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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初春〕
烟气缭绕炮声四响大年初一早,允筱簌不是被窗外的欢笑声叫醒的,是被自己的肚子叫起来的。
好不容易不争气的裹着被子下床,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一推开门便看见齐熠衣着安静,坐在桌边包饺子。
“早啊,这么早醒了?正好,饺子刚包好,哥给你下去…”随着最后一枚饺子在他手中成型,落到了盘子上最后一个空位上,齐熠拂去了身上的面粉,把挽着的卫衣袖子放下来。
允筱簌不自在的裹紧了被子:“啊,哥,早啊…”
他却仿佛有读心术一般:“饿了在桌子那里拆几包点心钻被窝吃,没睡醒就再眯会,煮好了我去叫醒你。”
允筱簌差点原地起飞大喊正合我意。
她飞快地去拿了几包点心,又回来。
被子下的小脚丫哒哒哒走的飞快,允筱簌的背影像极了一只快速移动着的长着脚的大粽子,引得齐熠暗暗发笑,好看的唇勾起了恰到好处的弧度,加上小虎牙的交叠,简直让人移不开眼。
允筱簌回来后,迟迟不回房间,站在原地盯着他看。
“哈哈哈簌簌,哥知道哥好看,也允许让你光明正大的偷看,但你未免……”齐熠被看的不自了,漫不经心的嗔怪着她,笑意未减。
话未说完,允筱簌就已经凑上来了,使他活生生给吓了一跳。
“别动…”允筱簌从被子探出一截莹白的小臂,手指抹过齐熠的脸颊,“真笨。”
齐熠愣了愣看着她笑,眼神带着不明不白的别有深意,后来变成了一脸享受,还故意闭上眼睛把脸凑上去。
“继续啊——哥脸手感好吧?”
齐熠的皮肤尤其是脸最为光滑细腻,比不少女生都略胜一筹,脸尤其脸颊有肉的地方特别软,肤色适中偏白,算是男生里不好挑剔的一类。
允筱簌终于羞回房了。
齐熠轻笑,自言自语道:“哼,小屁孩还学会撩人了…”
一语末,他坐回沙发上,无力的瘫了一会儿,手半遮挡着脸,挡不住裸露的绯红耳垂。
心跳成那样可真的太反常了。
小可怜要命呐……
……
等允筱簌再出来时,穿着一件毛茸茸的连体睡衣,正好撞上端着饺子的齐熠。
他脸黑了不少:“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陈周周他们都在呢,快去换。”
“啊?”允筱簌挠挠头,“我穿衣服了啊,再说平时在家我都穿这个啊,哪里不好了。”
齐熠“啧”了一声思索着,突然灵光一闪:“去换衣服,吃完饭咱们出去玩!”
“啊,好诶!”允筱簌果然兴致冲冲回房了。
四人围坐餐桌。
“齐熠你还会包饺子啊?以前怎么没见你给我和池包过…”鲁霄暴风吸入一个个圆乎乎白生生的大饺子,感叹其美味的同时还不忘问道。
齐熠和善的看着他,一脸怎么不忙死你的表情:“看把你忙的,居然还有空说屁话。”
“喔太好吃了,比我妈做的好吃一百倍!”陈周周竖起了大拇指。
不用看就知道,是个从小被妈妈做的饭“虐待”着的可怜孩子。
“怎么样?”齐熠问允筱簌。
允筱簌连连点头,嚼着饺子的嘴含糊不清的说着:“唔?好吃!”
齐熠干笑,于是夹了个饺子也放在嘴里。
鲁霄撇撇嘴,不乐意了:“问你话呢?你以前都不给我和池包饺子呢,以前大年初一都是在你家买的零食啤酒过的呢…”
“才学的,”齐熠不耐烦的回话,“以前要是会早给你们包了…”
“……”
鲁霄沉默了半晌,最后学着陈周周的样子给簌簌竖起了大拇指:“高!太高了!就他这……这…”鲁霄又指着齐熠,对上了他冷冽的神态,于是“这”了半天没“这”出什么名堂来。
无奈接着说:“就他这,可能照以前是真的打算不会做饭就吃一辈子外卖了。”
齐熠拍了拍允筱簌,笑道:“少听他胡说,才没有…你说是吧小陈?”
陈周周还沉浸在偶像齐队长会做饭完美男人的幻想里,被突然的提问问愣了:“啊?”
“看吧,”鲁霄得意的笑道,“邋遢鬼。”
陈周周脑子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头,指着鲁霄骂的狗血淋头:“你胡说八道满嘴放炮,你,你才邋遢,你不也不会做饭吗,我们齐队哪哪都好!永远的神!”
齐熠得意的笑道:“看吧,小心眼。”
“呵呵。”鲁霄生无可恋。
“对了,”齐熠又想起了什么,“一会小陈给安池带份饺子吧,就说鲁霄包的。”
鲁霄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我想是个会包饺子的,搞笑呢?”
齐熠叹了口气:“那说谁…”
“我吧,”笑道:“我也会包饺子。”
饭后,齐熠也真的兑现了承诺,带允筱簌去公园堆雪人。
街上这会人不是很多,多来来往往的车和提着花花绿绿的礼品走的飞快的人。
小公园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齐熠扯开包着脸蛋的围巾,迅速抓起一个雪球砸过去:“接招!”
雪球精准的砸在鲁霄的臀部,他的脸顿时青了,齐熠不顾形象的大笑不止,哈出的热气在空中变成一团一团的白雾。
允筱簌和陈周周也哄笑起来。
他的脖子上松松垮垮的挂着一个红色毛线围巾,是和允筱簌同一种颜色织出来的,只不过允筱簌的围巾末端绣着个绿油油胖乎乎的小竹笋,齐熠的末端绣着一个金黄色的小星星。
图案是当时允筱簌要绣的,说奇异果切成片是一个星星的形状。
齐熠又提议,给她也绣上一个小竹笋,“筱簌”两个字都是竹字头。
四人欢笑着,时间就走的飞快。
后来他们一起堆了个大雪人。
差不多有允筱簌那么高了。
允筱簌踮起脚尖,把胡萝卜插在雪人的脸上,笑道:“好啦!”
齐熠先鼓起掌来:“我们家簌簌棒死了!”
鲁霄瞪了他一眼:“什么你们家的,都多大人了…嗯,很好看啊,簌簌真棒。”
“我爱叫,她就是我家的咋地,哟,倒是你叫那么亲热干嘛,有病啊?”
陈周周连忙出来调解:“啊,齐队,世界最帅的齐队,别动怒,啊世界最好脾气的鲁霄啊,别生气,和平相处嘛…”
鲁霄本来就没打算和他一般见识。
齐熠本来就是和他闹着玩的。
他们俩这样已经很久了,要是次次动真格早不知道绝交多少次了。
齐熠清楚让鲁霄动怒的点,不管每次闹的多么鸡飞狗跳也绝不触犯,鲁霄明白齐熠的性格和习惯,不管齐熠嘴多贱他都故作生气骂回去绝不憋着。
“我就是好脾气,天天被这二货欺负…”鲁霄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齐熠被他怨念的小眼神逗笑了:“靠,傻逼。”
“噗。”鲁霄扭过头后也没忍住笑意。
于是一个短寸往一个微卷微长还有几分炸毛的头上不轻不重拍了一掌。
于是时不时一蹦一跳的女孩回头,身边站着一个平头长相略幼稚和傻气的少年也回头,女孩冲两人招招手:“走啦哥,去给池姐姐拜年——”
“来了!”齐熠应了一句,往稍微有点扎手的短寸上也拍了一掌,难得没有称呼他问“卤蛋”,对他说:“比赛看谁先到吗哥们,像小时候一样。”
鲁霄不服气道:“谁怕谁?”
可与此同时齐熠已经一溜烟飞出去了,回头做了个鬼脸,风一般冲向允筱簌:“哥来了!”
鲁霄难以置信的指着他骂:“你又阴我,靠,你这个王八羔子从小到大还真没变过!”
鲁霄扒开围巾,大喊:“齐队加油!”
“哥,慢点,有冰…”
话音刚落,齐熠摔了个四仰八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片刻后才在几人的搀扶下艰难爬起来,无奈的看了看允筱簌,没有半分责怪之意的骂着:“你个乌鸦嘴哦……”
允筱簌看着他,笑了笑。
“走吧,去给安池同志送簌簌妹妹的饺子!”陈周周又在催了。
“走走走,快走,冻死我了,我要去池家里暖和暖和,在空调出风口趴一天——”
“啊?真那样鲁哥哥不会熟吗?池姐姐的空调不会坏吗?”
“炭烤卤蛋!”齐熠又冷不丁冒出一句。
“靠!”
“哈哈哈哈哈哈…”
……
这次她所想起的,是那些轻狂不老的年少和友情,幼稚可爱的青春,足以用来治愈一生。
彻头彻尾的美梦,可梦醒时分,却早已泪流满面。
那是我们恣意成长展翅翱翔的勇气。
那是我未曾失约的岁月。
那是我们轻狂不老。
那是我从未遗憾并且失而复得的记忆,我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