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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向浅眠的黎初遥忽然发觉房间里好像有动静,似乎有个人在房间走动,而走动时发出的声音不像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她悄悄睁开眼睛,竖起耳朵听着,那人来到了床边,黎初遥并没有马上起来,她冷静的分析道,今天父亲上夜班,弟弟也是第一天晚上回来,可能是有小偷之前踩过点,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两个女人,所以跑来作案。如果是小偷,床头柜的抽屉里还有几百块现金他拿了就走是最好的了,如果那小偷觉得不够,要逼着她起来的话,就说明作案的人不止一个,这时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必须先把自己的眼睛蒙住,然后把钱包里的银行卡给他,要他承诺在不伤害她家人的情况下,将正确密码告诉他。
一瞬间,黎初遥将所有将会发生的危险情况在脑子里演练了一遍,甚至连怎么谈判的说辞的想好了的时候,床边的床垫忽然往下一沉,身边多了一个人的体温,那人的大手悄悄的揽在她的腰上!
你妹!居然是个采花的!黎初遥的理智冷静瞬间全飞,她猛的将那人的手一抓,用力坐起来,将他的手臂往后一撇,用身体重量将他按的手臂按在背后,从小就和父亲学的很熟练的大擒拿手一下就使了出来。
哎呀呀,痛痛痛,初遥,是我,是我
那熟悉的声音让黎初遥愣了愣,等她分辨出来是谁后,并没有马上放手,而是更加用力的撇住问:
你是谁?
是我啦,韩子墨
哼,你别骗我了,韩子墨虽然人笨脸皮厚,可好歹是个正人君子,可不会像你这样半夜偷偷摸摸爬到女生床上来。
啊哈,疼啦,初遥,你放开我。
手快断了,我残废了,你可要负责照顾我一辈子的。
照顾你一辈子?
那不如现在就弄死你。
哎呦,初遥,我错了,我错了,你绕了我吧。
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去公安局找你爸要的,嘿嘿。
我爸居然给你了?
那自然,我是他未来女婿嘛。
韩子墨为了追到黎初遥,对黎爸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天天以未来女婿自称,找着名目给老丈人送礼,老丈人对他自然也印象极好。
还撒谎!
哎呦,好啦,好啦!是我骗来的,是我从你爸那里骗来的。
韩子墨被逼地说了实话。他骗黎爸说他有份重要的文件在黎初遥这里,必须马上拿到,但是黎初遥手机又关机了,敲门又怕吵醒黎妈,所以就来找他拿钥匙。
我就知道
黎初遥哼了一声,松手放开他,转身把床头的小灯拍亮了,韩子墨揉着手臂哼唧哼唧的叫疼
你这女人也太凶悍了。
你就偷着乐吧,要是我床头藏了一把刀刚刚你就挂了。你大半夜不在自己家呆着,跑我家来干嘛?
我被我爸赶出家门,无家可归了。
你看,你看,我爸还打我呢。
黎初遥见他受了委屈,不但不心疼,反而“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真没良心,白对你好了
不是,你爸不是一直帮你当成宝贝疙瘩一样的宠着么,今个怎么舍得打你?肯定是你做错事了。
哎,我说黎初遥,你看事情不要这么通透好不好嘛。
再怎么犯错也不能打我呀,哼,我再也不回家了,我要离家出走。
多大人了,还离家出走,就这点出息。
你做错什么事了?
没做错什么
没做错什么你爸会生这么大气?
真没做错什么
不说就算,赶快回家去。
我说黎初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上大学的时候,我收留了你四年,你冬天往我那放围巾帽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夏天往我那放指甲油凉鞋,一到寒暑假还带着你弟拎包入住,我说过一句话了么?我拒绝过一次么?我今个在你这住一晚就不行了?
别转移话题了,说吧,你到底做错什么了。
(叹气道)……这都被你都发现了。我真没做错什么,是我妈。
我妈本来就喜欢打牌,我上大学这几年呢,她更是闲的没事做,牌瘾越来越大,经常和朋友去澳门赌场里玩,这几年她越输越多,越赌越大,我爸就火了,不许她再去赌了,为这事也吵了不少次了。昨天她又想去,被我爸发现了,我爸不让,把她身上的钱全部没收下来了,把她关在家里,然后就去上班了。
哎,我看我妈哭的可怜,心里怪不落忍的,就开门把她放出来了,还把我的卡给她了。
然后你爸就对你发飙了?
嗯
我从来没见我爸发这么大的火,更别说动手打我了。
这不能怪你爸,完全是因为你妈染了恶习,你爸在帮她戒,你不但不帮忙还拆他的台,要我我也生气。
黎初遥觉得韩爸生气的有理,要是她有这样的老婆儿子,绝对打死算了
不就是输了点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女人输钱,男人再挣就好了呀。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爸只是在保护你们的家而已。你想,即使你们家家底丰厚,照你妈输钱的速度输下去,谁也保不齐有输光的一天。他阻止你妈赌博,是在尽他丈夫的责任,这是正确的,你不该责怪他。
我没怪他,我知道他做的对,我不是看我妈哭的可怜么,她都快跪下求我了,哎,我也知道我不该放她出去。
好了,你也别自责了,等你妈这次回来,你和你爸爸再好好帮她改。
嗯
韩子墨点头,望着黎初遥笑,心里喜欢的紧,自己的初遥真好,什么事和她一说,马上就能找明方向了。
不说了,都三点了,你快回家去睡觉吧,我困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也知道都两点了,我回家还得一个多小时,到家天都亮了。我不回去了行不行。
不行
初遥~
不行
遥遥~~
滚蛋
上大学的时候……
行了行了,你去外面睡沙发吧。
黎初遥挥手道,要是让他从上大学开始抱怨,估计今晚他们两个都别睡了。
不要,客厅沙发太短了,我睡不下。
那你想怎么样!难道你想睡我床上么?
韩子墨被他一推一下之间,从床上滚了下来,拽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可怜兮兮地说:
我睡地板!我睡地板还不行么。
出去睡地板。
上大学的时候……
行了,睡吧
黎初遥啪的一下拍灭了床头的台灯,往床上一倒,黑暗中,韩子墨狡猾狡猾的笑了一下。
等了半响,等黎初遥睡着了,又一次偷偷的爬上床。
但结局依然是——被踹下来!
第二天早上,黎初遥哈欠连天的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饭桌上弟弟黎初晨问:
姐,你昨天晚上没睡好啊?
嗯
工作太累了吧,以后少加班,早点回来睡觉。
嗯
就在这时,黎初遥的房间门又打开来,走出一个睡眼朦胧的大帅哥,他穿着皱皱的草绿色T恤,棉质黑色短裤,光着脚趾丫踩在黎初遥的小拖鞋上,他走到餐厅从饭桌上提溜起一个小包子,塞进嘴巴里嚼嚼咽了下去,然后端起黎初遥面前的稀饭吸溜了两口,放下后望着黎初遥说:
昨天晚上没睡好,腰都疼死了,我今个不去上班了,在你这多睡一会,你下班早点回来哦,我在家等你。
从他出来,到他回房间,关上门继续睡这段时间,黎家人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连黎初遥自己都忘记了房间还有这一号人物,因为他是睡在床里面的地板上,她出来的时候没看见他,所以……
所以……
黎初遥抬头,见妈妈和弟弟的眼神都是那么的……那么的让人尴尬,连一向镇定的她都微微不自觉的逃开他们的目光了。
那个……下次,还是出去比较方便。
一向安静乖巧的黎初晨甩了碗,站起身来,一句话不说的回了房间,直到黎初遥去上班都没出来。
黎初遥一个早上都没心思上班,坐在座位上想,回家要不要去解释一下,可是这种事,越解释似乎越解释不清呢!
QQ上,林雨的QQ头像一直在闪动,黎初遥点开一看,林雨在那头说她也要回老家工作了,明天晚上到,叫黎初遥去接驾。
黎初遥在对话框里输入:好。
林雨回复:怎么有气无力的。
黎初遥:你是怎么从我的一个字里看出我正有气无力。
林雨:我是感觉出来的,不是看出来的。
黎初遥:你真厉害。
林雨:必须的,怎么了,韩子墨欺负你了?
黎初遥:他做了一件让我觉得很丢人的事。
林雨:他什么时候不丢人了?【流氓兔大笑表情】
黎初遥:哎,你说我要不要回家和我妈我弟解释一下?
林雨:有什么好解释的,你都是成年人了,你妈不是说了么,叫你们下次去外面开房,哈哈哈,不是说明她的思想还是挺开放的呢。
黎初遥:我囧,那我弟弟呢。
林雨:你弟那是严重的恋姐情节。
黎初遥:别胡说。
林雨:本来就是,你弟不但继承了你弟的位置,还继承了他的恋姐情节。
黎初遥:……
林雨: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事。
黎初遥:没关系,在我心里,他们已经是一个人了,没有谁继承谁。
也许几年前她还能想起另一个名字,可是现在,她已经完全记不起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忘记了黎初晨,还是忘记了李洛书,十四岁前的黎初晨,十四岁后的李洛书,在她心里,天衣无缝的合并成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现在的黎初晨,漂亮又乖巧,温和又体贴的少年。
你好
黎初遥,到韩总办公室来一下。
是
黎初遥挂了电话,整理了下仪容,走到韩总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应答声,她推开门走进去:
韩总,您找我
嗯。工作还习惯吗?
习惯
黎初遥点头,上班半个多月,黎初遥早就发现,韩总在员工面前总是又严肃又精明,不能容忍一丝错误和谎言,像个暴君一样,说一不二,非常有魄力。而在韩子墨面前,却笑呵呵的就像个弥勒佛。
这种两极化的表现,让黎初遥觉得很诡异,甚至有些犯怵,总觉得这个中年男人有些人格分裂。
对公司的财务状况,你怎么看?
韩总,即使您不问我,我也准备向您汇报一下,公司的流动资金从前年起就开始逐年减少,到今年六月只剩下一千万,而今年公司新接的两个工程,一个新城区建设就需要最少八千万的流动资金,再加上去年要结算的工程款,很可能会造成资金断链,资金一旦断链工程马上就得停工,前期几个亿的投资也会套牢,这对公司来说太危险了。
这是我做的风险预算报表,您看一下。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过,做生意经常会遇到这种状况,危机无时不在,我们没办法避免的时候,就要硬着头皮闯过去。
韩总,恕我直言,您这是在赌博。
不,我相信自己的能力,虽然我的账面上没有足够的资金,但是我知道哪里有。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如果每个公司都是有1千万就做1千万的生意,那怎么能发展。
既然这样,那就当我没说。既然您不相信精算师,又何必花钱请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更相信我自己。
你知道韩子墨在哪?
这个,我不太清楚。
实在不是她故意要说谎的,不然怎么说呢?难道说你儿子在我床上?她敢这样说,对面那个恋子情节严重的胖子说不定就蹦起来劈了她。
是吗?(嘀咕道)这臭小子跑哪去了,又不来上班!
可能还在睡觉吧
哎,这家伙懒懒散散的,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韩爸刚想再说些什么,他桌上的手机响了,黎初遥瞟了一眼,来电显示上写着老婆,她礼貌的说:
韩总,没事我先出去了。
韩总挥挥手让她出去,接起电话,黎初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韩爸站起来叫:
什么!他们扣留你!
黎初遥停住脚步,关心的回头望去,韩爸满脸焦急,手里紧紧的握着电话说:
你别哭,你别哭,你好好说,你到底输了多少钱?
电话那头的韩妈可能报了不小的数额。
(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个败家娘们!我早就应该让你被人砍死!你当我是印钞票的吗?我整个公司都给你输掉了!你还在赌!我懒得管你!你去死吧!
哭!你现在知道哭了!你再哭也没用,我没钱救你,你该卖身卖身,该卖器官卖器官,我不管,你死在澳门最好,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你把电话给放高利贷的人……
黎初遥听到这里,转开门把,轻轻的带上门出去,韩爸到底还是心软了,肯定又得巴巴的拿公司的钱去给韩妈还债,韩妈其实心里知道,她的丈夫不会不管她,儿子也不会不管她,所以才一直这么肆无忌惮的赌下去。
只是苦了韩爸了,娶了个不靠谱的老婆,生了个不省心的儿子。
晚上下班的时候,黎初遥偷偷的查了下公司的流动资金账户,余额:99元
黎初遥摇了摇头,心想,老话说的对,家里有个赌鬼,金山银山也会有输光的一天。
黎初遥今天下班特别早,她已经没有加班的必要了,出了办公楼,天色还很早,她去超市买了妈妈最喜欢吃的菜拎回家,打开家门一看,韩子墨居然还在,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黎初晨坐在另外一头,脸色也不好看,客厅的电视也没开,房间里有一股剑拔怒张的战火味。
韩子墨,你怎么还在我家啊?
不是想等你下班一起吃饭么。
晚上我在家里吃。
那我也在你家里吃。
行,今天晚上我做饭,你过来帮忙。
黎初遥使了个眼色,把韩子墨叫到厨房去,韩子墨屁颠屁颠的跟去了,黎初遥从购物袋里拿出青菜,丢进水里,韩子墨打开水龙头洗着。
你怎么把我弟弟惹生气了?
没有啊
那他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怎么知道呢?
我刚刚起床,看他在喂你妈吃药,我就说:哎呦,初晨啊,你真孝顺。以后也要一直这么孝顺,永远做你妈妈的好儿子,你姐姐的好弟弟。没了。
就这样?
就这样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
就是啊
那有什么好生气的
厨房外,一个刚准备走进去的身影,闪了一下,又转身离开了。
我去拿个东西
有什么东西好拿的,就知道偷懒,晚上不给你吃饭!
韩子墨没被她的威胁吓倒,还是跑出了厨房,黎初遥摇摇头,只能自己洗菜了。
韩子墨走到客厅,往前面的阳台上看了看,阳台上少年站在满天晚霞之中,满脸的没落,韩子墨走过去,推开门,少年看也没看他一眼,韩子墨站在他的身边,从口袋摸出一包烟,低下头点上,抽了一口问:
当年你改名换姓的时候,不是说不会后悔的吗?
我没有后悔
那就好,没后悔就好。不过,就算你后悔也没用。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好心提醒你而已
韩子墨说完,将烟灭掉,烟蒂丢在阳台上的花盆里,转身回到屋里,继续帮黎初遥洗菜去。
黎初晨依旧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发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屋里传来黎初遥的呼喊声,似乎是在叫他吃饭,他转过身去,见家里已经开了灯,他站在黑暗的阳台上,往屋里看,屋里的两个人端着碗盘走出来,摆在桌上,男生嘴馋的偷吃了一块,女生抽手拍了他一下,男生笑嘻嘻的,好像被打了也很开心。
他们两人靠的那么近,近的让他特别难过,就像又回到小时候,他完全被姐姐和黎初晨排除在外的那种感觉。
不管他多么多么的羡慕,多么多么的用力靠近,可是,就是得不到。
啊……别说得到了,连触碰,都不可能,连想都不可以。
黎初晨缓缓低下头,抬起手,在黑暗中,一边又一边地摸索着他手心中的掌纹。
其实,他早就认命了。
一世孤苦,这是他从出生就注定好的命运。
初晨,进来吃饭了。
黎初遥见叫了弟弟一声,他还没反应,以为他没听见,便走到通往阳台的玻璃门前,推开门,让屋里的灯光渗进黑暗的阳台,照在黎初晨的身上,他木然的站在那,望着她的眼神似乎充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
初晨,初晨,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难过?
姐,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是你弟弟?
那当然了
那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不要我?
还用问,那当然了
这样啊……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这就好
黎初晨歪着头,默默的睁着眼睛,靠在她的颈脖边,呢喃着说:
这样我就不后悔。
好啦好啦
黎初遥觉得自己的弟弟是在跟她撒娇,便笑着抱着他,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摇晃着,拍着他已经长的很宽阔的后背说:
别胡思乱想了,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除非你娶了老婆,不要姐姐了还差不多。
我不会的
这谁知道,说不定那天就带个漂亮妹子回家了。
黎初晨还想再保证一次,可韩子墨却早已等不及了,推开玻璃门叫唤道:
你们两个还要抱到什么时候啊?菜都凉了。
走吧,吃饭去
嗯
韩子墨有些不甘心的忽然冲上前去,从后面一把抱住黎初遥,吓的黎初遥大叫一声:
你干嘛
我也要抱抱
走开啦
黎初遥拉着他的手,就是拉不开,只能让他用力抱着揉了两下才被放开。
你真无聊哎
嗯嗯,人家吃醋嘛
吃醋你个头,吃饭啦
黎初遥最吃不消他这套了,真不知道他这一米八的大个子,长的也挺英气勃勃的,为什么撒起娇来这么的……嗯,贱贱的,让人想揍两下。
好啦好啦,吃饭
几人还未坐下,韩子墨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他妈妈的电话,接起来道:
喂
他招呼还没打完,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个女人焦急的说:
子墨!你赶快回家吧,你妈妈要跳楼自杀啊!
什么,林姨你说什么?
韩子墨心中一阵乱跳,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烈向他涌来。
你妈要跳楼自杀,你赶快回家来劝劝吧
我马上回来
黎初遥和黎初晨对看一眼,都觉得肯定有什么大事发生,不放心这样惊惶无措的韩子墨自己跑出去,便追了上去,在院子里看见韩子墨在发动车子,却发动了好几次都没打着。
黎初遥连忙打开驾驶室的门,把他拉出来推到副驾的位置上,帮他系好安全带后,熟练的打着轿车,开出了院子。
一路上,韩子墨都在用力的咬着手指,拨着电话,可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他急的眼眶都红了,黎初遥一手开车,一手握住他不停的颤抖着的手说:
没事的,没事的
黎初遥不停地安慰着他,可越是这样说,事情越是不顺,高峰时段的马路上堵的要死,车子停了半天一动不能动,韩子墨心急如焚地使劲按喇叭,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韩子墨推开车门,不管不顾的跑下车,沿着人行道往家里狂奔,黎初遥怕他太激动会出什么事,连忙叫黎初晨赶紧跟着去,自己把车开过去。
他们两个下车好一会后,车流才开始动了起来,黎初遥心里也很着急,不知道韩子墨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把车开到韩家市区的三层小别墅外,便连忙下车冲了进去。
别墅太大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转不清方向的四处看了看,刚想选定一个楼梯往上走,就听见院子里传出两声巨响!
黎初遥吓的心里一惊!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往前走,打开直通后院的木门,只见种满名贵花草的庭院里,笔直地躺着两个人,一个身材肥胖,一个身材较小,身材较小的女人躺在男人的上面,男人的胖胖的手还紧紧的抱着她,似乎在掉落的最后一刻,还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去保护怀里的人。鲜血从那两个人的身体里渗透出来,染红了褐色的土地和白色的大理石走道。
黎初遥抬手,不敢置信的捂住嘴唇,脚底像是灌了铅一般,一步一步沉重的挪过去,看了一眼,果然是……韩子墨的爸爸和妈妈。
韩子墨……
黎初遥轻声地叫他的名字,四处张望,却找不到他的身影。她莫名抬头,只见三层楼的屋顶上,有个人大半个身子都探在外面,伸着手,使劲的维持着往下捞的姿势。他的身后,有两个人紧紧地拽着他,才使他不至于也跟着掉下来。
爸——妈——
韩子墨疯狂的哭喊着。
黎初遥似乎感觉到,那从空中坠落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感觉到心里一阵阵疼。
她多么希望,这个生下来就像被上天恩宠着的大男孩,永远永远不要遇到不幸的事。
他应该一直笑着,阳光灿烂,又有些贱贱的。
而不是像这样,撕心裂肺地哭喊。
韩氏夫妇的坠楼就像一颗忽然爆炸的炸弹一般,炸的所有人都晕了,韩父在W市也算的上是个大人物,黑白两道通吃,有不少人都将自己的积蓄放在韩家的公司投资,而韩氏夫妇坠楼的原因又是因为钱,以至于很多人都认定,韩家是要倒了。
不少人,第一时间就来医院找韩子墨要回放在他父亲公司的投资款,一群带动一群,发展到后来,不止投资的,集资的,借贷的,连银行的都来了。
韩子墨一瞬间就被他们围攻蒙了,在他印象里,他家有的是钱,怎么会忽然一下子跑出这么多人,说自己欠他们钱呢!
韩子墨捂着耳朵逃避着,不停的大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事等我爸爸醒了再说。
可是人群不听他辩解,围着他要钱,韩子墨快要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人挤了进来,往他面前和要债的人中间一插,朗声道
我们公司又没倒闭,你们急着要钱的话就去公司财务要,只要有凭有据,自然会按合约还你们钱。不过我们公司账上也没什么钱了,去晚了可就要等等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四周围着的人瞬间不见了,全部往公司跑去,黎初遥一把拉过韩子墨说:
快,马上转院。
为什么?
你们家账上一百块都没有。
这句话彻底把韩子墨打倒了,可事情似乎还未就此结束,为了躲避追债的,父母不能住进最好的医院,病情又恶化了,本来从昏迷中稍微清醒过来的韩妈又陷入昏迷,而韩爸则是一直没醒。
另一面,公司空账的事被爆了出来,所有和公司合作的施工队都害怕拿不到工资而停工,因为账上资金不足以支付银行的利息,所以就连不动产都被银行查封,公司的股价也从那天开始一路狂跌,一系列黎初遥之前担心过的事正在一件件发生,所有的人都知道,韩家要倒了。
而一向不问世事,只知道玩乐的韩子墨别说是重新撑起公司了,就连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的,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他现在变成了过街老鼠,连面也不敢露,他父亲病前欠了太多人的钱,黑道白道都有,谁都想找他讨债。
可他现在穷的,连父母的医药费都付不起。
要不是黎初遥帮忙垫付一下,他父母早就被赶出医院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种从天上跌进泥里的感觉,让韩子墨崩溃了!他不知道怪谁!他不知道怪谁!
他明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可是现在呢?
为什么他会落到快要家破人亡的地步!他害怕,他不解,他接受不了!
都是你,都怪你!
韩子墨疯了,他失去理智一般的拉过黎初晨的衣领,大声冲他喊着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都是因为我们家收养了你!才会变成这样!才会家破人亡的!是你!都怪你!都怪你这个丧门星!都怪你!
韩子墨!你在胡说些什么!
黎初遥走过去,使劲拉住韩子墨,把他往后拖,不让他伤害黎初晨。
我没有胡说!我妈说的,他一生下来奶奶给他批命就说他命中呆克!会克死身边所有的亲人!他爸妈不信还养着他,结果没两年就全死了,后来又到了奶奶家,奶奶怕他一直把他赶在院子里住,却还是被克死了!现在你又来克我们家了!又来克……
“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和刺痛感让疯狂的韩子墨安静了下来。
他抬起疲惫到通红的双眼,望着眼前的人,那人说:
清醒一点吧,韩子墨。他早就离开你们家了,他现在叫黎初晨,是我的弟弟,要丧也是丧我家,和你们家一点关系也没有。
韩子墨笑了,特别冷,特别残忍的笑容,指着黎初晨说:
你以为你家没被他克么?你以为你家没家破人亡吗?你弟弟早就死了!十四岁就死了!你妈也早就疯了!你爸爸已经被累的不成人形全身是病!你还你还把他当弟弟?我看应该清醒的是你吧?
黎初遥紧了紧双手,气的全身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背,一字一句的说:
只有没用的人,才会总是怪罪他人,推卸责任,迷信命运!
说完,她顿了一顿,轻声说
韩子墨,我瞧不起你。
说完,黎初遥拉着黎初晨头也不回地走了,韩子墨低着头,抬手,缓缓摸上脸颊,过了好久好久才特别委屈地说:
你看,你总是维护他。我都这样了,你还维护他……
医院外,黎初遥和黎初晨一前一后的走着,医院地处偏僻,路上没什么人,黎初遥抬头望着远方,似乎想起,很久以前,他们也是这样一前一后的往前走,那次,是她正式决定把他带进黎家,接纳他成为真正的亲人。
黎初遥放慢脚步,回头望了黎初晨一眼,有些担心这个心灵脆弱的孩子,在刚才韩子墨的大声谴责中受到了伤害。
可是好像并没有,他的神色如常,动作也不僵硬,眼神也干净清澈毫无怒气,黎初遥虽然稍稍放下心来,却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别把韩子墨说的话放在心上,他受的打击太大了,现在脑子不清醒,说的话都是废话。
姐,我没事
我早就不会为他们的言论难过自卑了,你以前不是教过我,下次再有人这样说,就要对他吐口水吗?
我教过你这么不文明的行为吗?
教过啊
亲爱的弟弟,你一定是记错了。
亲爱的姐姐,你和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记错的。
好吧,姐姐告诉你,你现在长大了,不能对人吐口水了,不爽的话就直接揍他。
嗯,我记住了
马路对面的红灯亮着,黎初遥望着显示器上的数字读秒,当字数一点点变小最后变成零的时候,绿灯亮起,人行道两边的人纷纷冲冲往对面走,黎初遥也举步向前,可是身后的人却停住了,黎初遥转头望着他
怎么了?
姐姐,你有没想过,也许我真的是克星呢?
黎初遥愣了一下,笑了,伸手拉过他,一边过马路一边说
如果你是克星,那我就是你的克星,咱俩可以比比看,是谁比较厉害。
你自然是你厉害
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刺耳的车鸣声中,走在前面的人一点也没听见,只是觉得,那只她握着的手,也正用力地握着她的。
医院三楼,是脑神经科的住院病房,这里住的都是脑部受伤的患者,韩子墨的父母就住在三楼最里面的病房,病房里有三个床位,还有一个床位上住着一个高中生,听他父母说,那孩子是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不小心甩下了楼,跌到了后脑勺,过了好几个小时才送进医院,之后,就一直没醒,至今已经一年了。
孩子的父母倾家荡产给他治,就希望他再睁开眼睛看一眼,可是……就算睁开眼睛看了又能怎么样,隔壁病房的一个病人,昏迷了四个多月才醒的,醒来后四肢瘫痪,口齿不清,连智力都退化了。
韩子墨坐在病床中间,望着一左一右躺着的两个人,他们的头上都缠着厚厚的绷带,紧紧的闭着双眼,好像携手去了同一个地方,可就是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像噩梦一般的现实。
韩子墨伸出手,一手握住了父亲胖胖的手掌,一手握住母亲涂着艳丽指甲油的手,在盛夏的季节里,他们的手居然冰冷的可怕,韩子墨用力地握住,想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们,可是没用,一点用也没有,连他都觉得冷了。
全身,冰冰冷的。
韩子墨使劲地咬着嘴唇,双眼瞬间蓄满了泪水,哽咽的声音从喉咙传出又被他使劲咽下,他不想哭,他是男子汉啊,怎么能哭的像个傻瓜一样,要是被黎初遥看见,又要骂他没用了。
可是他忍不住啊,他害怕啊,他真的害怕!
韩子墨使劲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他歪着头,用肩膀上的衣服胡乱擦着。
就在这时,一张纸巾抵到他的面前,韩子墨睁开模糊的双眼,转头望去,黎初遥正笔直的站在他身后,韩子墨立刻放开父母的双手,一下子站起来,背着身子用手背使劲的在脸上擦了擦,愤愤的说:
你回来干什么?你不是走了吗?
你不是看不起我吗?还回来干什么?
看见我哭是不是很高兴啊!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
是,我没用,我不知道怎么救公司,我眼看着老爸几十年的基业就快要毁掉也束手无策。
是,我没用,我连个好医院都不能让爸妈去住。
是!我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没用的人了,没有了老爸老妈,我只是一个废物而已!你不用管我这个废物!你走!你走吧!
黎初遥淡定的站在等着他把一连自暴自弃的话吼完,然后从他身边擦过去,拿起放在里面的背包说:
我只是回来拿下包而已
说完,她背起包包,洒脱的转身就走,韩子墨眨眨眼睛,脸上还挂着刚才没擦干净的泪珠和愤慨,呆愣着看着她的背影,似乎不相信她真的就要走了。
(气的大叫)黎初遥
黎初遥停住脚步,没有回头,过了一会,身后传出脆弱的、压抑的声音说:
你别走……
她愣了愣,缓缓转过身去,身后的那个家伙,就像是个失去依靠的孩子,乞求着最后一个会陪伴他的人,不要离开。
黎初遥心软了,叹了口气,走过去,弯腰将背包放回原来的地方。
随着她一系列的动作,韩子墨眼眶红了起来,黎初遥直身子,背对着他,轻声说:
以后不许无理取闹了。
韩子墨点头,上前一步,从背后抱住她,紧紧的将她搂入怀里:
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很害怕。
我知道
别怕,会好的
嗯
当韩子墨紧紧的抱住怀里的这个人时,烦躁而恐惧的心灵终于平静下来,那绝望的阴霾也被这温暖暂时驱散开来。
很多事情,你越是希望它往好的地方发展,它就越是坏的一发不可收拾,十天后,韩子墨的父母还是没有醒来,这已经是医学上的临界点了,代表着今后也将很难醒过来,甚至可能很快死亡。
日子一天天的增加,韩子墨越来越焦虑,他开始绝望,他不敢想象今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庞大的债务,昏迷不醒的双亲,无能的自己,前途的黑暗,这一切的一切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随着医疗费的告急,黎初遥在病房外面偷偷打电话和林雨借钱,他又一次崩溃了,爆发了。他不能自私地拖累这个努力活着的女孩,一路上他看着她辛苦艰难地赚钱,看着她一分一分的攒下来,而仅仅半个月,就为他一扫而空。
他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很可笑,居然会因为她不愿意给自己买冰激凌而生气,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多么的幼稚。
现在的自己,除了会拖累她,还能干什么呢?
以前的自己,总是信心满满的觉得能给她幸福的人只有自己,可是现在呢?
分手吧
韩子墨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冷静的说出这句话,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会对她死缠烂打,就算她不愿意,也要永远和她在一起。
韩子墨听见自己特别沉稳的说着,以前他特别羡慕黎初遥,总是那么的冷静,沉稳,处惊不变。他总想着,他什么时候也这样来一次就好了。现在,他就这般,对着她不喊不叫,冷静自持的说:
反正,我们在一起,也是我单方面决定的,你从来没答应过我,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所以,就算我们分手你也不会难过吧。
你又开始无理取闹了。
那你说,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喂,韩子墨,你是女人吗?只有女人才喜欢这样问。
行,我知道了,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用的女人!
我这个女人以后再也不会缠着你了,你走吧走吧!
黎初遥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暴躁全部压下,她不习惯和人吵架,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她总是觉得大声说话是很不理智,很不优雅的一件事,自她长大以后,就不削去做。
所以,面对韩子墨的质问,她总是无言以对,她总想着,等他冷静下来再谈。
可这样的冷处理方式,显然不适合正处于极度不安的韩子墨。
他害怕拖累黎初遥,也害怕一个人,他在矛盾的深渊里不停的来回着,挣扎着。
理智告诉他应该放手的,但放手后又觉得害怕,觉得自己一个人无法挺过去,喝醉酒又哭着给黎初遥打电话,求她不要离开。
就这样反反复复,清醒的时候要分手,醉的时候要和好。
真佩服你能忍他这么多次,要是我,早就大嘴巴子使劲抽丫的了。
黎初遥低下头,用小银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浓厚的咖啡香萦绕在鼻尖,她叹了口气:
也不能都怪他。
说的也是,他爸妈已经昏迷二十多天了吧?现在怎么样了啊?
他妈妈有时候能扯扯他的手,和她说话也会流眼泪,有时也会睁开眼睛,医生说情况不算太糟,他爸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老妈还真是个祸害。自己没啥大事了,还得老公儿子变得这么可怜。
你说,韩子墨接下来可怎么办啊?一个好好的家现在弄成这样,他从小就娇气,没受过什么打击。你说,他会不会撑不过去啊?
夏天的夜晚,正是沿河路边大排档生意好的时候,很多老板在店铺外摆上几张桌椅,让出来吃夜宵的客人们临河边坐着,又凉快又惬意。沿河边的座位上,坐了大半客人,很多客人正在划着拳,劝着酒,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一个高瘦的年轻人沿着河边的大排档一家一家的走过,那年轻人虽然剪着一头帅气的短发,面容也刚毅俊俏,可从身形上依然看得出是个女生,排挡的老板热情的招呼她进去吃点,她仔细张望了一会,摇摇头走开,看样子是在找人。
黎初遥找了大半条沿河路,才在一家烧烤店发现她要找的人,那年轻的男人看上去有些糟糕,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也似乎好几日没洗,身边满是喝空的啤酒瓶,却依然醉眼朦胧的一口一口的喝着,嘴里嘟囔着什么。
黎初遥撇了下嘴,直接走过去,一把拉起他往外拽,可他喝多了酒脚步不稳,直接扑倒在地上,打着酒隔,甚至吐了出来。
黎初遥死死的皱起眉头,转身,走到大排档的厨房里,拎起一桶水,笔直的从他头上浇下去,黎初遥扔掉手里的水桶,居高临下的说:
你闹够没有,再这么折腾下去,别怪我真的抛弃你!
韩子墨摇着头上的水往上看,嘴里念出那个熟悉的名字:
初遥……初遥!
看见她,他似乎瞬间清醒了,她说的话也清楚的传进他的耳朵,他半坐起来,抱着黎初遥的大腿:
别啊,别啊,我不折腾了,我不折腾了,我不能没有你。
你妈在医院躺着呢,你对着我哭没有用,你给我站起来,像个男人的样!
我不知道怎么站起来,我还能站起来吗?我有什么能力站起来?
如果你不站起来,你就去拔了你爸妈的氧气管,这样你还能活的轻松点。
韩子墨震惊的看着她,这句话太可怕了,可怕的他似乎都认不得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做不到吗?觉得很可怕很恶毒吗?可是韩子墨,你正在这样做,你正在慢慢的拔掉他们的氧气管,把他们往死路上带。
黎初遥,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不,韩子墨。
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我从来不认为,你是这么容易就被打败的人。你只是被你父亲的财富蒙住了双眼,你觉得失去他们你就一无是处了?其实不是的,在我眼里,你仗义,开朗,聪明,执着。
韩子墨,我相信你可以站起来的。别让我失望。
你真的这么认为?
嗯,我真的这么认为
他的手颤抖地递了过去,他先站了起来,在用力的一把拉起黎初遥,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说:
我这辈子都会记得你今晚说的话。
你是该牢牢记着,因为这一生,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在黎初遥的鼓励下,韩子墨清醒了,他不再躲在医院里每天看着呼吸机,等着母亲偶尔的一个抽动,他在黎初遥的帮助下,花了三天,将公司的债务和困境全部了解清楚。
三天后,他偷偷爬窗,回到被银行查封的韩家别墅,洗了澡,去父亲的房间拿了他经常用的发蜡,将长的盖住眉毛的刘海整齐的梳到后面,换上了母亲为他打点的一套黑色西装,对着镜子一粒粒地扣上衣扣,系上笔直的领带。
这一身行头,似乎也为他增加了不少勇气一般,让他用力的挺起胸膛,从这一刻起,韩家的重担,就由他挑起吧!
当他走出去的时候,黎初遥想起当年他高中毕业的时候,也是穿了一身西装,像个小新郎官,当时的他一点也撑不住西装的气场,而现在,终于退去了少年的青涩明朗,变得干练沉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