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苏醒的记忆

　　星星，月亮，地旋天转，哪里是归途？
　　迷茫的灵魂在空荡的宇宙间徘徊，无数微小的光点在世界的尽头闪耀，我来自混沌还是星光？
　　——
　　难受，什么东西在脑子里游荡？
　　泥头车？是你在我的大脑里左右突进吗？可恶啊，我没带挡三盾，
　　等等，我在想什么！
　　脑子里思维乱七八糟的陆晓杰突然惊醒了，呼哈，大口喘气。
　　记忆，是这具身体的记忆涌了过来，感觉自己掉进了深井里一般，差点被淹死的强烈感觉冲击着自己。
　　身体里出现的记忆和自己原本的记忆许多地方相矛盾，也许会导致他无法认清自己，在自我否定中迷失自己，但还好他醒了过来。
　　苏醒的记忆似乎像是这具身体的补充，并没有让他忘却那个和此地不同的经历和过往，更像是帮助他了解这个世界的“记忆包”。因为虽然现在他有了两份记忆和感受，但是可能依然是另一个世界的自我在主导这份意识。
　　他想起一些关于意识的猜想：人们通过受教育、学习，来掌握人类曾创造出的灿烂文化和技术，并通过个体的成长环境塑造了一个个意识不同的个体，那么是不是可以说，一个人正是通过他所经历的一切，才能成为他自己呢？正是因为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所以造就了一个个鲜活而有差异的灵魂？
　　那么，是不是一个人没有了记忆，他就不会有灵魂了呢？他如果失忆了，他的行为是只是受本能所驱使，或者是肉体残余的肌肉记忆所控制；还是说他没有办法维系自己，变成婴儿一样的需要重新受到帮助、教育、培养而再“创造”一个新的意志呢？
　　可不可以说，是他取代了作为这个世界的“陆”，而这个世界的“陆”因为意外丧失了记忆的同时失去了原有的意志，而他的出现填补了这个身体的空位。
　　但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里是平行世界，他和“他”是并行的世界线的同一个人，而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可能因为平行世界只能有一个人，那么“他”可能会同时到达另一个个世界？
　　如果再悲观一点地想的话，可能两个人都消失了……，只有现在的他继承了两个人的记忆，承担共同的责任和命运……
　　脑子里充满了乱七八糟的想法，他不愿再去想了，大脑又有些痛了起来，尝试慢慢地让自己放松下来。
　　眼睛逐渐聚焦，看清了所处的环境——一间医院里的病房。
　　和通常所见的病房布置类似，房间里有几张床，但其他的是空着的，整齐发白的床铺，虽然整洁但是给人一些冰冷的感觉。他坐在一张靠中间的病床，身上盖着的是医院的被子，有些淡淡的味道，旁边趴着一个小姑娘，头发散开着，流淌在女孩的小小肩头和后背之上，小小的脑袋放在被子上，靠近他的身体，但小心地没有压到他。
　　小女孩在睡觉。
　　他小心翼翼地想要起身，但还是因为被子的触动而让小女孩醒了过来。
　　“哥哥？”
　　“哥哥你醒啦！”
　　晓晓抱住他，又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小女孩的眼睛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不想要让哥哥发现自己想哭，就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不会带着哭腔，“哥哥，好担心你，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少女的手臂抱住他的腰，纤细的手臂居然有意想不到的力量，“医生检查说你不会什么事，但我担心她们骗我，就像爸爸妈妈一样，说很快回家，结果，结果……”
　　第二次，妹妹在他的怀里哭泣。
　　他拍着妹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晓晓，我已经醒过来了，没有事了。”
　　把下巴轻轻放在妹妹的小脑袋上，感受她的悲伤和无助。
　　“我说过啦，会一直照顾妹妹的，所以你不要害怕，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安慰她一切都会过去，一家人会好好地在一起。
　　晓晓已经稳定了情绪，真是的，怎么又在哥哥面前哭了出来。哥哥已经没事了，这真是太好了。
　　晓晓抬起头，没有用手去擦拭眼泪，而是紧紧拉住哥哥的衣袖，看着他的眼睛。
　　哥哥的眼睛深邃，好像里面藏着一个小世界一样，也藏着许多秘密和宝藏吗？
　　“哥哥要和晓晓拉钩才可以，并且永远不能欺骗晓晓。”
　　小女孩的眼睛里还有一些泪水，眼睛已经有些红肿，但还是用坚韧的眼神看着自己，希望自己给出肯定的答复，当然了，没有人会拒绝妹妹的要求。
　　“当然可以，哥哥不会欺骗晓晓的。”
　　是的，已经成为哥哥的自己，有着永远照顾妹妹的心愿，并且不会忍心欺骗伤害她们，只是希望这些娇小的花朵能够健康成长……
　　“拉钩。”
　　“拉钩。”
　　少年瘦弱的手伸出手指，和妹妹小小的手指相互勾住。
　　哥哥永远不会欺骗妹妹的誓言就此许下。
　　——
　　嘎吱——门开了，是另一个妹妹，陆晓柔。
　　少女一个箭步扑了过来，带着香风还有紧紧勒住脖颈的感触。
　　咳咳、咳，妹妹啊，哥哥我快要喘不过气了，咳咳。
　　应该说真不愧是一家人，对待哥哥都要用胳膊这么使劲吗……
　　片刻后，少女松开了手臂，得救了。
　　“笨蛋哥哥，笨蛋，笨蛋……”
　　又来了，比刚才还要使劲，我说不了话了啊！陆晓杰在心里吐槽。但也没有阻止，而是让她发泄心底的紧张和担忧。
　　等待少女平静下来，她抹了抹眼睛，开始质问哥哥。
　　“为什么受伤了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
　　喉咙里咕咚一下，也许是把眼泪吞进了肚子里。
　　“没事了没事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了~”
　　陆晓杰像刚才安慰小妹妹的语气来安慰晓柔，没想到效果一样好，少女安静地倚靠着他的肩头，手臂环绕住他的肩膀，鼻腔里微微发出抽泣声。
　　“我已经没事啦，不要担心了，而且我已经想起来啦，怎么舍得忘记妹妹呢？”
　　“嗯……”少女轻轻地哼了一声，也许是想要他多安慰一会儿。
　　毕竟她忙前忙后这么久，担惊受怕他出了什么事，不过还好是虚惊一场。
　　但是晓晓没得哥哥抱，看到姐姐霸占着哥哥的怀抱这么久，嘴巴都要鼓起来了，或者说已经鼓起来了。
　　算了，看在哥哥先安慰过我的份上，就多让你抱一会儿好了，妹妹也是会体谅姐姐的。
　　嘭嘭，门被敲响了，紧接着一位医生走了进来。
　　门没有关，刚才晓柔急忙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门的事，但是作为兄妹，也不必在意别人看到拥抱。医生是来提醒做检查的，虽然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进行过相关的检查，结果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大脑受到冲击造成轻微脑震荡和短暂性认知障碍，并且医生已经确定会很快恢复，现在是要做一些问答方面等的诊断。
　　他被妹妹搀扶着下床跟着医生前去，等等，他又不是身体受伤或者骨折什么的，为什么还要被搀扶着啊！妹妹们不必这么小心啦。
　　不过有人帮扶着也可以，毕竟感觉头还是有些晕，要是不小心摔倒的话，她们还会担心的。
　　医生嘴角抽了一下，没说什么，径直走向前面，左转右转之后就到了。
　　精神科。
　　这个科室莫名的让人感觉有些畏惧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精神上有问题呢？但是如果自己不过多纠结的话，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不良的精神影响吧？而且感觉身体里的记忆正在逐渐融合并存在自我中，没有什么排斥感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
　　等了有些久了，在外面的长椅上，两个女孩子安静地坐着，等待着哥哥检查完毕。
　　晓柔在静静地想着什么，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忘记了，会是什么呢？
　　以往这个时候，在星期六的傍晚自己要做什么事情呢，一般来说是结束了周六下午的兼职，然后回家给她们做饭的吧，今天自己给打工的书店请假了，所以下午得以在医院陪哥哥，那么是什么事呢？
　　今天晚饭要推迟一些，等哥哥结束检查了再一起回去，给他买些有营养的食材补补脑子好了，那么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为什么还是感觉有事情必须要想起来。
　　对了！是小妹浅浅！
　　自己忘了接她了，呜，明明说好会去及时接她的，但是自己竟然忘记了，我真是不合格的姐姐，她会不会记恨自己，会不会在幼儿园里孤独地伤心呢。
　　时间已经是六点了，已经是幼儿园放学后的近半个小时了，自己要赶快去接她才行。
　　交代给晓晓要好好等哥哥，然后给值班护士打声招呼，不要让妹妹被弄丢了，她火速赶向幼儿园，因为那儿离医院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她出了医院就开始一路小跑了，浅浅你要等姐姐啊……
　　就在她刚出医院的时候，诊室的门开了，陆晓杰走了出来，接着就被晓晓迎了上来。
　　“哥哥怎么样啦？”
　　妹妹终于等到哥哥出来啦，脸上有些开心。
　　“没问题，医生说回家休息几天就好了~”
　　陆晓杰摸摸妹妹的头，有些疑惑大妹妹去哪里了？
　　“姐姐呢？”
　　“姐姐她去接妹妹啦！”
　　“啊？”
　　“是妹妹呀！昨天来咱家的妹妹呀，也是晓晓的妹妹呢~”
　　“哦哦，”想起来了，之前也听到少女提到的那个妹妹，虽然记忆里他没有见过那个名叫苏浅浅的小妹，但是是有这个名字的印象的。
　　“这样呀。”
　　前一段时间他们知道了还有一个妹妹从小被姑姑照顾长大，因为姑姑常常在外工作，所以没有见到过，但是前不久姑姑发消息告诉他们自己无法再照顾小女孩了，好像是工作上的缘故，需要出国去。
　　说起来父母好像很早之前也没有提到过这位妹妹的存在，而在他们出意外之后，也无法再告知他和妹妹关于小妹的事情。关于父母的意外，他有些想不起来具体，只知道是有这般事情存在，但是如果他想要仔细回想的话，大脑就会感觉到一股刺痛，似乎身体在保护自己不会想起让自我痛苦的事，但是他有了更加丰富的阅历和视野之后，对于这些事也有了更多的承受能力，也许现在回想起来他也不会出现无法承受的情况。
　　没关系，等待身体渐渐恢复吧，当他能够完全承担责任和苦痛的时候，身体对记忆的枷锁也许就会自然崩解了。
　　“那我们在医院等她们吗？”
　　“姐姐说要我等你不要乱跑，我才不是小孩子了呢，怎么会乱跑。但是没说要不要等她过来。”
　　“好吧，那晓晓你饿了吗？我先带你去吃东西怎么样？”
　　“好呀好呀~”晓晓高兴地要跳起来，头发轻轻飘荡。
　　“那我们拿好东西先出发吧？”
　　陆晓杰拿起放在长椅上的小包，里面是身份证和钱包等等物品，应该是晓柔拿来的吧。里面果然是自己的身份证和家庭的户口本。
　　心脏有些跳动加剧，手指轻微颤抖地翻开。
　　第一页，是他自己的信息，居然松了口气，有些不敢看到这个世界父母的信息。
　　第二页，陆晓柔，户主关系，兄妹。
　　第三页，陆晓晓，户主关系，兄妹。
　　第四页，苏浅浅，依然是兄妹。
　　没有姑姑，没有父母的信息，但是昨天妹妹才把小妹浅浅接回家，她居然在户口本上，也对，她是自己的妹妹来着，虽然没有被他们照顾，但也是一家人。另外记得之前妹妹说过姑姑会帮她们办理新户口本，也许那时候加入进去的浅浅的信息。
　　回去检查了一下有没有遗漏东西，办理出院手续之后向值班的护士姐姐拜托一下，请求她如果看到来找他和晓晓的晓柔的话，告诉她他们已经回去了。
　　因为担心妹妹饿着，所以就先带晓晓去吃好吃的了。
　　和护士姐姐道谢之后，拉起妹妹的手，
　　“我们出发吧！”
　　是的，完全忘记了上午晓柔说过不要乱买东西的话了，这样的哥哥活该被妹妹教训。
　　——
　　——
　　（ps：关于未成年人不能立户的事情，请理解为异世界的参差吧~）
　　（关于姑姑的事情，为什么姑姑不在户口本上，后续会有解释，请勿着急。）
　　（ps：后续情节写好的时候，会删掉ps，尽量不影响观感）
　　（ps：浅浅的来历之后也会说明，但是可能不会非常全面详细，如果诸位感兴趣的话可以写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