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结伴同行

　　广袤的树林里，有三只妖怪在厮杀，老虎精和犀牛精在围攻一只鼹鼠精。老虎精说：“犀牛老弟，这只老鼹鼠有些道行，我们合伙抓住他，然后平分他的法力怎么样？”
　　犀牛精说：“就这么说定了。”两边夹击，鼹鼠即便伸手矫健，也是相当吃力的，老虎精的利爪猛地挥过来，就在鼹鼠精快要败下阵来时，另一道爪痕朝老虎精刮去，老虎精毫无防备，背部受了伤。
　　“是谁？”老虎精十分气愤，吼道，声音震得树木都发抖。
　　“你小爷我。”齐运在他身后狂妄的说。
　　“又是你这小子，你最近活的不耐烦了，先是阻止我们扫荡村子，现在连妖内部的事都要管，你以为你是驱魔师吗，看我今天不把你给吃了。”
　　“哼，就凭你。”齐运毫不客气地嘲笑。“我可是百兽之王，难道还收拾不了你这小小金毛犬？”
　　“什么，你敢称王？别忘了，魔界可是被财狼一族统治着，你不想活啦！”
　　
　　“是你不想活了，吃里扒外，就不怕魔界派人来除了你？”
　　“那我先除掉你。”齐运虽是半妖，他爹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犬王，法力超群，魔界中不少妖精都不敢轻易得罪，只可惜他是半妖，无法全部继承他爹的法力，但一般的小妖魔是不在话下的，尤其他还拥有众多法宝。
　　老虎精即便威力无穷，还是败给了齐运，被他拔光了牙。
　　“喂，你的两只角还想不想要了？”犀牛精吓得赶紧逃走。
　　老鼹鼠看着齐运，感激不尽：“多谢相救。”
　　“不用。”齐运反倒不好意思了，他以前从不管这些事的，更别说是人类了，他从来只顾自己和娘的安危，甚至也会欺负别的妖，吸取它们的法力，用他们身上珍贵的东西制作法宝。可这段时间他变了，自从把娘送去人间的村子，母子分开后，他看到欺负弱小、残害生灵的事，就会忍不住出手相助，当然，惹不起的妖魔他是不会去冒险的。
　　他的改变是因为她，那个几次三番放过他，还对他有恩的女孩儿，为了想要配上她，齐运从心底渴望做些什么来改变自己，变得配得上她。昨晚又是一场混战，和一群半夜袭击村子的猫头鹰，因此林珍起的晚了些。
　　她走到小溪边，用手掬起一捧水洗脸，水面荡起了一圈圈涟漪，她注视着，思绪也慢慢被荡漾开，不禁又想起了那个驱魔少年，想起他坚定柔和的眼神，俊朗的外形，敏捷的身手，不知不觉羞涩地笑了，一扫昨夜的惊心动魄和疲惫。
　　水波化开，她看着平静的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居然这么邋遢，头发蓬乱，衣服上有污渍和血迹，脸上，对啊，脸上有这么大块丑陋的疤痕，习惯了竟然毫无察觉，再想到那个少年她不禁有些难为情。
　　林珍用手轻轻地拂过面孔，手指所经之处，疤痕逐渐消失，皮肤变得润滑白皙。她再次低下头看水面上的倒影，满意地笑了。
　　这是林珍第一次在凡间变回自己真正的面貌，她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不仅是为了防止妖魔变幻成她的样子胡作非为，更是为了不让以前的人知道她的存在。那个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好久没有她的消息，她还恨自己吗？还是和以前一样孤独吗？林珍不知道，想知道也有些害怕知道。
　　“喂，丑八怪居然也喜欢照镜子啊，笑死人啦。”齐运突然从林珍身旁的一棵柳树上倒挂下来，正对她的侧脸。林珍一惊，思绪突然被拉了回来，转脸呆看着齐运，由于他是头朝下，未能及时反应过来。齐运也被惊讶到，虽是他在捉弄人，可眼前的少女同样也“捉弄”了他，他也呆呆地看着她，这真的是那个丑丫头林珍吗？她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鹅蛋脸，唇红齿白，高挺的鼻子，水灵的眼睛，五官是这般精致，即便他是倒着看，也这么漂亮。两人同时呆滞了一会儿，林珍首先反应过来，立刻退避三尺，齐运也回过神来，勾住树杈的腿却一软，扑通一声栽倒进小溪里。
　　等他站起身，林珍质问道：“你又跟踪我？”齐运没说话，还是盯着她看，这下总算看清楚了。林珍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一扬手，齐运眼前刮起一阵风沙，他下意识挡住眼睛，等风沙过去，林珍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那块大疤痕又出现在她脸上。
　　“你看到了？”林珍的神色有些担忧。齐运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装傻充愣说：“我没看到啊，我看到什么了，丑八怪也喜欢臭美吗？”林珍神色严肃，她手握弯刀，指向齐运。
　　“喂，你干什么？你不会要杀我吧？”齐运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做。
　　“你看到了！”仍是这句话，只是语气变得更肯定，更严肃了。
　　“我是看到了又怎么样，我又不会告诉别人，更不会变成你的样子去害人，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坏？你就这么提防我吗？”齐运很气恼，原来她这么不信任自己。
　　看着齐运生气委屈的样子，林珍动容了，她本来也没想真的伤害他，对他，她的容忍度永远那么高，只是这件事真的很重大，她不想又引起三年前的那场巨变。
　　“你记住，这件事要是泄露，我一定不放过你，还有，别再跟着我。”林珍放下弯刀，再一次警告齐运。
　　齐运看着林珍远去的身影，扮了个鬼脸，“你每次都这么说，不让我跟着你我偏要跟，看你能拿我怎么样。”林珍一边上路一边怪自己怎么这么大意，居然以真面目示人，幸好只被齐运看到，林珍也信得过他，他是不会出卖救过他娘亲的人的。她的身份只能是个谜，天地间除了娘是不会有人认可她的，想到这她的心隐隐作痛，即便已经痛过千次万次了，可只要一想到以前的经历，她还是会心痛。
　　走出很远，突然一团魔障从她上空掠过，向西南边去，林珍立刻警觉起来，她看到那团魔障是由四只妖魔窜在一起，它们一起行动不是为了集会，就是去扫荡村子，林珍立刻追上去。妖魔行动迅猛，很难在短时间内追上，林珍有些着急，她已经可以看到前方有一片村子，茅草屋上正炊烟袅袅，一派安静祥和，这么看来妖魔的目标就是村庄无疑。
　　林珍没能在第一时间赶超它们，妖魔已向村子入侵，许多房屋被它们一下掀开，离近了她才看清这里是喜儿住的村子，她更担心了，立刻施法制止妖魔，就在她将背后的弯刀取出时，眼前的一座茅草屋突然爆破，从里面飞出一个少年和两只妖魔，正在战斗着。
　　“是他！”林珍看清楚少年居然是那个帮过她的驱魔师，刚想过去帮忙就听到一声“救命”，是喜儿的声音，小丫头被一只妖魔抓住，正准备将她吞下肚。
　　林珍刀光一闪，妖魔的手便被砍断，喜儿滚落在地，又一只妖魔乘势扑过来要抓喜儿，行动迅猛，林珍从背包中取出一条绸带，一甩便束住喜儿的身子，用力一拉，妖魔扑了个空，林珍稳稳接住喜儿。“喜儿别怕。”小丫头惊魂未定，等看清楚了怀抱自己的人时，破涕为笑：“珍姐姐，你回来啦！太好了珍姐姐。”喜儿高兴地搂住林珍。
　　那两只妖魔聚在一起说：“先解决那小子，再对付这丫头。”说完立刻窜向少年，四只妖魔围在少年的四周，一齐向他进攻。
　　“喜儿，你快躲回家，姐姐要去救人。”林珍的语气很急。
　　“嗯，知道了，珍姐姐要小心。”林珍飞向半空中，弯刀一出，势如破竹，立刻打散妖魔的围攻，少年得以脱身。
　　“林珍姑娘，是你。”少年见到林珍也惊讶了一下，她是无数驱魔师钦佩的对象，上次得以一见，还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已是幸运万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
　　“这下我们扯平了。”林珍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随便扯了一句搭得上的话。“你还记着呢，上次其实我根本没帮到你什么。”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
　　“我叫林幻。”
　　“喂，你们聊完没有，当我们死的吗？”其中一只妖魔终于忍不住爆发。
　　“原来你就是驱魔师林珍。”另一只妖魔指着林珍说道。
　　“你们是谁？”林珍问。
　　“你听着，我们是魔七少主座下连七洞四大式魔，你已经被我家主人盯上，他很快会来找你。”
　　林珍心里想着：魔七子，传闻是魔界法力最强的两位魔子之一，另一个，就是魔三子，已经和她交过手，她很清楚自己还没有能力战胜他，最多只能打个平手，那这个魔七子······连七洞四大式魔趁势想逃走，林珍双手交融，召唤出四颗驱魔晶石，分别打入它们的要害，四妖魔瞬间化为乌有。
　　“林珍姑娘，你要小心，魔七子不好对付。”林幻担忧道。
　　“我会的，谢谢你。”林珍心里暖暖的，除了娘和师傅外，林幻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
　　“是我该谢谢你救了我，不过我有些放心不下，这段时间我们结伴你看如何？若魔七子真的来找你，多一个人就多一份胜算。”林幻提议说。林珍懵了一下。
　　“是不是我太唐突了，对不起，你要是介意的话·····”也难怪，毕竟他们是一男一女，且一妖一人，会有很多不方便。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你跟我在一起会遇到很多妖魔，我怕连累你。”
　　“你不用担心，从成为驱魔师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经历千难万险，我早已做好准备，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个而有负担。”
　　“那好吧，谢谢你。”林珍心里既忧愁又高心。
　　喜儿见外面没了动静，跑了出来，一头扑进林珍的怀抱，大哭着说：“呜呜······珍姐姐，喜儿的娘亲被妖怪害死了，幸亏林幻哥哥救了我，要不然就见不到珍姐姐了，呜呜呜······”
　　“什么，喜儿，你娘亲她，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前天，喜儿和他娘在山野里蕨菜，一只豹子精过来抓她们，她娘亲拖住妖怪让喜儿跑，我刚好碰到，但很遗憾没能及时救得了她娘。”
　　“原来是这样。喜儿，别哭了，以后姐姐会照顾你的。”
　　林珍抚摸着喜儿的头安慰道。村民们陆续出来，看到林珍都感激万分，林珍关切的问道：“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大家都没事，多亏有你们两个。”村长说道。
　　“村长，喜儿现在没了娘亲，我想把她带在身边照顾，可以吗？”“
　　好，只要喜儿愿意就好。”
　　“我会再为村子设一道驱魔屏障，大家千万要小心，能不外出就尽量不要出去。”
　　“好。”
　　“知道了。”
　　“那我们走了。”
　　林珍心里有些愧疚，有些无奈。“再见，村长，再见，叔叔阿姨爷爷奶奶！”喜儿向大家告别。
　　三人启程上路，回望村子，西边的太阳已快落山。走了一段路，夜幕已降临，喜儿早就趴在林幻的背上睡着了，他们找了个栖息处，把喜儿放下，拿毯子盖在她身上，然后生起火。
　　林幻看林珍一路上的神色都不太好，便问道：“林珍姑娘，你在担忧什么吗？”
　　林珍向他吐露心事：“我觉得很对不起大家，我设下的驱魔屏障根本帮不了他们什么，只要是法力高强的妖魔就以破，要不是今天有你在，肯定会有死伤的。”
　　“你别这么想，你已经做了很多，人间要不是有你，不知会有多少村子被毁，有多少人被残害。”林幻安慰道。
　　“谢谢你。”
　　“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和我说谢谢了，再谢下去，我可要膨胀了。”林幻打趣说。
　　“好，那我不说谢谢了，你也别叫我姑娘这么客气。”林珍终于释放了。
　　“好啊，那我叫你珍儿好不好？”林珍羞涩地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