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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骆浅小桥遇冰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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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许多人说小古城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这么说也并非没有根据。在这个不算繁华也不偏僻的小镇上,每年都有那么几个出色的孩子考入全国的名校。甚至还有连续两年高考省状元的诞生纪录。这便是小古城人杰之体现。
  小古城分为新旧两区。新区已经建设成了都市的模样,处处高楼耸立,路上车辆川流不息。但是旧城里还保留了古老模样,一弯弯溪水错落着贯穿了小城。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十分古朴。一座座精致的小石桥上总有各式各样的买卖人吆喝着。
  石桥的青石斑驳了,但桥下的水还很清冽,有一点“家家门前绕水流,户户屋后垂杨柳”的诗情画意。这是它地灵之体现。
  小古城有两处公园,一园名为“酒泉”。这里有一处天然的泉眼。泉水甘甜,似有酒香,故此为名。它坐落在新区。在新区大刀阔斧的建设中也保留了这个公园的原貌。
  另一园就是坐落在旧城区的“莲园”了。莲园因一湖遮天蔽日的莲花得名。可如今却是有名无实。现在莲湖中的莲花少得可怜,稀稀落落并不繁盛。
  据老一辈的人所说,以前这里莲花盛开的时候,莲叶连成一片,完全看不到湖水。后来湖水遭到了污染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莲园和酒泉园相比人流量就差远了。虽然居住在旧城的人还远比新城的人多,但是许多旧城的人宁愿开车去酒泉园,也不愿意来莲园游玩。
  骆浅本来是偏爱酒泉园的。在十八岁之前,他曾无数次的带着画具去酒泉园写生。但是如今却每天在莲园的莲湖旁摆摊卖画。可能是自尊心使然吧,毕竟在莲园他碰到熟人的概率较小,纵然这里人迹稀少,对他的生意毫无益处。
  十八岁的他个头串了起来,长成了大人的模样,像大多数搞艺术的人一样。他也留了长头发,经常穿一些洒脱的衣服。他的眼睛深邃,似能看穿这世上的诸多纷扰。但是内心还是依然带着些许的稚气。这与他略显沧桑的眼神并不相称。
  这是骆浅出来摆摊的第二十三天,一如往常,在离那个卖糖人的大叔三米远处摆好画架,展开见方大的红布,上面是自己用毛笔写着的书法“速写,二十块一张”。“二十”两字显得拥挤,因为他在摆摊的第六天的时候才在“十”前面添了一个“二”字。
  北方的冬天尤为寒冷,在旁人眼中,这个时候出来摆摊卖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尤其还是一个帅气利落的小伙子。许多人看骆浅的眼光就像是看到了一只长了三只驼峰的骆驼。
  骆浅弃学卖画乃是生活所迫,这个年龄谁不愿意待在温暖的教室里读书,和同学们嬉戏打闹。做点别的工作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骆浅始终不敢放下画笔,他最担心的是有些东西一旦放下了,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拿起来,那样的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他一个上午只卖出了一幅画,因为是冬天的缘故,莲园的人流量就更少了。哪有人愿意顶着寒风当他的模特,愿意支持他生意的人,多少都是对他生出了一些怜悯之情。
  接近中午的时候,骆浅准备收摊。却看到莲湖中央的小拱桥上突然跑上来一个女孩子,她扶着栏杆怅然地望着桥下结冰的湖面。望着望着,她哭出了声音。
  骆浅的摊子正在桥下,离女孩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隐约看到她因抽泣而一耸一耸的肩膀。
  骆浅有一种冲动,想去安慰一下这个女孩子。但是这种冲动转眼即逝。因为他只是一个落破的陌生人。他自己也需要被人安慰,况且他更担心自己的好心,会被那女孩误解为想乘虚而入。
  但这样的一幕也罕见,骆浅的一颗艺术心对这种凄美的画面最为敏感。他拿出了画笔。
  桥上的女孩自己伸手抹了两把泪水,泪水似乎冻在了她的脸上很难抹去痕迹。
  小古城的冬天很冷。这个地方是她第一次来。平心而论这里的景色她很喜欢。她心里甚至觉得这个小古城要比她去过的任何一座大城市都美,即便是国外的诸多旅游城市都无法给她带来这种发自内心的安宁。但是只要她想到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她便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一刻。哪怕是那人的背影她都不想看到。她恨!她气!
  想到这里,她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不过泪水会糙了自己光滑的皮肤。她觉得为了那个人哭不值得。心里这样想,但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无法将那人的影子从她的脑海中删除,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尽管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逃离。女孩又抹了一把泪水后,终于发现桥下有人在注视她。换言之是在偷窥她。
  她嘴里嘀咕一句:“别人的笑话很好看吗?”说完她气愤的朝桥下走过去。她准备对这个陌生人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远远的和那人的目光相接。那人闪避开了她的目光。她看清了,偷窥她的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伙子。
  “他在偷偷画我?”女孩走了几步之后,看到那人身边的画具。她心里的气愤又加了一层。“看别人的笑话已经很过分了,你还要画?拿别人的眼泪当素材,真是好大的艺术家啊!”她心里这样咒骂着。很快来到了骆浅身前。
  她盯着骆浅的脸,这张脸算不上特别帅。但是很精致。他的眼睛尤其吸引人。清澈的像水一样。女孩子看到他的脸瞬间气消了三分。又看到他脸上粗糙的皮肤,和冻得发红的手,气又消了三分。
  骆浅的心,跳的越来越剧烈。他没有偷什么,但是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况且女孩子走近的时候他看清了女孩子的脸。一个字——好漂亮。
  这漂亮的容颜给骆浅极大的压迫感。她有及腰的长发,有美丽的大眼睛,有性感的嘴唇,有发育良好的胸部,有修长的大长腿。因为是迎面而来,臀部他看不仔细。但眼里的一切足够让自己紧张万分了。
  他不知道她过来会说什么。骆浅想逃跑,可是又挪不动脚步。他觉得一位大美女迎面而来,自己若是落荒而逃那就成笑话了......
  “你画我?”女孩本不该这样问,因为她也并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真的偷画她。但是女孩子的内心深处是觉得这个男孩不是粗鲁之辈,即使真的误会了他,他也不会冷眼讥讽,恶语相向。
  骆浅匆忙从画架上把画抽下来,“送给你。”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大概也只用了一秒,一幅画已经托在了女孩的眼前。
  女孩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觉得骆浅的动作很搞笑。她看出了骆浅内心的紧张。
  她这一笑,气氛便缓和了下来。骆浅也不再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也跟着轻笑了一声,“只可惜我还没有画完。”
  女孩没有说话,眼睛瞟向了那幅画。这一看,她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顿。眉头也不自主的锁了起来。
  这是一幅素描速写,画的是一座小桥,小桥上一个女孩轻轻扶着石栏。她侧着身体,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画中女子的身体比例,动作姿态,和自己是分毫不差的,最要紧的是从那画中女子身上她看到了自己的悲伤。她嗓子里立刻生出了火辣辣的感觉,一个控制不好,就会红了眼睛。
  女子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说道:“画的还行吧。那我就收着了。”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暗自佩服起来,虽然她不懂画,但是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个人能画到如此程度,可见其功底深厚了。
  骆浅笑着说:“可惜你下来的早了。”
  女孩微怒,“我又不是你的模特,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你偷偷画我,本来我是要和你算账的。”
  骆浅说:“我们画速写的,必须要有画路人的功底,大家都是这么练出来的,我没有别的意思。”
  女孩不理他,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画,伸手接了过来。
  她的手白皙纤长,骆浅生怕不小心碰触到,慌忙收回自己的手,插到裤兜里。
  女孩卷起画后,细细看了看骆浅的红脸。问道:“你,你不冷吗?”
  不知女孩是不是有心,但她这么一问,骆浅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也清醒了许多。他微微低下了头,“不冷,在家也是闲着,出来写生练练手。”
  骆浅低头的一瞬间却又看到几个刺眼的字“每张二十元”,他立刻又加了一句“顺便挣点零花钱。”
  女孩说:“那你是学生?”
  骆浅对刚刚自己试图隐瞒什么,很是觉得不齿。这一次他回答的很爽快,他说:“以前是,开学以后就不去了。”他声音很干脆,但始终也没敢看女孩的眼睛。
  幸运的是女孩也没有再多问下去。只说:“这一幅画,是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偷画的,所以你得免费送给我。”
  “本来也是免费送你的。”然后他故意调笑道:“我从来不收美女的钱。”
  女孩轻哼了一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拜拜。”
  女孩这个“拜拜”说的很突兀。她说完便转身走。骆浅一时脑子里没有想出来任何好的词汇来回应。下意识的跟着说了一声“拜拜”。
  转眼间女孩子已经走出去十几步。突然骆浅想到一句话,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在脑中演练一遍。
  “喂,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对方笑着一个转身,“我叫某某某。”或者是,“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这演练的功夫,女孩子又走出了几步,这个距离要叫住她,不免又得提高几个分贝的声音。
  犹豫间,女孩子走的更远了。骆浅只能看着女孩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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