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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小故事集:一怀愁绪 / 错付年华

错付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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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我还是长公主,后来更是皇后,是整个王朝最尊贵的女人。
  那一年,我心爱的少年郎在城墙之上曾经许诺“要是来日让我得了江山,就许你一半的尊荣可好?”
  可男女姻缘,总是初时美好,最终离散。我因嫉妒他后宫里的嫔妃专宠,而陷入巫蛊之祸被废,从此这九天翱翔的凤凰便再也没能冲破这皇城的牢笼,而我的少年郎许诺给我的所有尊荣,到头来也不过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我的母亲是先帝的长河公主,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由先帝做主,嫁给了当时宰相的儿子。后来更是一胎双生,龙凤呈祥。我从出生开始就被视为祥瑞,虽然当时只有一岁,却被外祖破例赐婚给太子。
  怎料,太子嫌弃我年幼无知,他的母妃也是个目光短浅的,跟着她不争气的儿子沆瀣一气。
  我母亲一怒之下退婚,谁料长街之上,母亲竟然遇到了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模样酷似先帝,能说会道,伶牙俐齿。母亲一番询问才得知,这孩子也是先帝血脉,,不过因为生母身份卑微,在浣衣局生下了他,才导致多年以来无人问津,每日在长街玩耍。
  母亲当即决定全力扶植于他,并给他起名为岚,取山岚迭起,风光无限之意。还把岚带到先帝跟前,求取了我俩的亲事。那一年我只有两岁,岚八岁。他信誓旦旦的对母亲承诺“假如有一天待岚坐了这天下的共主,定会与瑶媚儿共享荣华!”
  我们一天天长大,母亲请了这天下最好的夫子培养岚。岚的文治武功,样样出挑,不知甩了那狗屁太子几条街。
  在岚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在太皇太后丧期,太子竟然不顾人伦,与东宫女史白日宣淫,德行有亏,被废。
  先帝立岚为章怀太子,我为太子正妃。
  在我母亲长河公主的全力支持下,岚太子的威望在朝中日渐升高,朝臣皆口称赞。又逢先帝病重,岚特意去皇家寺庙为先帝祈福,一步一拜,登上了一千零一阶的高梯,简直孝感动天!
  后来先帝弥留之际传位于岚,而他也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封我为后。
  不过,在婚后的数年里,我一直无所出,连蛋都没有下过一个。眼看着宫中的妃嫔,良娣,甚至才人,宫女都接连有孕,而我却始终渺无音讯,我的嫉妒之心开始膨胀。
  那段时间,我与岚闹得不可开交。他新帝登基,需要颁布一系列法令,其中就有不少触怒了旧贵族的利益。因而受到了不少皇亲国戚的阻拦,以母亲长河公主为首的一批宗亲又上奏弹劾岚宠妾灭妻,罔顾发妻。其实就是威胁岚,让他别忘了自己是怎么爬到今天的位置的,可是他们全都忘记了,岚是人间帝王……
  就在这时,霍婉儿通过选秀,来到了岚的身旁。
  霍婉儿善舞,原本是代王府里的歌姬,代王一向与岚亲近,见岚终日为后宫前朝勾连而烦心,无法排解,就趁三年一届的宫女选拔,进献了温婉多情的霍婉儿。
  霍婉儿一入宫就是专房之宠,没过两个月就传出有了身孕。我虽位列中宫,却在岚和母亲之间选择了偏向自己的母族,岚已经快有一年没有踏进过我的寝宫了。这让我如何有孕?
  不过后宫接连诞育龙嗣十余名,日子久了,我亦是愤恨,亦是无能为力!
  恰逢中秋,岚宫宴群臣。像这样的场合,岚竟然携手霍婉儿,出席共座。我一气之下丢下他们,离席而去。
  三天后,霍婉儿正在其寝宫休息时,突然腹如刀绞,胎儿小产。
  岚本就偏爱她,这一下更是对她如珠如宝,关怀备至。真是含在嘴里怕化,揣在怀里怕摔。
  等霍婉儿坐完小月子后,心中悲痛,就决定要去寺庙为死去的孩儿祈福。回宫后,霍婉儿竟然对岚说她的孩子枉死,是有心人暗害。
  岚为了霍婉儿,色令智昏,借风起浪,命人大肆搜宫。
  当侍卫从我的寝宫搜出写着霍婉儿生辰八字的布偶娃娃时,我就知道,岚要对我动手了……
  岚大怒,把我贬至冷宫。母亲长河公主为我求情,被岚威胁。他逼迫我母亲承认是主谋,戕害龙嗣,承诺这样就可以保下我的皇后之位。
  母亲被岚说动,以为凭借自己公主的身份就能把事情扛过去,却想不到,岚虽然由母亲一手扶植,如今却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处死了母亲!后又下旨灭我满门,说我的母族贪污受贿,买卖官职,无恶不作。
  我一家八十八口,血染辕门。其中还包括我胞弟的六岁儿子,稚子何其无辜,这难道就是所谓君王的气度吗?
  这噩耗还是霍婉儿给我带进冷宫的,那时她已经被封为皇后,而我只是一个在冷宫等死的罪妇。
  霍婉儿带来宫人为我梳洗,戴上昔日里我最爱的首饰,还为我带来辞行酒。
  “皇后,您还是饮上一杯吧!今世已然如此了,妾身愿皇后来世平安喜乐,顺遂如意!”
  我凄然一笑,饮下一杯清酒,“你赢了,我如今一无所有……”
  霍婉儿摇了摇头“皇后,您错了,无论是滔天的权势,还是陛下的宠爱,从头到尾,都从未真正属于过我们。其实咱们姐妹,谁都不曾入过陛下的眼。当年陛下册封了您,不过因为您可以帮他登上帝位,一展宏图伟业。如今陛下他册封了臣妾,不过如今臣妾比当初的您更加有用罢了,哪里就来的宠爱?”
  我点了点头,“我傻了一辈子,你比我聪明,有心机,有手段,在这后宫,一定会比我活的肆意潇洒。”
  霍婉儿笑了,撩起一绺碎发,温柔的掖在耳后,让我感觉到了舒服。
  也许我突然就明白岚喜爱霍婉儿的理由了,她的相貌虽然不如我长得明艳动人,却莫名其妙能让你跟她相处,身心都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皇后说笑了,待来日,臣妾身上的益处都被皇帝用尽了,也不过是您的下一站罢了。皇后先去,待来日,臣妾与您黄泉相会。”
  霍婉儿起身,跪在地上给我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我突然觉得,一辈子能输给这么个玲珑剔透的妙人儿,值得了。
  十八年后,皇后霍婉儿的儿子驹被封为太子,不过脾气秉性并不与皇帝相和,遭到皇帝岚的厌弃。
  驹听信谗言,以为岚要废除自己,决定先下手为强,起兵造反。
  皇后霍婉儿为了支持儿子,动用皇后宝印替儿子调兵,兵败后太子驹自杀,皇后霍婉儿也被岚赐死,埋于一个无名山坡。一代皇后,下场凄凉,正印证了霍婉儿当初的话“待来日,臣妾身上的益处用尽了,也不过是您的下一站。”
  皇帝岚晚年回想,自己终究对不住废后瑶媚儿,决定恢复其封号,为长河公主一门平反,百年后决意与瑶媚儿皇后合葬,入帝陵。
  人生一世,哪里能评判出个对错输赢?不过像唱戏一样,你唱罢了我登场,一出接着一出的,一场有一场的角儿!
  等结局了,成了空空,败了也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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