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审讯室

　　陈佑回头瞅了眼那警察的背影，不悦的呼了口气后，才把荀风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陈警官，刚才那人是……”
　　荀风坐在沙发上，正要发问，被陈佑挥手打断：“不用理他，我先和你聊聊找你来的目的吧。”
　　他用电壶烧了开水，泡了杯茶递给荀风，回坐椅中：“你应该知道，袭击事件当晚，我们与匪徒有过交战。当时我们击毙两人，逃走一人，只有一名嫌犯成功落网。”
　　“你刚才也听到了，这次袭击其实只是冰山一角，若不尽快找出其他犯罪分子，同样的悲剧可能还会重演……”
　　荀风心领神会：“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探探这家伙的口风？”
　　陈佑点了点头，脸上的无奈一览无余，但凡他能有其他办法，绝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来自远乡的猎户身上。
　　荀风又道：“可我只是个打猎的，说白了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与绑匪更没有半点关系，连你们都问不出来的事，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这话一点也没错，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犯人的爹娘亲来询问，也不见得能问出实话，他可不认为自己在犯人心中，会比爹娘更亲。
　　陈佑幽幽叹了口气，想起安原和包子因公殉职，不由悲从中来：“现在我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面对这个棘手的问题，只能病急乱投医。”
　　顿了顿又道：“包哥临死前让我调查你的底细，他告诉我，你绝对不是普通人，如果能说服你与我合作，一定可以成为我很好的帮手。虽然我现在还没看到你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所以也相信你。”
　　他脑海里浮现出与包子诀别的画面，悲痛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似乎那位已故战友的话，才是支持他走下去的真正理由。
　　荀风凝望陈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现在就带我去见那个绑匪吧。”
　　陈佑感激的笑了笑，起身走出办公室。
　　审讯室的门缓缓打开，里面黑暗的环境，让荀风想起了被困在铁皮房里的那个昼夜。
　　“唰”，身后的陈佑点亮了顶灯，已经坐在案台另一边的嫌犯急忙低头避开光线，适应了片刻，又重新抬起头，把目光射向荀风。
　　“我只想见他。”犯人这句话是对陈佑说的，目光却没有从荀风身上移走，“还有，我不想看到监控器上的红灯，它让我很不舒服。”
　　陈佑在犯人手脚的镣铐上扫了一眼，犹豫片刻，警告道：“你心里最好不要打什么小算盘，那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把手里的警棍递给荀风，转身出门。
　　陈佑离开后，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凝固。
　　荀风紧了紧手里的警棍，瞥眼看到犯人的手脚都被固定在桌椅上，才放心的坐下，向犯人投去目光。
　　两人默默对视了良久，那犯人率先开口：“没想到我们精心策划的行动，会坏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家伙手里，不得不承认你很走运。”
　　因为之前他们都带着面具，荀风不确定坐在自己面前是哪个匪徒，可当对方开口说话，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时，立即认出这人就是当时那个在前引路，名叫阿文的娘娘腔。
　　“有时候人的运气比实力更加重要。你让陈警官把我带到这里，不会就是为了称赞我几句吧。”
　　荀风嘴角泛起微笑，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如何从对方嘴里套话。
　　阿文抬头看了眼监控器，确定自己不在警方的监视之下，低声道：“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荀风看着他的眼睛，思绪来到了绑架案当天，全神回忆起每个绑匪所说的每一句话，结合他心里偶尔闪过的念头，一张完整的蓝图逐渐浮现眼前。
　　犯罪团伙派出八名匪徒，由那个被叫作强哥的光头带领，潜入林市绑架了殷晓曦。
　　他们绑架的目的是什么？荀风能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他们或者想向受害者家属勒索钱财或某样东西，又或者是想要挟某人为自己做事，至少也要让他有所顾忌。
　　可不论匪徒抱有哪种目的，都不应该在绑架了殷晓曦之后，又冒着极大风险去杀死殷华，那实在不合逻辑。
　　唯一的解释，就是殷华不顾女儿的生死，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而他的存在对绑匪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所以他们必须要杀死殷华。
　　在荀风眼中，殷华是很在乎女儿的，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自己救了殷晓曦，就对自己另眼相看，又尽心帮自己寻找妻子，甚至还想做个现成的岳父大人。
　　可见匪徒所提的要求，比殷晓曦的性命更加重要。
　　那究竟是什么？
　　殷华，华诚集团，高精度卫星，还有那个姓岳的老者提到过的，华诚集团最新的研究项目。
　　如果殷华被杀，这一切还可以正常运作吗？
　　荀风好像找到了一点头绪。
　　只是一瞬之间，他已从头至尾理清了思路，可是他们要想杀殷华，还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的袭击城市？
　　这一点荀风还没想明白。
　　“我不但对你们的行动轨迹一清二楚，还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华诚集团的研究项目。”
　　荀风自信的笑了笑，左手无意的轻轻敲打桌面。
　　话音落下，阿文浑身微微一震，瞳孔也张大了少许。虽然很快又恢复平静，却没有逃过荀风的眼睛。
　　见阿文默然无语，荀风续道：“你只要仔细回忆一下包子是怎么混进你们中间的，也就能明白一个路边的流浪汉，为什么会成为你们计划里最大的阻碍。”
　　他当然不知道包子是怎么做的，但想来也是以一个最不起眼的身份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谁知阿文突然笑了：“看来你能成功不只是靠运气，多少还有几分小聪明。不过事实并不是靠瞎猜的，你还是让那位警官到处去走走，找些证据来摆在我面前，效果应该会更好。还有，不要和包子混为一坛，我知道你不是警察。”
　　荀风显然低估了阿文的城府，自己已经点破了他们的计划，对方居然半点口风也不肯透露，顿时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泛起失望之色：“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在你这里浪费时间，反正殷华已经被杀，剩下的就是他们警察的事了。”
　　说着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什么！他死了？是谁干的？”
　　阿文猛得从凳子上跳起来，苦于双手被拷在桌子上，没法走动，但脸上的喜悦之情却难以掩饰。
　　荀风要的就是他这个反应，更不答他的问话，直接推门离开。
　　走出审讯室，陈佑第一时间迎上来，急切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有？”
　　荀风不答，又回头扫一眼审讯室，自顾往陈佑的办公室走去。
　　“你快说啊，急死我了！”两人坐到办公室的沙发上，陈佑耐不住性子催问。
　　整理了一下头绪后，荀风摇了摇头：“那家伙嘴很紧，我什么也套不出来。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没有准备第二波袭击，林市已经没有他们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
　　荀风没有隐瞒，把自己在审讯室里的猜想全都告诉了陈佑，最后补充道：“当我说出殷华被杀的时候，他很意外，显然他们的计划里只有这一次袭击。不过只要他们目的没有达到，就一定还会来刺杀殷华。相信我，只要你派人保护好他，绝对能抓到那些家伙。”
　　陈佑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思，一会儿皱紧眉头，一会儿轻轻点头，完全消化掉荀风的话时，两人肚子全都饿得叫出了声。
　　“我明白了……”
　　“砰！”
　　陈佑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只见一名年轻刑警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慌张说道：“队长！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