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克里斯蒂娜

　　王宫，浴室，克里斯蒂娜一如既往地完成着女仆的工作。
　　皇宫内其他女仆已经离开，原因是一个小时前，爱德华三世宣布了王国向帝国宣战。
　　皇宫中容不下平民，这一点从克里斯蒂娜被公主安妮捡回来的一刻起，就已经知晓。
　　贵族会将家里的女儿送到王宫中担任女仆，虽然是女仆，但其实只是提前接触到王家的手段，在皇宫中尽早结实上流社会的贵族，拉拢和自己政见相同的贵族，同时也是监视王室的探子。
　　安妮公主从来不喜欢权术，或者说，对于这位公主来说，很难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东西。
　　这个时代有着局限，毫无疑问，这是安妮公主经常告诉身为女仆的克里斯蒂娜的话，公主的脑袋中究竟想着什么，她身为一介平民完全无法想象。
　　但是克里斯蒂娜知道，当其他贵族子女在忙着狩猎、交际、学习魔法的时候，公主在思考着什么，当其他迷途的羔羊在投入神明怀抱的时候，克里斯蒂娜看到的是公主在抱着自己的膝盖，默默舔舐伤口。
　　这样独立、坚强的公主，选择了向母亲爱莲娜借用起义军的力量，来避免和帝国皇子的联姻，克里斯蒂娜起初痛恨过爱德华三世，但是安妮公主告诉她，不要怨恨国王，因为国王无法像克里斯蒂娜一样，全身心爱着安妮，身为国王只能为了国家考虑，将自己的女儿嫁入帝国，以求太平。
　　抱着这样宽宏大量想法的公主，去找了起义军，克里斯蒂娜不明白安妮公主的想法，但是无论如何，她都知道公主不会对这个国家不利，她或许只是想达成某些手段。
　　水波荡漾，宽大的泳池中已经蓄满了热水，水蒸气缓缓飘起，克里斯蒂娜白皙的小手从水池中拿出，看着做成狮子形状的出水口不断吞吐着热水，她打开浴室的大门。
　　“公主殿下，水放好了。”
　　“啊，是么？”
　　公主似乎有些犹豫，克里斯蒂娜弓着脊背，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这个和公主一模一样的人，其实从角斗场一回来，克里斯蒂娜就察觉了她的身份。
　　人或许会改变，但是不会突变，一些小的习惯和细节，决定了一个人是否真实。克里斯蒂娜无数次在梦中梦到安妮公主拥抱着自己，但是当她醒来，她能够分辨公主那克制的感情和宛如站在高台之上的疏离才是她应有的感觉。
　　而王后寝宫中的一切，证实了克里斯蒂娜的猜测。
　　“你退下吧。”公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冰凉的手触碰到克里斯蒂娜后，却仿佛触碰到了火焰一般快速缩了回去。
　　“请允许我服侍您，公主殿下。”这是她唯一能为公主做的事情了。
　　虽然公主很不情愿，但似乎感受到了克里斯蒂娜眼神中潜藏的坚定，她没有再否定，而是任由克里斯蒂娜帮着她解开了裙子。
　　克里斯蒂娜的手指忍不住颤抖，这具没有温度冰冷的尸体，就是安妮公主留在世上最后的遗物。
　　克里斯蒂娜从不信仰宗教，因为安妮公主曾经说过，神明绝不会组建教会，因为神的伟大绝对不会是人歌颂出来的那样愚昧，教会只是愚人组合在一起的产物，但是此时克里斯蒂娜非常想像神明祈祷，祈祷真正的公主能够回来。
　　眼前这个占据了公主身体，天使一样强大的生物，绝对不是公主，或许被宗教一叶而障目的王后无法分辨，亦或者压根就不想分辨公主到底是什么时候被附身的，但是克里斯蒂娜却清楚的知道，公主已经不在这具驱壳之中。
　　死后仍然不能够安息，身体也要被驱使，改造成傀儡的公主殿下，可怜的公主殿下……
　　“你为什么哭了，不想做就不要做，我不会强迫你！”公主似乎有些惊慌地开口，克里斯蒂娜忍不住摇头，她哭泣的理由，对方根本无法察觉，就像那天克里斯蒂娜没忍住，在公主睡着时偷吻她被发现时的心情一样，正常的人类是不会察觉到克里斯蒂娜那异于常人的心情，而眼前这个冰冷的，占据了自己爱人身体的怪物，更加不可能明白。
　　“请坚强一些，不会有事的。”忽然，克里斯蒂娜的双肩被冰凉的双手抓住，克里斯蒂娜惊讶地抬起头来，公主认真的表情和坚定的眼神让克里斯蒂娜一阵眩晕，恍惚间，克里斯蒂娜仿佛回到了初遇公主的那天。
　　被讨债的地痞围堵在破旧小屋里，即将失去自己最后拥有的事物的克里斯蒂娜，遇到了身穿白色轻铠，英气逼人的骑士公主，或许对于公主来说，骑士修行只是她的游戏，可是对于克里斯蒂娜来说，那将她拦在背后，努力将三五壮汉击倒的公主，在那一刻就俘获了她的芳心。
　　眼前的人影和记忆中的公主重叠起来，克里斯蒂娜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公主笨拙地站在原地，最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把将克里斯蒂娜拥进怀里，克里斯蒂娜的哭声戛然而止。
　　公主傀儡化的身体已经渐渐失去了人类的味道，水银的味道让她带着一股诡异的怪味，但是这残存的味道毫无疑问是克里斯蒂娜从未光明正大品尝过的，她贪婪地嗅着公主残存的味道。
　　“果然在女孩子哭的时候，拥抱一下就好了……抱治百病？”
　　顶包了公主的家伙用公主的声音说着莫名其妙的内容，克里斯蒂娜将心理的秘密埋藏起来，然后恢复正常，为公主更衣洗漱，看着假公主紧张地闭起眼睛，克里斯蒂娜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毕竟公主从未允许她为自己清洁身躯。
　　就这样，克里斯蒂娜在似乎谁都没有察觉到真正的公主早已死去，身体被鸠占鹊巢的情况下，决定守口如瓶，似乎能够占有公主的身体，哪怕是死后，她也心满意足。
　　水声伴随着克里斯蒂娜温热的小手来回抚弄，诺顿紧闭着双眼，还好身体的感觉迟钝的很，但即便这样他依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王室竟然过着这么堕落的生活，澡都要别人洗，奴隶制度害人不浅呐，啧啧……绝对不是因为女仆在一旁，他不好仔细观摩公主的身体，嗯，他才不是那种只看过妹子点AVI的死宅！说不是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