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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时候,郑梦沉思了很久,咬牙之下离开了部落,与他一起同行的还有烛九。烛九曾去过部坊,而且前几天还去了一趟,此刻一听郑梦来借取灵晶,便追问起来,随后精神一振,自告奋勇的提出带路同去的要求。
“郑梦,我这里可只有两个灵晶,这还是我好不容易换来的,你……你啥时候还给我啊……”烛九眼巴巴的望着郑梦,二人在部落外的山林间快速奔走。
“你都说了一路了,不就是两个灵晶么!我这几年给你不少的灵药,值多少灵晶,烛九啊,我们是不是好朋友啊,你怎么这样呢!!”郑梦略有心虚,但眼睛却是一瞪,让烛九接下来的话语化作了模糊不清的嘀咕。
“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换来的……”烛九挠了挠头,嘀咕中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诧异的看着郑梦。
“咦,我才想起了,你要用灵晶去部坊买什么?”
“买紫极叶!”郑梦身子一晃,很是灵活的在这山林内起跃,速度甚至隐隐可以超过烛九。
“紫极叶是什么?”烛九憨憨的说了句,却发现郑梦超过了自己跑到了前面,立刻迈着大步追了上去。
“郑梦,你要记得还给我……”
“郑梦,那可是我积攒了很多年的啊……”
“郑梦,那两个灵晶就连我阿爸都不知道,你怎么一去我家,就知道我藏哪了?”
“郑梦,那紫极叶是什么啊,你怎么不说呢……”
“郑梦,郑梦??我都问你半天了!!”
一路上郑梦耳边嗡嗡作响,他早就知道烛九喜欢说话,而且一旦说起来就没完没了,但却没想到这一路上他能没有半点松懈,始终在絮叨着。
最终在黄昏之时,二人已经远离了部落,在那陌生的山林中了,郑梦实在承受不住,前行的身子慢了下来,最后靠着一颗大树喘了几口气,回头无奈的看着身后同样穿着大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烛九。
“郑……郑梦……你……记得……还我……我……”烛九气喘嘘嘘,但看到郑梦回头,立刻精神一振,再次说了起来。
“我给你……我一定还给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郑梦苦笑,对于烛九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什么要求?”烛九眨了眨眼,再次露出憨厚的样子。
“别这幅表情,赤火做出来都比你逼真,烛九,我知道你一路上绕来绕去想问什么,不过我不能说,你以后会知道的。”郑梦眼睛一瞪,他从小和对方一起长大,可以说了解的程度比烛九的父母也不遑多让。
这烛九外表看似憨厚,但实际上却心思极多,只不过很多人都被其憨厚的表情迷惑住,忽略了这个家伙双目内那一闪而过的狡黠。
听到郑梦如此话语,烛九摸了摸鼻子,憨厚一笑。
“我的要求很简单,你如果一路上能安静下来,等我办完了事咱们回来时,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郑梦看了烛九一眼,悠悠说道。
烛九身子蓦然一僵,整个人好似凝固一样,刹那间就一动不动了,其双目更是睁大,死死的盯着郑梦身后。
“烛九……”郑梦苦笑,他与对方玩耍惯了,这样的小动作,他才不会上当。
“是你说要我安静的,我想点头,可是点头也会发成呼呼的声音啊,你看我这样多好,一动不动的,一点声音没有,完全符合你说的安静,难道我这样不算安静么!
你都让我安静了,你放心,这一路我就保持这样,绝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不过我跑起来的声音,你可不能赖我,我……”
“停!!可以了,保持安静就可以!”郑梦揉了揉眉心,他看到了烛九目中那一闪而过的嬉戏,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
“好了,我告诉你行了吧,我已具备了巫体,只不过被阿公施展巫术隐藏了起来,此事你不要告诉别人。”说道最后,郑梦神色严肃起来。
烛九一怔,同样严肃,凝重的点了点头。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问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巫修了,如今我就放心了,哈哈,从此之后,我们俩就是九yin部未来的雄鹰!”
郑梦也笑了起来,二人歇息了半响,便再次起身,向着前路赶去,尽管天空渐暗,明月隐现,更有星辰闪闪,地面积雪很厚,寒风呜咽,可二人奔跑间,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更是时而交谈几句,透出一股浓浓的友情。
“我今天看到九灵了,我看到他就烦,尤其他身边还有九凤,他早就知道九凤对你有好感!”烛九嘀咕着,很是气愤。
“他变化太大了,不就是去了祝融部落学习几年么,难道他忘记了自己是属于九yin部落的,你没看到他那表情,还教训我呢,说我这个说我那个的。”
郑梦沉默。
“郑梦,我早晚要超越他!”烛九奔跑中握紧了拳头。
“他是九灵大哥,小时候对你我都很照顾,你不记得以前他私自传授你修巫的经验了么?因为那次的事情,他还收到了阿公的责罚!
还有我的箭艺,也是他传授的……”郑梦平静开口。
“至于九凤,我早就和你说了,我与她只有兄妹的感情,没有其他的……你偏偏在旁乱猜。”郑梦声音依旧平静。
烛九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看到郑梦那平静的样子,却是言辞始终没有说出,他了解郑梦,如郑梦了解自己一样。
他知道郑梦重恩情。
“郑梦,人是会变的……”许久,烛九轻声开口。
“随着长大,随着经历,都会变的……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变的……我觉得,你也会……”烛九喃喃。
“会么……”郑梦奔跑中,沉默不语。
当天色完全的暗下来时,烛九与郑梦停了下来,夜晚赶路有诸多的不便,再加上那部坊还有一段路程,于是二人便找了一处古树,在上面简单的搭建了一处临时休息的地方,一人盘膝运转体内血液修行,一人瞭望观察警惕四周,相互替换着,准备在这里过夜了。
郑梦靠在树干上,目光落在了前方盘膝的烛九身上,其身体上有阵阵红光闪烁,可以看到周身气血之力的起伏。
看了半响,郑梦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那天空上的明月洒着皎洁的月光,与天幕上的星辰融合在一起,很美的同时,也会抬头看它的人,一种自身渺小的感觉。
“人都会改变……我……会么……”郑梦默默的看着,脑海中浮现出九灵在自己小时候的一幕幕。
“如果有一天我变了……我会变成什么样子……”郑梦目中露出迷茫,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实在是太复杂了。
“或许我会成为一个和阿公一样强大的巫修,带着赤火碧玉游历大地,去很多没去过的地方,游历一个个部落……
或许我还有可能成为族公呢……然后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与她一起生活,她会与我一起游历,一直到我们头发都白了……赤火成为了老火……然后我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给部落里的孩童……如阿公时常和我们说他的一生一样……”郑梦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干净,很淳朴,很开心。
“又或者……我能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否还在……”郑梦笑着,轻叹了一声。
“烛九,我不会变!”郑梦深吸口气,在这月光下,在这巫族的大地上,他喃喃着唯有自己听得见的话语。
他很确定,如少年人一贯的相信,未来是美好的一样……
夜晚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当第二天清晨时,天色刚刚蒙蒙亮,郑梦与烛九便早早起来,用雪水洗漱一番,那冰凉的雪,让人全身一振,精神更为抖擞。
“按照路程来算,今天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赶到部坊了。”烛九曾去过部坊数次,揉了揉脸上的雪,对郑梦说道。
郑梦点头,二人洗漱完后,便迎着天边抬头的初阳,在这山林内疾驰而去。
一路顺畅,在中午的时候,郑梦遥遥看到了远处那丛林外,有一片诸多的草木屋舍,更是人声鼎沸,有不少附近部落的族人巫修者,在那里出现。
“到了!”烛九看向郑梦,尤其是在其怀中乾坤袋上多看了几眼,只不过那乾坤袋被郑梦紧紧藏在怀中,他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郑梦看着远处的部坊,这部坊很大,堪比一个小部落一样,只不过四周没有栅栏,而是存在了不少强壮的大汉,冷冷的看着四周,维持此地的秩序与防止荒兽冲来。
在那片部坊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蓝色兽皮帐,那里的防护很是森严,禁制别人靠近的样子。
“那里是部坊的主人所在的地方,据说是一个很强大的巫族,只接待各部落的首领。”烛九与郑梦走出丛林,低声介绍着,走向那部坊。
郑梦看了那蓝色兽皮帐一眼,便收回目光,在那部坊的护卫目光下,踏入到了这他从未来过的地方。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冷漠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烛九!”
郑梦脚步一顿,立刻察觉身边的烛九,其身随着那声音的出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