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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富贵狂飙 / 1 崂山道士

1 崂山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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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贵闲来无事,蹲在院子里,看两只狗打架。
  两只狗也闲来无事,一黄一白转着圈的相互撕咬,汪汪的叫着。
  富贵十五岁,如果用三维图像看过来,富贵蹲在东北铁岭的铁岭村,远处是大龙山,大龙山下是小龙河,山区小村山清水秀,夏天阳光明媚,有些焦躁,有些平静,如果镜头一路推进,富贵蹲着不动,两只狗在农家院子里移动,一静二动,是一副生活的场景。如果不是富贵爹和妈碰见一个算命的,给富贵看狗打架的命转转运,富贵也许一辈子就在这铁岭村看狗咬狗的斗争了。
  而这时富贵妈和富贵爹正在烈日下赶路,赶往表姐家参加小子的婚礼,经过镇子上,在镇子中心的一棵大槐树下,靠着一个穷困潦倒、骨瘦如柴,长着浑浊的小眼睛和花白的胡须的乱七八糟的道士,富贵妈和爹经过这个大槐树时,只听见一声“啊嘿”的老道的咳嗽,富贵妈吓了一跳,转头看见老道靠在大槐树下,老道哼的一声,似乎老命要呜呼哀哉了。
  富贵妈说:老头子,看那个道士,怕是病了呢。
  富贵爹瞪牛眼睛:哦,不要管他,走路。
  富贵妈走两步,不忍心,转过身来,蹲下拉扯道士的衣服问:道士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富贵爹说:死老婆子,你管他干啥,我们还赶路呢。
  富贵妈不顾这些,拿出热水,扳开道士胡子拉碴的嘴,小心灌下去,道士哼的一声缓过神来,看见面前站着一对四十来岁的男女,女的慈祥地看着他,而男的在边上一直跺脚,还说道:一个穷道士,你管他干啥。
  富贵妈不顾这些,看道士缓和下来,听见道士肚子咕咕地叫,知道这是道士饿了,从包里拿出半只吃剩下的烧鸡,道士看见烧鸡,浑浊的眼神一下子发光了,道士这时想起在道观圆寂的师傅突然睁开眼来,师傅指着他说:不准吃荤。
  但道士实在是饿的不行,在师傅和饿死的选择中,道士选择了烧鸡,道士迟疑了一下,一把夺过了烧鸡,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很快把烧鸡吃得只剩下一副骨架,但道士留下了悔恨的眼泪,他破戒了,但是心底里控制不住的涌起一个念头:原来烧鸡这么好吃啊。
  道士吃完烧鸡,一副油头粉面的样子,嘴角和胡须在阳光的照射下油光闪闪,而富贵爹直骂富贵妈败家老娘们儿,并对道士说:你也算是道士,什么妖怪道士,小心天打雷劈。
  话音刚落,只听见晴空万里,真有一声雷响,道士抬头看着富贵爹,富贵爹站在阳光里,从逆光看下来,道士坐在地上仿佛看见一尊神站在自己面前,道士似乎看见自己的师傅了,不知道士是出现了幻觉还是富贵爹和他师傅有几分神似,更加觉得罪孽深重。富贵爹拉起自己的婆姨就要走,被道士一把拽住,说:别走。
  富贵爹接着说:怎么了,你个妖道还讹上了?
  道士喝了热水,吃了烧鸡,回光返照过来,说道:我不是妖道,我是正道。
  富贵爹背出***的诗来:人间正道是沧桑,你回头是岸。
  老道来自崂山,是个学艺不精而特别能装的崂山道士。富贵爹说:你不要装个道士。
  崂山道士说:其实你我都一样,人人都在装,关键是要装像了,装圆了,像我们庙门的门槛,装成了就迈进去,成为得道的神仙。
  富贵爹接着说:没装好,就卡在那里了,就是“卡门”了不。
  在感恩和悔恨的心境中,崂山道士从乌漆麻黑的罩衣里摸出一本书,说道:两位施主,我给你们算上一命如何?
  富贵爹说不算命,富贵妈说有啥好算的。准备要走,想起在家的儿子富贵,对着富贵爹说:给儿子算算。
  富贵爹从道士手里夺过书来,大声念道:《穷通宝鉴》,这也能算命?道士说:算算,万一灵验呢。
  富贵妈报出儿子富贵的生辰八字:一九八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未时。
  道士推算出八字,嘴里念念有词:甲庚丁三干循环、丙辛用壬相辅相成、戊己辅佐甲丙癸。
  说道:你家小子一般命啊。
  富贵妈说那就改改命、转转运吧?
  这下变成富贵妈求道士说话了,眼巴巴地看着道士,道士今天既活了命,又开了荤,要行报答之恩。道士转过身来,面对大槐树,一个跪拜,突然一声师傅,飚出两行热泪,于是擦干眼泪,跪在地上,翻开《穷通宝鉴》,用树枝在地上划来划去,富贵爹妈看着道士的排场,不由得大眼瞪着小眼相互琢磨起来,只看着道士在地上东拉西扯,一拍手掌算是好了,不一会儿道士说:不好,贫道把贵子的正桃花运改了,以后带桃花不好哦。
  道士学艺不精,他也不知道算得准不准,他只是按照师傅教的,照本宣科,道士也不是正宗的道士,是个道观的旁听生,师傅并没有教给他真正的本事。
  富贵爹妈知道桃花运是什么,那不就是女人缘好么,富贵妈说:那就改回去吧,只要儿子今后学习好,做个有用的人就是了。
  富贵爹连忙说:桃花运好就好吧,不用改,再把儿子改成大富大贵的命吧。
  富贵妈恨了一眼富贵爹,心里想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老道士用有些发光的浑浊的小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二位,心想师傅一直不让开荤星,今天吃了烧鸡才知道多好的东西何必呢,人世间还是俗一点地好,于是一挥手,制止二位多说话,一边翻书一边在地上划出八卦全图,把富贵的生辰八字写在其中,口中念念有词,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烟锅杆子,足有二十公分,然后一扭,从烟锅子拔出一把小小的匕首来,匕首黑黑的,似乎有些历史了,往万里晴空中一挥,只听见清空又一声闷雷,轰隆隆一声,似乎天有感应,道士微微颤抖,心想真是天人合一的感应,其实不过夏天太阳雨前的雷声而已。
  道士随即把写有富贵八字的一张纸一揉,塞在嘴里吞了下去,不知道是向谁表决心吧,其实道士学艺不精,脸上慢慢渗出汗来,直怪自己没好好向师傅学习,书到用时方恨少啊,道士知道自己有些地方划拉的不对,有些乱点鸳鸯谱,但是毕生所学,向烧鸡施主报答也顾不了这许多。
  道士的匕首指向八卦图,突然,从八卦图中飞出一块透亮的发着光的镜子一样的东西,快速飞向天边,富贵爹妈看着那道光芒飞向自己来的铁岭村的方向,看着有些吃惊,看道士完毕,连声感谢要走,道士说:施主,这是本道观之宝,赠与二位,请让贵子——也就是富贵随身携带,保管披荆斩棘,前途光明,请笑纳。
  其实只有道士知道,他今天的算命有些混乱,只怕那个叫富贵的小子今后的命运也有点乱,但是大方向对就是了。
  富贵爹妈一看是刚才那个烟锅子,内含一把黑铁匕首,外表黑不溜秋,暗里真有乾坤,推辞不掉只有收下,相互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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