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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肉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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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这般又走了一日,众人在途中停了下来,枝枝坐在树下低头看着自己早已烂的不行的鞋子,嘴角微憋,她慢慢将鞋子脱了下来,看着早已浮肿的不像样的双脚,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这一路走来,泽明时常背着她,也不算太苦,可是如今,兄兄不见了,她的脚走的好痛。
  “阿宝,”
  对面的老妇人突然看着她唤了一句。
  枝枝抬头看着她,眼中有些害怕,却还是怯怯的道,
  “不是阿宝,是枝枝。”
  那老妇人看着她,眼睛渐渐湿润起来,将刚刚田大好不容易寻回来的野菜拿了过来,送到她嘴边道,
  “吃,阿宝吃。”
  枝枝看着那野菜咽了咽口水,抬头看了看老妇,终是张嘴吃了一口,待咽下去之后,低声道了一句,
  “多谢。”
  “吃,都给阿宝吃,娘不饿,”
  老妇两只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枝枝本想吃一口便好,却还是没有抵住那在嘴里泛甜香甜的野菜,她低头本想再吃一口,却被人一下子夺了过去。
  “好你个小崽子,敢骗我娘的东西,”
  田大粗声骂道。
  枝枝抬头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她拎着鞋子便跑,
  “没有,我没有骗人。”
  “阿大,阿大,阿宝没有骗我,你莫要骂她,”
  老妇人急忙拦住他。
  “娘,她不是阿宝,她骗你东西,这一路上,如今能找到吃的多不容易,你别白白的送给她了,”
  田大道。
  枝枝忍着脚底的痛跑到河岸上,远远的看着田大,不敢过去了。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快要溢出来的哭声,转身坐在石头上捧了一些夹着冰的水,在嘴里暖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兄兄,你去哪儿了?”
  枝枝抱着手呜咽道。
  边说着,她转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路,那老爷爷怎的还没有追上来,他说过会来的。
  至晚间,天上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她冷的不行,转头看了看众人搭起的小棚子,生起的火堆,小心翼翼的挪了过去,寻了个不错的位置,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至第二日醒来时,她竟被人抱在了怀里,她抬头一看,是那个老妇人。
  她眼中有些茫然,急忙起身。
  “阿宝,娘抱着你就不冷了,”
  那老妇人温柔的道。
  “娘?”
  田大从一旁起身,有些无奈的看着母亲,又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枝枝。
  枝枝急忙往后退了两步,眼睛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没有,枝枝不是故意的。”
  田大没说什么,扶起母亲便走。
  众人不停的走着,枝枝年纪太小,似是有些跟不上了,她驻着树枝慢慢跟在后面,那田大母子似是也刻意放缓了脚步,同她走在一处。
  田大转头看了她一眼,有些厌弃的从腰间的袋子里扔出些许野菜,
  “吃了就别缠着我娘了。”
  枝枝急忙将野菜捡了起来狼吞虎咽的放进嘴里,然后抬手擦了擦嘴,道,
  “谢,谢谢。”
  “哼,”
  田大不屑的转过头去。
  午间,那天上又开始下起了雪,将路都开始封了起来,厚的足足可以没过枝枝的小腿。
  众人聚在一处山洞里,眯着眼睛看外面的路。
  “看如今的模样,怕是两三天都走不了了,”
  “粮食也找不到了,这可怎么办?”
  这般说着,有人将目光慢慢转到了一旁瑟缩着的枝枝身上。
  枝枝抬头对视过去,只觉得那人的目光可怕极了,就像一头嗜血的狼。
  “这孩子,这孩子一个人跟着我们,她兄长已经跑了,就剩她了,洛阳如此之远,打量着,她怕是也走不到的,”
  那人喃喃道。
  这般说着,几个人慢慢站了起来,欲拉扯她。
  “咱们可是说好的,只吃死的,可这孩子一路走来还生龙活虎,怕是吃不得啊,”
  一个妇人说道。
  “那怎么办?不吃她,吃你家孩子吗?”
  那妇人浑身颤抖了一下,急忙抱紧了怀里的孩子。
  枝枝看着那慢慢向她走过来的人,急忙起身退了几步,眼中蓄起了泪水,哭着说道,
  “不要吃我,我兄兄要回来的。”
  “阿宝,”
  田大母亲突然间冲了出来,一下子将她护在了怀里,
  “不,不要吃我的阿宝,她还活着,不许。”
  一旁的田大看着母亲这般,眼中有了些许动容,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树枝挡在前面,
  “我看谁敢过来。”
  “田大,你跟这孩子非亲非故,护着她做什么?难道,你不想活着吗?”
  “吃人肉的都是畜牲,更何况这孩子还好好的活着,你们动她,是要遭报应的,”
  田大厉声说道,
  “这孩子是我家的,今日谁敢动她,别怪我不客气。”
  “田大,你这可就是和大家为敌了,”
  有人道。
  “哼,”
  田大转身拉住母亲和枝枝,扬声道,
  “和一群畜牲为伍,呸,我不屑。”
  这般说着,三个人便走了出去。
  枝枝一脚踩进雪地里,被冻了一激灵。
  田大转身瞪着她,一抬手便将她提了起来,
  “看什么看,还等我背你?”
  枝枝摇了摇头,急忙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努力的跟了上去。
  三人迎着雪走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小棚子,便相互掺着走了进去。
  田大捡来些许树枝放在地上,却始终无法点燃,只是冒出了呛人的黑烟。
  “咳咳,”
  枝枝咳了几下,蹲在地上跟着吹了起来。
  田大有些嫌弃的看着她,
  “若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枝枝抬头,脸上皆是灰土,她想起刚刚在山洞里面的一幕,害怕的颤抖了一下,不敢说话。
  “如今看来,咱们怕是去不了洛阳了,得想想别的办法才是,”
  田大喃喃道,
  “那你呢,小鬼,要跟我们去吗?”
  枝枝抬头,低声道,
  “我兄兄回来,会不会找不到我?”
  “呵,所有人都知道,他丢下你享福去了,怎会来找你?”
  田大一边拨弄着火苗一边嗤笑道。
  枝枝眼中蓄满了眼泪,所有人都这般说,兄兄是真的不要她了吗?
  “刚刚在山洞里,如果不是我们救你,你早被人煮了吃了,他明明知道丢下你你会面临什么,却还是做了,就这种人,配做兄长吗?”
  田大将手下一根树枝点燃,转头看着她。
  枝枝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
  “阿宝,阿宝不哭,娘在呢,”
  田母急忙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阿宝不怕,娘不会不要阿宝的,娘最疼阿宝了。”
  枝枝转头看着她,泪水渐渐止住,却还是哭着出声,
  “我不是阿宝,我是,枝枝。”
  “不,你就是我的阿宝,你就是,”
  老妇人执着的抱着她。
  枝枝干脆也不再说话,在一旁慢慢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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