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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噩梦之夜
离缪斯的第二次集训越来越近了,名单已经全部确定,除了缪斯的九人,还有我、政繁、列维洛和齐治。
我没想到列维洛也被列了进来,但其实是合情合理的,他可是绘里的男朋友啊!
今天是周四,又该陪海未练习弓道了。我让文理先回家,我陪着海未向弓道场走去。
虽说才刚五点,但是天色已经不如前些天明亮了。眼看着就要进入10月,秋分已过,已经是昼短夜长了。
夕阳以极小的高度角斜射入道场,飞檐斗拱在草坪上留下长长的影子。落日的余辉拉长了少女的身影,弦上的箭还未击发就已经笔直地“击中”了箭靶。
“嗖……啪……”
箭有规律而连续不断地在靶上打出节奏,好像寺院里的高僧不厌其烦地敲打着身前的木鱼。
海未不停地开弓,我则是忙着把靶上的箭拔下来,并把它们整齐地装回箭袋里。箭羽整齐地排列着,让我想起了祖国阅兵式上那一排排士兵。
火红的太阳没能坚持太久,它的光芒很快从道场中褪去。
海未放下手里的弓,擦拭头上的汗:“冬天要来了,以后能练习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冬天是休息进补的季节,应该适当调理才是,而且冬季也很少有弓道的比赛了吧,不要太勉强了,只要不荒废了就行。”我从海未手里接过弓,并把毛巾递给她。把弓放回弓架以后,隔间里冒出蒸汽沸腾的喧嚣。
“来喝茶吧,你一直没有喝水呢。”
我把茶水给海未沏好,并招呼她坐下。
“呼……可惜太烫了呢。”
海未坐到我对面,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不知所措。
“喝茶可不能太着急,你正好可以趁此平复一下身心。”
“苏君说的对!”海未深呼吸了几次,完全没有意识到少女的芬芳已经刺激了我的神经。
“呼……果然不是很累了呢!”海未又开始盯着茶杯上蒸腾的热气发呆了。
“这么想喝吗……”
我又拿了一个茶杯,让茶水在两个茶杯之间往复移动。这是一个土办法,我记得我祖母给我吃汤药时就是用这种方法降温的。
“因为是苏君亲手泡的啊!”
“呵……这种机会以后还多的是呢。”
来回折腾了几次,茶水降到了一个合适的温度,海未赶忙接过茶杯,用罕见的豪放一饮而尽了。
“你这是渴了吧!”我赶忙又倒上一杯,重复往复的动作。
“苏君~明天你帮我个忙,可以吗?”
“哦?什么事情请我帮忙啊?”
“这不是很快要去集训了嘛,我想苏君明天能不能陪我去买点东西,我害怕我一个人提不动。”
“哇!那你是要买多少东西啊!”
我把第二杯茶水递给她,这次她喝的不是那么着急了。
“你们C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多多益善”嘛!再加上女孩子出门本身就很麻烦。”
“哦?我的印象里海未可不是那样拖泥带水的人啊!”
“可不是拖泥带水啊!这次要去乡下,我觉得苏君也应该多带点东西。”
“嗯,那就明天一起买了吧,正好女孩子可以考虑地更周全。”
“那真是太好了!明天放学一起去吧!”
“嗯!没问题!”
虽然离开道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但是海未还是坚持自己回家,我便没有送她,而是直接回家了。
“呵!你的时间安排的很满啊!”文理听说我明天要跟海未去买东西,又是一脸不屑。
“是女孩子邀请你诶!哪有不去的道理?”我瞪大眼睛和文理强调了一番。
“啊好好好!您有理,您有理!”文理知道我的为人,也就不再讲了。
“早回来!别太晚了!”文理还是补充了一句。
“这你放心,太晚了她家里人也不愿意的。”我拿上一罐酸奶,回楼上去处理功课。文理则是已经把作业都做好了,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周五放学以后,我如约和海未一起去购物。
在东京购物自然要去城市中央的商业区。和C国的商业区的分布稍微有些不同,这里即使交通通达性较好的地方也没有形成商业区,想要买到齐全的商品,就不得不去像秋叶原、银座、新宿这样的地方。
我们刚刚到达秋叶原附近,天就几乎完全黑了下来。路边的灯光早早地亮起,与落日争相辉映。
海未走在前面,我默默地跟在她后面。趁着“午夜场”还没拉开序幕,我们应该早早地完成任务才是。海未与这种地方的繁华是不搭配的。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走到一个小巷附近,有人突然从我的侧面抱住了我,随后紧紧地捂住了我的嘴。随后又一个人摘下了我的眼镜,然后几乎用“抠”的方式挡住我的眼。我就在这样的一片天旋地转中被两个人拖行了很远。
我被摔倒在地上,眼前既模糊又漆黑。我喘着粗气,身前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
“苏武,真是好久不见了啊!想不到你竟然还能陪着女孩子逛街啊!”
虽然我看不见眼前的这个人,但是这个声音我真的太熟悉了:
“刘祯,你就这么喜欢摘我的眼镜吗?”
刘祯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把眼镜还给他!”
一个人粗暴地把眼镜“架”到我的鼻梁上,我扶正眼镜,看清楚眼前的人确是刘祯。我从地上站起来,直视这个身高比我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的男人:
“想我了?是来请我吃饭的吗?我现在肚子很饿。”
刘祯的嘴角微微挑起:“看来你还算识相,我今天就是来找你聊聊,你不用紧张,跟我走吧。”
刘祯扭头往小巷的另一边走去,身后的陌生人立刻推了我一把,我只好跟着刘祯走。环顾四周,这里虽然已经是我不认识的地方,但是看刘祯的语气,我似乎不会有危险。现在我更加担心的是一个人在秋叶原那种地方的海未,我得尽快脱身才行。然而脱不脱身似乎由不得我,我必须巧妙地应对刘祯才行,否则我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没走两步我们来到了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上,路边正停着一辆豪华的加长凯迪拉克轿车。
刘祯打开车门:“请吧,你能享受我给你开车门的服务,自豪去吧!”
“哦,谢谢,那么下次我给你开车门。”
我爬进了豪华的车厢里,面对“富丽堂皇”的内饰不为所动,刘祯则是坐在我的对面。
车子启动了,载着我们二人驶向未知的前方。
“你刚刚说你饿了,我这里没什么家乡的味道,贵族饮料你总能赏个脸吧。”刘祯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两瓶我叫不上名的饮料,放在身旁的小桌上。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拿过饮料,拧开,端起……
“等等!你就不怕我给你下点什么药吗?”刘祯面无表情地问我。
“您这是明知故问啊,您还没跟我聊天就像药死我,您的脑子什么时候这么不灵了?”
我也僵硬地回答他,车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
我才不管他,喝下了一口。
“呵……哈哈哈哈!苏校真是豪爽!”刘祯假笑着,我还是不理他。
车子开上了首都高速中央环线,看来我今天没个10点是很难回去了。
(园田海未视角:
只是几步而已,苏君竟然不见了!
原地找了好久都不见人影,吓得我突然间没了主意。
这……这可怎么办啊!!!打电话求救吧!
“齐治君!苏君不见了!”
“啊?什么?”
电话那头的齐治明显地被吓到了:“他不是应该和你在一起吗?”
“我……我……我把他弄丢了……”
呜呜呜……怎么说出这种话啊!
“这大活人的怎么到了晚上就丢了呢!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就过去,你先报警!”
“好……好!”
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虽然小时候和穗乃果去神社“探险”时也失散过,但是这次可是不一样了!只是几秒钟而已,苏君就离开了我……
什么离开啊!怎么能说这种话!
苏君……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报警……然后原地等待齐治……
虽说十几分钟后他就来了,但是感觉像是过了十几年一样漫长。
“真慢!”我抱怨了一句。
“我已经够快了,大小姐。”
看着齐治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他应该是尽力赶来的了吧。
“报警了吗,园田?”
唔……今天这么一听才发现,他还是叫我“园田”,似乎男生里只有苏君叫我“海未”。
“嗯,我已经报警了。”
“好,那我们原地等待警察,然后再商量着怎么办……诶!你尝试着联系苏校了吗?”
“啊!这个……”
我想起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号码,我还从来没有拨打过。我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找到了那个号码。
“还没试着联系一下吗!你现在赶快打一个!”齐治明显对我的迟钝感到不满,语气里已经有些生气了。
“好……好……”
这是我第一次试着给男生打电话……诶?通了!通了就一定没事的!)
苏武视角:
“铃~……”
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但我根本不敢接,我手上毫无反应,眼睛直视刘祯。
“你不打算接一下吗?”刘祯指了指我的口袋。
好,既然你松口了,就轮到我表演了……我拿起手机,却被来电显示吓了一下,是海未!
不能让刘祯看出什么破绽……
“喂?”
“苏君!你现在在哪里啊?”
对面传来海未急切的声音。
“我的历史书?我放在书箱里了,没有带走。”
“苏……苏君?”
海未的声音一下子虚了下来,看来是懵圈了。这么纯洁的少女,让她卷入这场表演之中真是我莫大的罪恶啊!
“什么,不在吗?那我可能是放在书包里带回家了,你现在急着用吗,要不要我拍给你?”
对面沉默了许久,便是一个沉闷的男声:“苏校……”
干的漂亮,海未!
“哦,不用啊……真是太抱歉了,我可能是不小心带回家了……嗯……嗯,我明天给你带来。”
我从容地挂断了电话,并把手机放在了小桌上。
“你的历史在日本也能学得这么好,真是令人羡慕,不过我不想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看来刘祯不打算计较这次通话。
“哦,好。”我当着他的面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放回了小桌上。
(齐治视角:
苏校这下可是麻烦了……但是看苏校的意思,他不想让园田掺和进来,我得想办法把她支开。
苏校刚刚电话里的意思是:不用(报警)啊,不小心带回家(等我),明天给你带来(平安)。
苏校看起来面对危险时非常自信……而且这个危险,我猜就是刘祯没错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别给他添麻烦。
按照他说的,先把警察糊弄过去,然后回家等他……顺便把园田支走。
“园田,你先回家吧,天色不早了,你家里人该担心了,警察这边我会说明情况的。”
“可是……苏君还……”
趁着她还没回过神来,一鼓作气!
“你放心吧,这里有我呢!”
“我……我不能走!我也是当事人之一!”
园田竟然不肯走!看来她心里很惦记着苏校啊……
“那这样,你听我的,待会儿警察来了……”)
苏武视角:
不出我所料,他大规模地盘问了我跟多问题。
“你怎么来了J国?”
“不知道,家里人安排的。”
“还有没有人跟你一起来?”
“没有。”
“为什么转入音乃木阪学院?那个破地方可是要废校了!”
“不知道,家里人安排的。”
……
他一连问了我十几个问题,我竟然全部都可以用“不知道”或者“没有”来搪塞过去。
真的只是如此吗?
“我听说你认了个妹妹叫柳坞霁月?”
“是有这么个人。”
“她是你的血亲?”
“不是,她的养父是我父亲的远房亲戚。”
“哦……可怜的孩子。”
他已经知道霁月的事了,那么霁月家门口的那个信箱恐怕也不安全了……
“你对缪斯这个团体怎么看?”
“额……什么叫怎么看?”
“谈谈看法吧,校园偶像什么的。”
“我是来了J国才听说了校园偶像的,你知道的在C国可没有这玩意儿。”
“我当然知道,我想说,我最近在投资偶像行业。”
“哦……那你真的不应该来问我的意见。”
他们家家的钱向来都是不清不楚,现在他跑到J国来投资什么偶像行业……嘁,骗谁啊!
“你觉得缪斯这个组合怎么样?”
车子开下了高速路,我一看这是往我家的方向。
“你知道我家住在哪里啊!”
“别扯开话题,苏校。”
“额……我一点也不懂偶像什么的,我觉得她们很不错,她们跟团结,也很有特色……总的来说很棒!”
刘祯仔细地听我的话:“嗯……很中肯的评价。所以你现在就跟她们走的很近了?”
“啊,很近吗?我觉得没有吧,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哼……”刘祯嘴里嘟囔了一下,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终于,这次糟糕的旅程就要结束了。车子缓缓停在我家门前,齐治、杨文理和海未正在门前。海未看到有车停过来,便上前要靠近,被齐治拦下了,他们三个人便在门前站着,也没见他们交谈,每个人都很紧张的样子。
刘祯看见了,指着海未:“诶!这个人很像唐婉儿啊!她叫什么来着……田园海末是吗?”
“啊对对对对对!田园海末!”
我心里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到他会把名字念错,这我就放心多了。
“切!枉人家姑娘这么惦记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却连她的名字都念错了,她叫园田海未!”
前面坐在副驾驶的兄弟突然间炸了毛,害得我和刘祯互相示以诡异的眼神,尴尬极了。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刘祯很生气,语气非常严厉。
“大哥,说好了事成之后,那姑娘……”
“畜生!英玲奈你又玩腻了是不是!”
副驾驶的小兄弟被喷得满脸口水,怯生生地不说话了。不过也好,这位小哥一闹,大家都没在意“这个人很像唐婉儿”这句话。
说得简单,我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没事的话我就回家了。”我挪动身体,打算下车。
“想不到她这么关心你啊……”刘祯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海未身上。
“不不不,哪里比得上您关心我的多啊。”
给刘祯留下这句话,我迅速地“溜”下车了。
我径直走向他们,第一个冲上来的人就是海未。
“苏君!”她带着哭腔抓住了我的手臂,文理和齐治跟在后面:“苏……”
我赶忙偷偷踩了齐治的脚,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我的口袋,齐治心领神会,拉住了文理,两个人都不再做声。
刘祯的车并没有开走,门前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当然,如果我的小动作也被他看到了,我就不会这么做了。
海未微微仰起头:“苏君,你没事吧!”
“放心吧,我很好。”
“那真的是太好了!”
“对不起,说好了今天陪你买东西的……”
“那都无所谓了,只要苏君平安就好!”
刘祯果然对这样的儿女情长不感兴趣,才几句话的功夫,身后就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他就这样被我“噎”走了。
刘祯终于走了,齐治长舒了一口气:“呼……苏校你这可太吓人了。”
“天色太晚了,你赶快把海未送回家。明天缪斯集训的时候,我们碰一下。”
“好的,苏校。”
现在我觉得自己能用C文来回避海未真是一个绝妙的优势,对待这样一个纯洁的女孩,打消她的顾虑是极简单的。
我和海未又互相叮嘱了两句,齐治就带着她走了。
进了家门,我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摘下眼镜,用手捂着我的眼睛。
“你这可是太吓人了!”
一直冷静的文理头上的冷汗还没完全消退,就赶快坐到我旁边。
“我嘞个去……跟这种人“约会”那真是太累了。”
“这个刘祯真是太不按套路来了!”
“嘁……看谁能笑到最后!”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谈话的全程我都录音了,你先听着,我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文理大为诧异:“你竟然能在刘祯眼皮子底下开录音?”
“这都托海未那个电话的福,她可是我的幸运星啊!”
“噫~太露骨了!”
我拖着我疲惫的身体,准备用热水来放松一下……
(刘祯视角:
“很不妙……”我瘫坐在昂贵的沙发上,捂着我的眼:“和苏武这样难缠的人打交道真的是太累了!”
“啧……也不知道是谁中午突发奇想来着……”杨钦拿上来一条热毛巾,敷在我的眼上。
“呼……舒服……”我长叹一口气,感觉疲惫极了。
“录音我已经听过了,容我直说吧,大哥,我觉得我们打草惊蛇了,他的反应太大了。”文理坐到了我旁边。
“是,他的反应确实超出我的预料,这次是我太鲁莽了。”
“不,我觉得是因为他早有准备!”
“早有准备……吗?”
确实,我们和苏武有关的行动,已经连续两次落空了。如果说他真的早有准备,那么就非常的烦人了。
“做好对付这个人的准备吧……”我摘下毛巾,睁开眼睛:“他难缠的很!”
“我知道的,我也很熟悉他,这一次让我来吧。”杨钦站了起来,看起来非常自信。
“这算是请命吗?我劝你小心点。”
“我很有把握的!”杨钦再一次加强了语气。
“真好!为了对付这个讨厌的家伙,允许你毁掉她们!无论谁都不能阻止我们的!”
“谢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