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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蝴蝶在玄雍城内上下翻飞。
所到之处，皆有人伸手指点，更有人高仰着头看在空中飞行的鲲，我隐约听到下面街上有人大喊“帝王师”还是什么。
我曾来过几次。他们都认识我。
沈无衣那可不？你是君主的老师，连君主都敬你三分，可见你地位尊崇。
你与我同坐一处。
庄周看向我，似乎是想打趣于我。
沈无衣也许我该说一句，此生无憾？
在我的印象里，越是大人物居住的都城，越是商客如织，挥金如土。周遭的住宅像是什么丞相府邸啦、大将军府啦、王爷府啦、地方乡绅的豪宅啦，一排排一幢幢，花红柳绿、金丝玉壁。
但玄雍城不同。
这里沿街的货商极少，大家都过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似乎并不爱经由他人之手制造的东西。
所以大街宽阔，百姓更多地是聚在一起交谈。
我扶着鲲，探身，往下看玄雍街道。
没有长安城那么规规矩矩的一坊一市，百姓们居住的房屋相对紧凑。
像老北京的四合院一样，几户人家并用一个合院，所以看起来稍有些杂乱，可那种温馨的烟火气儿却十足诱人。
更有一点，我发现，玄雍城内没有特别亮眼的建筑或景色。
一眼望去，白墙玄顶。
几串红灯笼，就算是最亮眼的装饰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单调的配色，却不觉得腻。
反而更能体味得到玄雍城的庄严之气。
这让我想到了张艺谋导演的电影《英雄》中嬴政的宫殿。
转头刚想问庄周一句玄雍城为何是如此的景象，却看见他一脸严肃地望着遥远的前方。
自进入玄雍城后，庄周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好像很紧张一样。他一拘谨了，我作为了一个外来客，也感觉气氛格外得不自然，就一直跟他说我见过的演绎历史。
我谈起不曾亲眼见过古代的集市与生活。
但在影视剧中，也用现代人的目光领略过曾经的辉煌。
我说，《妖猫传》给现代展现出了惊艳绝伦的盛世长安城，还有在花萼相辉楼里举办的极乐之宴；
我说，《长安十二时辰》贡献出了更加贴近普通百姓的坊市街景，还有专为上元佳节建造的太上玄元大仙灯，上面有花灯扎老子的头像。
它们色彩绚丽夺目，从这些镜头中，可以想象盛世长安的繁盛。
这是理想的唐朝。
而说到秦，我联想到的词更多是战争、流民、刺客、谋臣与权势。
是血流成河的红，是庄严肃杀的黑。
说完这些，庄周脸上终于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看到他这样，我也放松下来。
我没见过你说的长安。
所以在我眼中，和平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他一路走来不易，肩上背负着数万人的性命与梦想。玄雍的建立，不只是他的宏图，更是为了百姓的安居。
以后的帝王再厉害，也是站在了他的肩膀上。以后的朝代再繁盛，也是以秦朝为底图的谋划。
听完这席话，我不禁哑然。
总以为庄周只在乎梦境，只在乎蝴蝶与鲲，只愿用最淡漠的眼去看世界。
可与他相处越久，越觉得，这位少年胸中深藏宏图热血。
亦以自己的学生为傲，以玄雍为傲。
是他制定了法律。
是他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
是他将七国纷乱翻成过去的篇章，让所有人臣服，让后世之臣感到敬畏，开创了华夏民族天下一统的全新历史。
一会儿要见的，就是这般厉害的人物。
我不禁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