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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狗听见少年唤它，掉头跑回来，小家仆蹲下来将它抱在怀里:“公子，你怎么给它起了这么个名？若是叫来往金麟台的仙门弟子听见，怕是要惹出非议了。”
少年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淡淡道:“你看它玉雪可爱，叫仙子再合适不过。”
小家仆虽觉这理由牵强，却也无话再反驳，抱着仙子继续往山下去:“公子，每年你到这悯慈寺祭奠的那无名牌位是谁啊？还供了那么大一盏海灯？”
少年道:“随手供的。”
“……”
小家仆问不出什么，只好没趣的不再追问，行了一截，他又记起一件事，才又开口:“公子，前些日子你带回来的那个乞儿不知何故跑走了，我今天去给照顾他的农户送银子才知道这事。”
“无碍就好。”
“那小崽子也忒没良心，公子好心将他从栎阳带回来治伤，还给他寻个好人家将养，他竟一声不吭就跑走了，真是个白眼狼。我看活该他断指……”
少年停住，看了他一眼:“他与你年纪相差无几，你何故说出如此恶言？”
“公……公子……”小家仆心头一紧，立马就噤了声。十一二岁的年纪，做的是伺候人的活计，察言观色就像是天生的本事。但孩子就是孩子，再怎么精明，还是思虑不周全，总归心里想什么说什么，总归不指着其他人来抢自己的位子。
少年也没苛责，又道:“前几日我让你读的书可读了？”
小家仆紧抿嘴唇，半天才咬出一个字:“没……”但立马又解释道，“我识字少，读的慢，每日杂事也多，所以才……”
少年不语，小家仆又道:“公子，我自知没有识字的天分，辜负你一片苦心，可，若是你能教我些剑术，兴许我立马就悟到了，你能……”
少年看看他，小家仆忙又道:“我知道按金氏的规矩，我没有资格修行，连外门弟子尚且不如，如何能学内门剑术……”
少年正若有所思，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连读书的定力都没有，还敢妄想修行，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莫不是你觉得修行比读书还简单？”
两人都循声望过去，见一人负手立在斜侧的石阶上，面貌约摸二十左右，体态修长，轮廓分明，眉眼线条刚硬凌厉，一派不怒自威的气势。
此刻他又立在高处，气场越发逼人。
小家仆被这人的气势吓得不敢做声，稍稍往少年身后缩了缩。道是少年见此人威武不凡，身上装束不似山野之人，又对他方才所言甚是认可，不免有几分亲近之意。
“在下兰陵金氏金子勋，不知阁下如何称呼？”自报家门，以示绝对的诚意。那人只将人扫了一眼，并未表现出对跟前这个尚未束发的少年有何兴趣，更未看出对兰陵金氏这个赫赫威名的玄门世家有何兴趣，反倒出言嘲讽:“兰陵金氏，难怪能说出方才之语。”
少年也未恼，只道:“阿普有上进之心，已经难能可贵。他未曾修行过，又怎知修行之苦？”
那人却道:“自以为是，这就是他的愚蠢之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身侧的仆从如此，想来你也不是个聪明人。”
少年浅笑，未与他争辩。道是阿普不忿此言，当即反驳道:“我家公子聪慧过人，岂容你侮辱？我天分不高，见识短，不代表我家公子也是如此。公子是……是出淤泥而不染……”
阿普说完，又有些心虚的看向金子勋，金子勋赞赏道:“虽不准确，但意思对了。”
阿普眼中亮了亮，看向那人的眼光莫名多了几分底气。金子勋又道:“想必兄台也是要下山，巧遇至极，不如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