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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伦披上防寒衣，联系其他队员，准备出发探索碎片的详细位置。出门前，伊莱叫住了他。
“我从来没见过你和你家人通讯。”
“工作时间，行动队是禁止私人联系的。我只有一个妹妹，阿曼达。”
“那你们能举行节日时的家庭聚会吗？——我知道新人类有这个习惯。那个节日，神出生时的弥撒节……”
达伦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是“圣诞节”。
“也许你对我有些……误会。”他苦笑，“我妈妈是越南移民，爸爸是在地下搏击场打黑拳的。我和阿曼达只差三岁，她出生后，我爸大概是不想抚养两个孩子，也可能是被债主浇上水泥埋在波士顿某处了，总之人间蒸发了。妈妈在我八岁的时候离开了家，再没出现过。伊莱，这样的家庭是不会过圣诞节的。”
巨大冰块的摩擦声再度充盈寂静的室内。达伦拍了拍他的背：“走吧，该出发了。”
艾斯特镇长自愿陪他们前往碎片的坐标。他对这座小岛的布局烂熟于胸：“你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在西北部森林后的海岸线。”
达伦仔细查看了本地的地图：“这里标注了一个地点……不好意思，我看不太懂，这是本地的方言吗？‘轻声的’……”
“——鲸鱼低喃处。”艾斯特说，“是本地的一个景点。”
“……景点？”
不管怎么看，希望镇都不像是还有正常商业的样子。格陵兰岛的公共财政已经瘫痪许多年了，只有本岛还能艰难维持着挂靠欧洲的旅游业。
当他们说话时，巨大浮冰摩擦的声音又从很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艾斯特停止了讲述，他看向声音的来源，似乎沉醉其中。
“再过一会儿。”他低声说，像是害怕惊扰什么，“再过两小时左右，你们就能听见它。”
穿过一片雪树林后，令人意外的画面出现了。前方有几个出行的家庭，穿着颜色鲜艳的防寒服走向海岸。希望镇给他们的印象就和死镇一样，结果在远离镇中心的森林外竟然能见到八个人，简直比见到八只猛犸象还要让人意外。
“他们都是去鲸鱼低喃处的。”
“景色很棒？”
“很棒？不，应该说是神性，不可思议的神性。”
伊莱跟在后面，打了个哈欠。达伦听见他混杂了几个旧世界词汇的嘟囔：“连神都没见过的家伙……”
“——您也会惊叹的，先生。”艾斯特对伊莱说，“您甚至会想永远留在这里，只为了每年这个时候可以听见它的声音。”
达伦在伊莱做出嘲讽前将他拽到一边：“只许打哈欠，不许翻白眼。”
海岸旁的堤坝很破旧，这些铁栏原本刷着白漆，在岁月的腐蚀下全部氧化成了铁褐。不过那边有许多人在看着大海，他们怀疑全镇子的人都在这了。
暴风雪刚刚过去，灰蒙蒙的冰海并没有什么赏心悦目的。卡洛琳嚼着口香糖挤过人群，两个被她撞开的男人不满瞪着她。
摩根将她拉住：“我们是来找碎片的，不是来抢好位子观光的。”
“可是追踪器显示碎片就在附近啊。”她举起手腕，腕环上，碎片探测器的指标非常高。一般来说，如果能达到这个数值，碎片就在他们周围四百米内。
达伦问伊莱：“你能确定方向吗？”
伊莱指着大海。
在他们出发前，局长曾经告诉他们，这次任务有些技术上的麻烦。
也许指的就是这个——碎片在零下的冰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