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语

　　“啊，来，黎明，我向你介绍一下，这是石化，他自称失忆者。”
　　“你又在瞎说了。对吧，小兄弟。”黎明望都没望李耳一眼。
　　“他说的是真的。”尽管石化很想吐槽小兄弟这个称号，还是优先回答了问题。
　　“哦！”
　　“？？？？？？”
　　“干嘛这样，就算是假的，我就不能装作相信的样子啊。”黎明对石化笑道。
　　“告诉我你怎么赢的。”
　　“还有什么办法，替身呗！用葫芦代替自身承受攻击。理所当然，葫芦就爆裂开了。”
　　“你怎么打倒她的。”
　　“这点我也觉得很奇怪，”黎明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我只是用了代替自己承受伤害的葫芦，其他的什么也没干。她砍中葫芦的同时，浑身的血管都喷涌出来，并且立即倒下了，像是中了什么诅咒一样。”
　　“或许说她自食恶果，刚好把自己的诅咒人偶击中，反受其伤吧。”
　　“可那是葫芦啊。”
　　“也可以当作人偶的替代品，你刚才说了，葫芦是你的替身。换言之，这两者所要模拟的原型相同，都是人类。”
　　“我明白了，可这也太巧了。巧得有些离谱。”黎明一脸懵逼，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读她的葫芦为何可以理解为白露的诅咒草偶。
　　“不用解释得乱七八糟了，让我来说吧。”白露从被血染红的大地上缓缓起来说道。很难相信如此一个伤得这么重的人还能起来。
　　她缓缓起来，淡粉的诱人嘴唇好像要动起来。血沾染了她全身，但这反而使她看起来格外迷人。
　　“这是我必须支付的代价，上天为了惩罚我而降下的诅咒。我成为了神的仆从，却未履行神的义务。按理来说，我是启迪世人，点亮他们的智慧而存在的达人才对。”
　　“然而，现实总是出人意料。当我用尽手段换取了不死性，占据了神与人界沟通的通道时，我洋洋得意，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我的行为本身已经受到了严重的限制，我无法恣意做任何事情。你知道吗，我只能按照世人对我的刻板印象行事，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
　　即便是石化，听了她的话，也对她有了稍微的理解。
　　“我想追求幸福，只属于我的幸福。我并不对帮助别人感到厌恶，也不讨厌教诲别人。关键是，他们从来没有把我当正常人过，有的拿我当神，也有人拿我当魔鬼，疯子，天哪，我受够了。我能隐约看到命运的火花，可我一点也阻止不了它，即使它不断从我身上跑出来。跑出来，轻轻进入那孩子的身体，然后一条生命陨落了。哦，我真是罪孽，我给别人带来的哪是智慧，而是苦难。不是所有人都能从苦难中悟出智慧的，哦，该死的！！！！！！”
　　“更糟糕的是，我救不了他们。当然，我也救不了自己。财运从来没有享受过，即使有也化为了灰烬。想尽情享受平静的美好，却总是被卷入事件中。我已经厌倦这一切，我要完成我的这一切。”
　　“你打算做什么？”
　　“和神明的契约一刀两断，为此需要稍微牺牲一个仙人素体，也就是你。”白露的眼神盯在黎明身上，白露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诅咒而伤到她。
　　“你那是什么理由，我可不记得有利用仙人作为消耗品切断神职这种术式。”黎明回应道。她的右手托在下巴上，专注地进行思考。
　　“不是利用其本身，而是用你的意义稍微疏通一下我施术时没法解决的东西罢了。”
　　讲到这里，谁都看的出来，她已经为了自己的目的不计成本的使用一切自己可以用的东西了。
　　“不合理，真是完全的不合理。”一个小小的声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嗯，是这样吗？”白露看了看发言的石化笑道，“非现实一般人终究没有体会过，你也不具备发言的资格。”
　　“是。”石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根本无法想象白露说的具体是什么。
　　“所以你就乖乖退下吧，你既没有经验和口舌，也没有与我对峙的能力……”
　　“我拒绝。”石化用一种看似很超脱的态度说道。
　　“哦。”白露显得不再在意，她挥了挥手，从她手中重新出现了杨柳枝。“活得去，死得住，明镜亦非台。”她快速说道，并将柳枝挥了一下。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无数的空间被撕扯，然后瞬间爆炸了。看起来白露大概是将原本的力量输出调整到了最大。石化第一下就被直接击飞出去了，狠狠地撞在了树上，晕了过去。
　　爆炸只持续了一秒左右就结束了，似乎是白露自己跟不上这个攻击出力的调整，导致攻击出错自行瓦解了。
　　“看来我还是老样子啊，像一个幼稚的儿童一样玩弄着危险的枪具。”
　　白露说这话时并没有停下了攻击，她又说道：“是药三分毒，4和7两个音调不相协。”
　　说完她挥了挥柳枝，无形的毒瘴气从树林枝中散开来，向黎明她们涌去。
　　白露念的并不是什么咒语，而是解释。黎明想道。
　　“别想用风驱散哦，我的杨柳枝能够让一切距离归于零。”白露站在那边说道。
　　那就用净化……
　　“是药三分毒，你那是以毒攻毒，你是打算用净化来净化净化吗？”白露看着摆出姿势准备施法的黎明说道。
　　“总之我要先把这些东西消灭掉。”黎明无视了她的话，拿出了几张符纸。白露则以无趣的神情看着黎明。
　　白废力气。
　　黎明迅速用剑戳中了这些符，然后又拔了出来，当着白露的面将这些符撒向了空中。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刚才居然敢玩我，所以，我也要耍耍你。”
　　无数的符在半空中被撕碎了，然后爆炸了，无数的火星慢慢落到了地面。
　　瘴气被火焰一扫而空，这是净化，一种纯粹的消灭。
　　白露用的毒只是个副产物，只要用物质上的净化物类净化物反而会变为毒物。
　　她的毒是用高湿度高浓度的各类药物聚合而成的。
　　但是黎明用的并非净化，只是单纯用火焰消灭那些净化物而已。
　　“哈哈哈，聪明。”白露躺在地上讲道，她貌似被火焰波及到了。
　　太不合理了，不合理。呼吸困难的石化躺在树下看着倒下的白露想道。
　　她怎么会这么轻易被打倒呢，还被打倒两次呢。
　　明明在气势上一直是她处于上风。自己感觉她好像并未拿出真本事，她一定没有用，刚才也是，放完毒后就在原地说一堆话。
　　啊，还有一个人，是谁来着……老子吗？老子……不不，是李耳，他去哪了？
　　“什么活的去死的住，应该相反吧。啊，你这个扭曲的家伙。”黎明望着白露说。
　　白露全身都是惨状，皮肤被烧得发红，头发还在烧着，发出难闻的臭鸡蛋味。刚才的火焰从势上并没有很大的，竟有这样的威力，看来这位地仙是受够了被挑逗的屈辱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躺在那边的白露笑了。
　　果然，她还在隐藏。黎明想道。
　　“共工即为水神，祝融即为火神……”白露念道。
　　那是什么？
　　黎明完全无法理解她在念什么。
　　“……天柱地维为世界之结构，然败者坏之，与现实相叠之物即生，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故相错接移。”
　　“天柱地维？”黎明似乎有些眉目，但那个想法有些过于疯狂。
　　光凭人类不可能实现那种事。
　　等等，也未必，她不是和神有沟通吗，难道……
　　白露的身体散出了白金色的云雾，吸入到天空的“黑洞”里。
　　说是黑洞，其实更像是些将空间扭曲的乱七八糟的裂缝，无数的金色丝线分散，将裂缝与白露的身体相连。
　　风暴彻响着，地脉中的能量全部随着金丝线带到裂缝。裂缝不断扩大，随之引来了风，闪电和暴雨。古时的灾难现在由于人为的原因出现了。看起来不会很容易消失，那是件很麻烦的事。
　　然后是地震，“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山崩开了一大半。黎明视野里的世界逐步趋于混乱，各种自然灾害涌现在她眼前，呈现出混沌的模样。
　　白露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让相位张开吗。黎明摆出防御用的法阵，护住了自己以及躺着的石化。
　　不管她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做出恶事出来。
　　黎明之所以这么想，还是在相信她。以黎明对她的了解，她会尽量避免将一般人卷入进去，会很有耐心教别人她所能告诉别人的事，对于困难的人会伸出救援之手，这些都是黎明亲眼看见的。虽然白露的一贯作风和性格十分不讨她的喜，但还算是个小善人。
　　现在自己要做的是分析她究竟想做什么，然后想办法避免灾害造成的影响。
　　在这片森林里是这样的恐怖深渊，然而森林外却是一片祥和。
　　一名男子在一个办公室里仔细对比着图纸，从中标出风向和地势。
　　一切都会很顺利吧，希望她一定要度过难关。这名男子裁出几张纸，有红黑白三种，再仔细对照了森林的图景。
　　一切还算正常。提前将场地变成一个异常的空间，再布下特殊文箓退散外界影响。即使有什么破坏也只能限制在圏内，这样不必担心外界影响。
　　这些法术都是规格外的东西，而她告诉我，看来她真的铁了心要完成成神的仪式了。
　　男子想了想，觉得欣喜已经不必再顾忌了。自己只是半吊子的风水师，只会看风水，魔法只会三样，可这阻止不了他。意志可以超越一切，他和白露也可以摆脱苦难，一起过上幸福生活。就算她不会死而他会，那也算不了什么，没有什么比拥有一生的幸福更美满了，去他妈的寿命。
　　“事情不会往最好的方向发展，只会向最坏的。”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他的幻想。
　　幻想被打破的男子很不满地朝着声源处看，他的视线里看到的是一个氛围有着不和谐之感的男人。
　　“你是木原方程吗？”
　　“是的，”木原方程回答，“学园都市前木原一族的研究员，自认为学园都市的科学只不过是异端，并不会有深远的未来并希望找到真正的科学精神的一个可怜科学家。”
　　“你的事我听白露提过，不必向我详细说明。我只想问，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仪式不会成功，就算成功，也会留下隐患。”
　　“为什么？”
　　“不知道，那是我的直觉。”
　　“寻找科学精神的人会在意直觉吗？”
　　“会，因为这也是常识。学园都市的所谓科学常识和直觉同样都是常理。”
　　“你不了解非现实和魔法。”男子向木原方程望道，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种信息——别否定我了，拜托。
　　但这位木原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从手中拿出变出了拂尘。
　　“这样够了吗？要不要我再来演示一下让拂尘变长？”
　　“不用了，不用了。”男子擦了擦冷汗，他的头脑已经失去了冷静。
　　缺少一样东西。
　　我们缺少一样东西。
　　他身体不由得向下落，木原见状立即抛开了拂尘用手托住了他。
　　他现在需要冷静吧。木原方程望着气喘的男子黄昏叹了口气。
　　计划本身有裂痕，但是我们还是执行了。我实在受够了，能以这种方式结束束缚，不管生死与否，那都是好的。
　　力量还不够大，光凭这点地脉的力量不足以冲垮相位，即使我用杨柳枝将其最大利用放大也没用。
　　死的去，活的住啊。
　　但自己没得选择，努力吧，即使是拼上我的一切，我也会尽情飞舞。
　　生命是有限的，但无限分割是无限的；人类是渺小的，不足以对抗神，既然是这样，那变成神就能解决。
　　单纯把她的灵魂放入相位中可没有办法让她变成神，因此她现在处于瓶颈中，将灵魂的丝线贯以束缚世界，试图还原她力量的本质——将生命力与相位的力量沟通并引导命运的使者。她在慢慢尽力收束那无数根线，让灵魂的纯度拔高。
　　已经快到极限了。丝线受到各种各样的东西的阻塞，就算有地脉的协助，力量也不足以收拢。
　　“寻找缝隙，寻找缝隙……”白露的身体躲在那里，嘴巴不由得说出了话。
　　她应该是想成神吧。没办法了，只好帮她了。黎明叹了口气，观察了四周，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用剑在地上划了几个牢，拿出几分加了金印的文书，念了几句话，随后又摆出符文烧了。
　　她要做的事很简单，帮白露减轻一点压力。
　　不同相位中的每个神有着不同的神力，也有着不同的属性。这些力量威力极高，一方面是拥有的能量可观，一方面是纯度很高。
　　“石化……”黎明喊了一声头脑晕忽忽的石化，而石化用着不解的神情望着她。
　　“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