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公演当天，马嘉祺和丁程鑫抽签抽到了第七个上场，丁程鑫看了看手中的数字，松了口气，朝着马嘉祺笑意盈盈地说：“我可不想太早上去，虽然这个数字也有点靠后了。”“不会啊，”马嘉祺接过他手里的那个写着数字的饮料瓶，“你想，总共十二组，我们这刚刚好一半多一点。”宋亚轩和他的搭档正好在他们前面，排序第六，也是个不错的位置。虽说在排练时都观看过其他人的表演，但配上灯光和服装，还有现场的设施气氛，每一组的表演都让人大开眼界，丁程鑫最喜欢的一组是美声和流行乐的搭配。“下一组《典狱司》，演唱丁程鑫，帮唱嘉宾马嘉祺。”丁程鑫深吸一口气，和马嘉祺相视一笑，踏上了舞台。“将军啊早卸甲他还在廿二等你回家”舞台被布置成了戏台，大红灯笼挂在边角，雕梁画栋，木质桌案铺上了绣着金色祥云的红色台幔，一左一右各摆了一把靠椅，雕画着牡丹的漆艺屏风立在后方桌案的后方。丁程鑫靠坐在一侧木椅上，手拿着话筒轻轻搭着线条流畅的扶手旁，盖着桌案的台幔垂下来的流苏。他一身大红色绣梅小生帔，衬得本就象牙色的肤色愈发白皙，白色的水袖顺势搭在腿间，衣襟交领用金丝勾勒出含苞待放的腊梅，下摆处在水红色的花纹中细密的落雪，更是与那岁寒之花相映成趣。开篇的这段京剧唱腔，圆润醇厚，气息绵长，将人恍惚间拉入了民国年间，搭上面前的戏台，仿若正端坐在戏台下，抿着茶，等待着那一出《霸王别姬》的上演。马嘉祺站在屏风之后唱完开头，在间奏中轻轻慢慢地走了出来，翩翩而立在丁程鑫的身后。与丁程鑫同样款式的月牙白长衫如绸缎般顺滑，衬出他颀长的身形和挺拔流畅的身姿。水袖内衬的绛红色与戏台遥相呼应，宽袍和右衽用红线点缀，绣上了一朵朵映雪而立的红梅，和丁程鑫衣袖上还未彻底绽放的梅花一唱一和，也为他清冷的气质又添了几分烟火气，但不俗气。“昨夜梦又去商台末子添新衣旧曲又一局北雪踏典狱洒盐纷飞惑朝夕青倌缠头似故人束发髻”相较于马嘉祺纯净饱满的音色，丁程鑫玫瑰色的嗓音便更加酥酥麻麻的低沉磁性，此时为了配合曲奏而特意提高几分音调，将歌词中落雪飘飞的暮冬时节中那份名为“等待”的画卷徐徐展开来。随着歌曲的进展，戏台上一红一白的身影轻轻抖开水袖，一挥一绕，行云流水，袖若流水清泓，每个动作都带有无尽的优美，不待人细细品味，便眼花缭乱地完成了下一层的抛转，似流水落花转折无痕。“忠骨浸黄沙金戈征天涯身后狱下马灯故人算是家清明霡霂阶下落雨伞青衣如画隆冬新雪廿八偿君青石黑瓦”待人还沉浸在如院内梨树下，埋存了多年的梨花酒般，清冽甘醇的歌唱中，一段好似清爽至极的雪碧的说唱词，毫不突兀地在马嘉祺的尾音落下后接上。灯光聚焦在台上那红衣少年的身上，烛火透过红灯笼精致的灯罩投下片片光影，给少年本就熠熠生辉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嫣红的朦胧。把控得当的语速和节奏给这婉转凄美的词曲带来了金戈铁马的英姿飒爽，将将军那面对儿女情长与保家卫国的不舍毫不保留地碰撞了在一起。这种烈酒加雪碧的唱法，恍若将故事中人的感情世界撞开了一道豁口，也丰富了听觉的层次。在一句高昂的“君还记酒影里是谁人覆你衣”中，这场戏剧缓缓落下帷幕，灯光逐渐变暗，唯独留下两束月辉般柔和明亮的光束投射出两个轻舞着水袖，打着转儿靠近的身影。衣摆飘逸地带起一阵清风，光影渐渐合二为一，而那艳红色的身影也轻身一跃，被月白色身影接住后，两人顺着力道连转了几个圈，在整首歌的最后一个琵琶音落下的同时，马嘉祺放开了丁程鑫，两人朝上空一抛袖，然后朝戏台下弯腰鞠躬，幕布彻底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