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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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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要在某天死去
  请答应让我和你一起
  虽然我的终点会是地狱
  但我只在乎有你的旅途
  曾以为你是美诺篇的定义
  才会听见暴风雨中的哭泣
  可你永远不会探知
  不会猜测我的心意
  我愿为你将世界切割
  为你重写整片星河
  吞咽我们所有的回忆
  伴着阿司匹林和蜂蜜
  我可以学着不去想你
  大不了我也一走了之
  ......”
  《蓝色独角兽》的旋律依旧被囚禁在这不大的房间当中,琴如同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电脑前,双眼死死盯着屏幕,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弹窗,不断提醒着琴,另一处的主机已将她强制下线,如非本人操作,请勿登录他人账号。这条弹窗几乎与琴登录母亲邮箱的同一时间出现,琴根本来不及做任何事。如果琴点击确定的选项,那么浏览器则将退回邮箱的登录界面。
  虽然知道继续留在邮箱的主页也什么都做不了,但琴就是没办法下定决心点下确定的选项。她就这么反复的看着母亲的邮箱主页,这是近十年来琴第一次感到自己与母亲有着如此近距离的连接,她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页面左侧的收件箱,不厌其烦。虽然只能看到最近几封来往邮件的缩略图,且大多都是广告邮件,但琴总觉得透过这些微弱的信息,可以嗅到一些母亲的气息。
  “这些都是梦幻城的品牌吗?”看着邮件主题上一个个陌生的品牌名,琴心中多了一些酸楚。“妈妈在梦幻城应该很幸福吧?”
  正当琴猜测着母亲的生活时,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商标映入了琴的眼帘,这个商标像是一个木桶,正好被弹窗挡住了一半。琴小心翼翼的拖动着弹窗,生怕一不小心退出了邮箱的界面。随着弹窗被挪开,一个倾斜酒桶形象的图标完全显现了出来。
  “这不是大漏斗的标志吗?”看到这个图标时琴被吓了一跳,她自然不会认为大漏斗这样一个黑市医院敢公开投放广告。看时间这邮件是近几天才发送的,而且在邮件名旁边有着已回复的标记,看来不会是广告邮寄。正奇怪时,琴无意间又撇到了发件人的姓名-维娜。
  这个名字让琴的心中大感震撼,给自己安装义体的医生不也叫维娜吗?虽说不能排除有重名的可能,但母亲与大漏斗有联系,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很蹊跷了,琴的脑子里一下涌出无数可能性,这些极速闪过的念头并不确切但却像飞向她的小石子一样,有力无处躲避的敲打着她,好像她是个罪人即使她什么也没做。此刻琴无法完全冷静下来,但她还是觉得无论如何明天得去一趟大漏斗了,决定好了之后琴不再触碰电脑,就这么看着屏幕发了整整一夜的呆。
  她想了很多,包括要不要给这个母亲很可能还在使用的邮箱发送邮件,她很想问一问母亲过得怎么样,每当她有这么做的冲动时,总会回想起邮箱的密码-母亲生命中最重要的日期,在这样一个世代把梦幻城看得比亲人还重要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可如果如此的态度出现在自己的亲人身上,恐怕换做是谁都不会好受,此时此刻琴好像对于父亲的颓废多了一丝丝的理解,好像他们一直以来都在同一阵线,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就在这复杂的心情之中,琴度过一夜的时间。当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转到早上七点整时,琴移动鼠标点下了那个确定键,邮箱的页面也随之消失。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琴离开了住所前往了大漏斗。
  大漏斗处在地下街的集市区深处,外观看上去就是一个很破旧的单层平楼,一进去就会看到不少商贩在摊位贩卖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常来的人都知道这是大漏斗的第一层伪装,这些商贩实则是大漏斗的眼线一旦有突发检查之类的情况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内部。而在这一层楼的角落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这才是大漏斗的真正入口。此刻的琴刚刚穿过摊位来到了这扇门前,琴所知的所有关于大漏斗的信息都是和艾克一起从大胡子那里打听来的,实质上这才是琴第二次来到大漏斗。
  “你找谁?”当琴敲响了角落的门后,从里面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找酒喝,找烟抽。”琴说出了暗号,一阵木门擦地的吱呀声后,通往大漏斗内部的通道也出现在了琴的面前。
  走廊,柜台,虽然琴仅仅是第二次来到大漏斗,但琴对这里的一切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仿佛上一次来到这里就在昨天。
  “您好,小妹妹,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嘛?”在柜台前迎接琴的依旧是上次的那位工作人员,不过看这样自己她肯定也对琴没什么印象了。
  “您好,我找一下维娜医生。”
  “维娜医生?请问您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上次的主刀医生,我想找她复查一下。”
  “怪不得你不知道,维娜医生三个月前失踪了。”
  “什么?维娜医生失踪了?”琴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可能,她可是清晰的记得那封来自维娜的邮件是近几天才发送的,怎么可能已经失踪了三个月呢?而且三个月前失踪,那不就是刚刚给自己安装完速跑之后嘛?
  “你们这里没有其他医生叫维娜嘛?”为了以防万一琴还是多问了一句。
  “我们只有过一个医生叫维娜。”
  得到了肯定回答之后,琴也不再追问,同时试着理了理思绪,看来这整个事件比自己所想得还要复杂,不过有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维娜既然可以给母亲发邮件,那就证明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是去到了某个地方。而且维娜认识母亲,这本就不可思议,母亲已经在梦幻城居住了十年,既然他们认识的话就只可能说明维娜和梦幻城有联系,如此一来,维娜的去处极大的可能就是-梦幻城。
  “现在本院把维娜医生的客户都分配给了不同的医生,但今天您来得太不巧了,早班目前可以出诊的只有维娜医生的学徒,或者您可以稍等,我们有经验的医生大约四五十分钟之后就会过来。”
  维娜医生的学徒?那或许知道一些内情,这么想着,琴嘴上立刻说道:“不用了,就他吧。”
  “好的,那请您去往左边的走道,到三号诊室,廖莎医生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离开了柜台,琴直接来到了三号诊室门口,还没等她敲门,门后就传来了一道很细的声音“请进。”
  琴歪了歪了头,推门而入,紧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这里哪像什么诊室啊,分明就是一个宅男许久没有收拾的房间,不仅没有什么医学仪器,甚至连张桌子都没有,反倒是各种书籍泡面还有些许垃圾杂七杂八的散落在地上,而与这些垃圾格格不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带着粉色眼睛的可爱女孩,正坐在这个地上里唯一干净的区域敲击着放在腿上的笔记本电脑。看来“她”就是廖莎医生,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即使被垃圾包围廖莎的全身也整洁有度,丝毫不像是这个屋子的主人。
  “你叫琴是吧?过来过来。”还没等琴开口,廖莎已经招呼了起来。
  琴看了看被垃圾攻陷的地面,皱了皱眉头,这哪有地方可以下脚啊?似乎是看出了琴的想法,廖莎连忙说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忘记收拾了。”说着对着琴脚下的地板伸出了右手,伴随一阵嗡嗡声,廖莎的手心伸出了一个黑色的管状义体。
  “你小心啊,站那儿别动。”廖莎提醒着琴,同时从右手的义体中喷出了一阵强劲的气流,将琴脚下的垃圾都吹到了一旁。接着说道:“过来吧,义体复查对吧?”
  琴被廖莎的这一套操作震惊到了,差点没有反应过来,顿了好几秒才回答道:“啊......对对,做一下义体复查。”琴原本只打算过来打听一下有关维娜的信息,但没想到遇到了一个奇葩,这完全打乱了琴的节奏。算了,复查的时候再慢慢问吧,这么想着琴走到了廖莎身边。
  “就在这儿做?”琴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的仪器。
  “你就只安装了一个速跑对吧,这里做就行了。”廖莎说着,右手手心的管状义体也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同样的地方伸出的一根黑色像是数据线的东西。“把我的传导线接入你的义体就可以了。”
  还可以这样?这个医生到底装了什么样的义体?琴心里虽然疑惑,但也开始动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因为速跑的接口在大腿的外侧,但是琴今天恰好穿了套连体服,要露出接口的话就只能将上衣也一起脱下。
  “来检查就不要穿这么麻烦的衣服呀。”廖莎边将传导线接入琴的速跑边说道。
  琴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想快点将话题引向维娜。
  当传导线接入速跑时,琴感觉到相接处传来一阵酥麻就好像被电到了一般,然后速跑就开始自行运转了起来。
  “听说你是维娜医生的学徒?”
  “嗯。”廖莎似乎十分认真地在读取数据,对于琴的提问也只是很简单地回答着。
  “我之前的义体手术就是维娜医生做的,”琴顿了顿仿佛是在等着对方说些什么,但对方好像并没有什么要开口的样子,“但听说她好像,失踪了?”琴继续说,努力延续刚才的状态不显出任何端倪。
  “嗯。”廖莎的回答依旧很单调。
  “你知道她是怎么失踪的吗?”琴一股脑问了出来。
  “等等,先别说话!”廖莎忽然大声说道,然后皱起了眉头,嘴里也开始小声的计算着什么。
  琴以为廖莎是在责备她影响了其工作,心中有些不悦,但看到廖莎突如其来的严肃,她突然被一种好像深藏了很久却视而不见的恐慌占据,直觉让她紧张了起来,她开始盯着廖莎的脸渴望找到一些肯定的信息。
  很快,廖莎停止了检查,拔出了传导线,紧缩的眉头并没有丝毫的舒展。
  琴松了口气,不自觉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好像医生都会大惊小怪似的。琴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廖莎的嘴唇先动了动,又动了动,奇怪的是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或者说是琴无法明白她的话,无法理解。随即那声音钻进脑子里回响着。
  “你得了海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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