扯淡,但又很无奈。
  
  那位白衣姑娘稍微平和了一下情绪,接着轻声细语地说道:“你肯定是问我为啥做小姐,是吗?这个没法回答......是被人欺骗,或者也算是自己的选择吧,我想这应该是命,命给你扔到这儿,你不认也得认,这就是命!反正我已经认命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活着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我的孩子能生活下去......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选择了,人生大局已定。”
  
  那个白衣姑娘叹了口气,轻声说:“在人世间活着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有时候一分钱真的可以将人逼入绝境......”白衣姑娘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我父母都是村里面最老实的人,一辈子不敢得罪人,人人都会欺负他们。我爸爸十年前因为癌症去世了,小时候我家里还有养牛场呢,结果一场瘟疫牛全都死了。为了给父亲治病欠了一身的债,父亲去世后周围的亲戚全部都来抢东西,后来家里面什么都没有了......”
  
  那位白衣姑娘边跟我低声细语,我一边听着姑娘的言语,一边惆怅地望向窗外。
  
  漆黑的苍穹下破旧不堪的小区如原始森林般静谧。
  
  我突然想到了张艇欹给我讲过的他那个绘画班小哥的不幸故事。
  
  我和眼前这位姑娘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你孩子的父亲到哪里去了?”我最后还是没忍住自己心里的疑问,向她问道。
  
  白衣姑娘停顿了一下,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很诚挚的语气说:“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后能好好学习,像你们一样读书上大学,能自食其力,有尊严地活着......但我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像我家人和我这么老实巴交一辈子,最终是活成这么个凄惨的样子......我现在是活一天算一天,我自己的经历没法跟你讲......”
  
  白衣姑娘停顿一下,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接着说:“谁小时候生下来都不是为了当小姐而活的,我自己是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我不这样,就只能回G州的穷山沟里面连地都没得种,也没有办法养活我的那可怜的孩子。”
  
  我们谈论的话题越来越沉重。
  
  不久,我们对门那个卧室传来一些动静。我旁边这位姑娘笑着说:“轻声一点,你听!”
  
  我循着声响的方向仔细聆听,差点将我笑死。张艇欹不知道在搞什么,竟然跟那个黑衣姑娘讲郭德纲的段子,他一人分饰郭德纲和于谦两个角色,引得隔壁屋那位黑衣姑娘不住地狂笑,简直疯了。但是我心头一想,张艇欹肯定是在拖延时间,以伺机拨打报警电话。
  
  我面前这个躺在被褥种**着的白衣姑娘捂着嘴都快要笑疯了,我也忍俊不禁。我和白衣姑娘听到对面屋里他们的对话非常搞笑,顿时感觉像是在观看一场喜剧一般欢乐。
  
  突然门外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知道张艇欹已经设法报警了,但是眼前这混乱的场景让我心生不安,要是警察将我和张艇欹也当做嫖客一样拘留起来,怎么办?
  
  客厅里蒲紫萱男友非常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吱声。门外的警察亮起最后通牒,如果再不开门就要破门而入了。
  
  这时候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应该是蒲紫萱男友打开了门。
  
  后来的一幕可想而知,我和白衣姑娘也打开了卧室门,因为在这个昏黑的房间里呆的够久了,已经能够借着昏暗的光线隐约看见眼前的一切。
  
  客厅里站着三名警察,蒲紫萱男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警察示意我和白衣姑娘也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我们照做后,不一会儿,张艇欹所在的那个房间门缓缓地开了,张艇欹和那位黑衣姑娘也从卧室中走出来。
  
  我们五人遂即跟着警察下楼,他们要带着我们去警局做笔录。
  
  我感到有些搞砸了的局面,心想道这事情如果被黑白颠倒,我和张艇欹很可能连个学也没得上了,不由得感到有些万念俱灰。
  
  张艇欹悄悄凑到我耳边低声耳语道:“小羽,肯定不会有事的,走吧在路上我们慢慢聊。”
  
  我先是怔住了,接着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料在扶着楼梯下楼的时候差点摔倒。我身后的白衣姑娘抓住我的手臂,然后又低下了头在我前方行走。在昏暗的楼道内她浑身那白色的衣服看上去非常显眼,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表情,但估计脸色很难看。
  
  我想起了刚才和她的那些交流,我觉得她似乎从没有对其他陌生人坦露过自己的过往。想起照片中她那个可爱的儿子在她怀里幸福地闭上眼睛的样子,不知为何我顿时觉得非常酸楚。
  
  我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态面对着自己和儿子的人生,但是一切可能正如她所言,此生已经是别无选择,她可能真的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我也深深感到她虽然身处风尘之所,但是其实心里面还是很善良的,也许还真的比一些道貌岸然的人更加善良一些。
  
  我内心不禁为她所遭遇的一切而感到悲哀,顿时感觉这现实的世界即是天堂,也是地狱。我们所有人都是那么充满无力感地苟且活在这滚滚红尘之中,渡着自己的劫数和赎着自己的罪业,但也以某种悲剧的方式继续为某些人活着,或为某些遥望而不可及的目标在挣扎着。
  
  我不知道她那个阳光可爱的孩子将来在长大之后,会是爱他这个为了养育自己深陷泥潭的母亲,还是该恨她呢。
  
  我们在警察的带领下从单元楼内出来,来到了那个破旧小区凄凉的小空地前,再往前走就是小区入口那个锈迹斑斑的破铁门。领头是两位位身高马大的警员,前方张艇欹和那个黑衣姑娘一直在低头不语地前行,我和那个白衣姑娘紧随其后,另一名较为年轻的警员和蒲紫萱男友紧跟在我们身后。
  
  风吹着这座凄凉小区那些破旧建筑群,枯树枝桠发出凄凉的呼啸声。走出残破不堪的小区铁栅栏门后,眼前的一切尤为凄凉。街道被冬夜的寒风吹拂着,风挟裹着一些垃圾和塑料袋在街角滚动,基本上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昏暗的灯光似乎都要在寒风中熄灭一般。
  
  街道里除了我们几个人之外,显得格外寂寥。
  
  警察让蒲紫萱男友带着我们去那个足疗店内,他们还要进行检查。
  
  前面不远处就是黑衣姑娘那个小店,那个布满锈迹的卷闸门关闭着。白衣姑娘在我旁边一直抽泣,手中一直紧紧攥着那个以儿子照片为壁纸的手机。借着那路边昏黄的街灯,我看到她清秀的面容和修长的身材,就像个初入大学象牙塔的姑娘。如果按照正常人的生活,这些光阴她估计应该在大学里念书才对。
  
  我还是不能将她和她嘴里自己那凄惨的人生联系起来,我甚至感到自己和张艇欹变相地“害了她”。如果她因此而被遣送回家,她故乡的人该怎么容纳她?
  
  “赶紧往前走,大冷天的......”后方的警员敦促道。我和身边的白衣姑娘加紧了步伐,我听到身隐隐的啜泣声。
  
  她高挑而消瘦的身体裹在白色皮草外套内,风中的她用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胸,仿佛感到很寒冷的样子,下身白色的短裙下细长的腿不住地打颤,白色的高筒靴在地面上叩出清脆的声响。
  
  黑衣姑娘已经走到了她的小店门口。她掏出钥匙打开卷闸门,警察进入那个泛着红光的小店内进行了彻底的搜查。我看到蒲紫萱男友精神萎靡地缩成一团蹲在墙角,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我和张艇欹自导自演的一幕捉贼记,我们虎穴擒子的冒险做法显然获得了小小的成功。
  
  检查完毕后,警察带着我们五人前往警局,蒲紫萱男友一脸落魄地拉下了卷闸门。
  
  街市上回响着哗啦啦的卷闸门声音,然后又重新归于寂静。
  
  我和张艇欹并肩坐在警车的最后一排,警车顺着那个凄凉的残街向着归去的方向前行。从窗外放眼望去,那些沿街破旧的楼房连成片,零星的颓破阳台上散发着昏黄的光亮,那些交错盘绕的电线在沿道的枯枝上来回晃动,仿佛随时都会被寒风给刮落一般。
  
  不久警车便载着我们驶出这片荒芜的城郊区域。
  
  我们进入警局后不久便被放了出来,原来张艇欹从黑衣姑娘口中套出了小区的具体位置,张艇欹也留意了居民楼的单元号和房间号,因为无法打电话,于是张艇欹通过短信将照片和地址发短信给他的好友,他朋友是公安局大院里长大的,他联系了一些人,这些好友帮我们报了警并帮我们解围。
  
  当然在葛羽好友的证实下,我们最终顺利得以释放,但是今天经历的一幕是在太过于险恶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就可能身陷虎穴龙潭,无法全身而退。
  
  当然,故事的最后总是这样的结局,蒲紫萱男友被拘留不久后通过各种手段又出来了,而那两个可怜的姑娘则被关了更长一段时间,后来各自被遣送回原籍。蒲紫萱在跟那个老流氓闹了一段时间脾气后,两人又重归于好了,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得知消息后的那天傍晚,张艇欹伏在桌面上泪流满面,我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望着他。
  
  张艇欹抬起头,夕阳金色的余晖洒在他脸上,他红着眼睛问我说,我们仅仅为了追逐心中所谓的狗屁公平正义,为了让心爱的姑娘迷途知返,冒着被恶棍毒打、被警察拘捕的风险而去做了这样一件荒唐事情,结果人家姑娘偏偏喜欢的就是这种流氓味,显然我们的“义无反顾”看起来有些自作多情了。
  
  张艇欹坐在操场的高台上,夕阳将他的脸映得金黄。
  
  他眼神闪烁,默默叹口气说道:“最后的结局很明白了......毋庸置疑,我们确实就是做了一件极其白痴的事情,我看我们纯粹就是土狗打饱嗝......屎吃多了撑的.......”
  
  我望着张艇欹的脸庞,微笑着说:“你管别人呢!你只要自己心里觉得能过了这一坎儿,自己觉得无所谓了,那不就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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