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收者

　　琴飞速奔跑在地表的沙暴之中，背上背着三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布制背包。在她身边还有一个看上去年纪比她略大的少年与与她一同奔跑。
　　“琴，你慢一点，我的速跑只是第二代，跟不上你啊！”少年的声音很瓷实，显然已过了变声期。
　　“哼，怪谁？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没钱买义体了吧？你慢你活该啊，不然你以为我比你多花这将近两倍的钱，哪儿去了？我们加油站见吧。“说完，琴再次加速转眼就消失在了少年的视野当中。
　　“妈的，有没有点人性啊！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行，我早就自己单干了！”少年冲着琴消失的地方大叫着。
　　少年名叫艾克，姓蒙德里安，是比琴大两年级的学长，十足的惹祸精，不仅让学校十分头疼，就连父母都拿他没有办法。
　　无奈，艾克长相十分俊秀，又生的聪明，经常能凭借着插科打诨的本领从挨打挨骂的边缘逃回来。不仅如此，艾克还是这等年纪中的情场老手，经常喜欢搭讪同龄的女孩子，虽然没少挨骂，却也乐此不疲。
　　后来有一次他试图搭讪刚刚步入中学的琴，却被对方无视，从此就有意无意的接近琴。
　　一来二去两人倒也熟了起来，现在他们所做的差事也是他找来的门道，原本只是想在琴面前炫耀一下，没想到琴对能赚钱的差事如此有兴趣，在琴的再三请求下只得带上琴一起。
　　二人搭档工作，效率很高，只是琴身上有时候散发出的那种要强和不要命的认真令艾克有些害怕，心中对琴也再没有多余的想法。
　　这里是一个已经废弃了的加油站，大部分的设备都已经被撤走了，只有两三间破了顶的房屋突兀的竖在这片荒漠当中，现在这里是已经被回收者占据作为据点了。
　　当艾克气喘吁吁的跑来时，琴已经站在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面前数着手上的钞票了。
　　“艾克老弟，你这不行啊，怎么连个小姑娘都比不过。”胡渣大汉笑嘻嘻的对艾克打趣着。
　　艾克气喘吁吁且没好气的说：“呼呼，大胡子，你搞清楚好不好，她那可是X型的速跑，换你你也跑不过啊！”
　　被称作大胡子的大汉哈哈一笑：“哈哈哈哈哈，你这理由倒是找的好，那人家一口气给我带了三包货，你怎么就只背了两包啊？”
　　艾克懒得和大胡子多说，肩膀一抖，背包的带子便顺着胳膊跌落到了手中。艾克把背包递给了大胡子，说道：“结账！”
　　大胡子笑着接过，打开背包开始清点了起来，里面装的都是一些金属部件，大多都是一些很小的零碎，只有几个保留略微完整的部件可以勉强看出这些应该是义体的部件。“行啊，装了速跑之后手脚也利索了，都是好东西，这样的两包我给你四百个币怎么样？”
　　艾克叹了口气：“每次都上演这么一出你不累嘛？五百个币。”
　　大胡子倒也不含糊：“行，五百就五百，谁让你小子每次都跟我讨价还价，你要是像琴一样爽快，我也给你往高了报。”说着就伸手数了五张面值一百的纸币交给了艾克。此时，在一旁的琴开口了：“胡子大叔，是不是可以给我们派一点真正的回收者订单了？我不想总往垃圾场跑了。”
　　大胡子咂了咂嘴，有些为难：“这个，你们还太小了，接大单子不安全啊。”
　　琴嘁了一声：“回收者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职业，怎么在这时候道德起来了。胡子大叔，我和艾克都有了速跑，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至少可以接一些在城周边的义体处理站的单子吧？”
　　大胡子想了想，表示会考虑考虑，之后琴和艾克就离开了加油站，向着最近的地下街入口走去。
　　他们倒也不急着回去，就没有使用速跑，不紧不慢地走着。
　　“琴，你怎么突然问起了处理站的单子？你很缺钱嘛？”艾克忍不住地问道。
　　“你平时那股聪明劲哪去了？你没发现最近回收者的人数增长的特别快吗？这些新手笨手笨脚，本来垃圾场的义体部件就少，而且听说垃圾场的巡逻兵马上要从十五分钟一班改成十分钟一班了，这样去垃圾场回收义体部件的难度就会几何倍的增大。以你对大胡子的了解，你觉得他可能因为这样而抬高回收价格嘛？所以如果能去处理站最好还是去处理站，要不是去处理站需要回收者总部提供材料，我早就想去了。”琴如此分析道。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明白，可是我们当回收者本来就只是打算赚个零花钱，在垃圾场被保安抓到顶多是被教育一顿，但是回收站可是有梦城巡警的，如果被抓到可是会蹲监狱的。”看着琴这么认真的样子，艾克有些不安，继续劝着：“你看啊，本来这种事情就是会波动的，回收者变多是因为有赚头，但是难度变大赚头就变少了，人数自然也会慢慢下去了，我们只要这段时间忍一忍就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行啦，再说吧，大胡子会不会给我派这种单子还两说呢。先回家再说吧，今天我比你多赚了一百多个币，走，我请你吃饭。”琴打断了艾克的话语。
　　“那怎么行？不是说好以后都AA嘛？我说话从来没有不作数过。”艾克小嘴一瞥。
　　“行行行，AA就AA，想好吃什么了吗？”琴微微一笑，说道。
　　说到吃饭，艾克顿时来了兴趣：“你想不想去海妖？”
　　琴愣了一下，好像是在哪里听过这个餐厅的名字。
　　“就是十字公园对面的那家酒吧”艾克补充道。
　　琴看着艾克，玩味的笑了起来：“呦，多情艾克上线啦？”
　　“请问这位女士，你大脑联想功能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象力泛滥症发作啦？”艾克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说了把你当兄弟就是正儿八经的把你当兄弟，比起你这种早熟型的拽姐，我还是更喜欢温柔点的......”
　　“我对你的喜好没兴趣，海妖不行，换一家。”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让他说下去，不知道能说出来什么玩意，赶忙打断。
　　艾克自知多言，嘿嘿笑道：“你放心，海妖属于静吧，没有那么乱，我只是今天想喝杯酒，仅此而已。”
　　琴皱了皱眉，架不住艾克那几乎请求的语气，只得点头答应。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地下街的入口，在核危机尚未解除时，这类出入口只有水井大小，仅通人。不过现在已经扩建成了直径十米余的大型升降梯，每次可容纳百人。像这样的入口每间隔数十公里就会有一处，直到边界。琴从未去过边界，据说在边界外有无数的辐射变异生物，十分恐怖，虽然人类在地下开辟了极大的生存空间，但地表的活动范围仍然有限。
　　回到地下街，熟悉的气息再次传来，空气也变得粘稠起来，抬头看到的也只有刺眼的照明灯。四周道路的裂缝仿佛要延伸进人身体里，铅黑色的涂鸦在沟壑裂缝中被层层渗下的生活污水泡的软趴趴的，这让琴联想到老人们盖的旧被子，软塌垢腻但也是温暖的。
　　“有落差感对吧？”艾克的声音传来“我也是，每次从地表回来我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自在，地上就算一片荒凉却有太阳，有月亮，有风有云，还有昼夜，那种感觉很真实。这里虽然什么都有，但是总让人觉得虚假。唉，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机会住进梦幻城啊！”
　　“梦幻城……”琴在心中默念。
　　“走吧走吧，马上公交就要来了。”艾克从后面推了推正出神的琴。
　　“不直接开速跑过去嘛？”琴问道。
　　“请问您的大脑短路了吗？你敢在地下街炫你的X型义体？你不怕被猎人盯上？”艾克一脸无语。
　　听到猎人两个字，琴有些好奇：“真的有猎人？”
　　艾克收起了表情，正色道：“我前几天在海妖的时候，听一个信得过的哥们说。最近猎人越来越多已经有些组织化了，他们专挑S型以上的义体下手。”
　　“警察不管的嘛？”琴扫了一眼自己腿部的X型速跑，心里忽然有些害怕。
　　艾克摇摇头：“没用的，地下街的警察有规定，不允许安装任何义体。而猎人个个都有武装义体，再说猎人只取财，几乎不会闹出人命，警察那边顶多算他们盗窃财物，不会全力追捕的。所以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在地下街还是不要暴露你的X型速跑。”
　　琴点了点头，艾克转脸哈哈一笑，表示自己会保护好琴的。然而琴只是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后二人坐上了公交，十字公园距离他们并不远。不一会二人就下了车，海妖酒吧很好认，因为他的门口就摆放着一座九头海妖的雕像。这种四层建筑在地下街已经属于较高的了，就在艾克的带领下，琴第一次走进了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