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白日风长 露结为霜 1

　　「第五回白日风长露结为霜飞鸣落叶黄」
　　［幻想纪元137年秋冬之际，博丽神社，麟］
　　“灵……灵梦小姐，我好冷……”阿吽缩在灵梦怀里，不住发抖，嗑嗑巴巴地道。
　　“都这个天了，还露着白萝卜一样的大光腿，你不冷谁冷？”麟叹了口气，将被炉让给阿吽，自己站起身来，紧紧围巾，推开拉门，站到外廊间。一阵寒风给她脸上来了几刀，成功划破了她的困意。天蓝得令人发指，不见哪怕一丝的云朵，一束斜枝光秃秃地立在这背景之前，它最后的一片叶子也在刚刚那阵风中凋落了。
　　“要到冬天了啊……”麟扶向栏杆，触手冰凉，翻过手掌，只见满掌尽白，原来栏杆上已经结霜。
　　“什么鬼天气。”麟嘟囔着甩甩手，钻回自己的书房，抱着本苏轼的文集继续看。
　　“……岂料山中有遗宝，磊落如䃜万车炭。流膏迸液无人知，阵阵腥风自吹散。根苗一发浩无际，万人鼓舞千人看。投泥泼水愈光明，烁玉流金见精悍。……”
　　麟正读到这首《石炭》诗，脸上兀自冷冰冰的难受，想象一下诗中洋溢着炽热光明的景象，也算是体会到苏轼当时写这首诗时的心情了。又想：“幻想乡地域狭小，妖山虽然有座不大的煤矿，可是全都填了河童们那个无底洞一样的工厂了，神社的被炉中依然烧的是糠草，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翻了个身，寻思着，“怎么才能抠过来点煤炭用用？天狗们也不烧煤，人家天狗总营用的是河童烧剩下的废热水，我虽可叫流奈使唤河童送来一些，但那几近无赖强取之举，要被人笑话的。”琢磨着德行无亏还能有煤过冬的方法，忽地一拍手：“对了！守矢神社也在妖山，神奈子大人又十分关心幻想乡的能源情况，一定私下储备了不少的煤！既然本就用不完，我去要一些自然也是情理之中。”计议已定，起身扣好着装，同灵梦招呼了一声，欣然出门。
　　［不一会儿，守矢神社，河童小队］
　　麟轻叩守矢神社的门，许久不闻回应。侧耳细听，后堂似乎有机器运作的声音，心中一动，便自作主张地进入屋内。
　　“哈？岚取，你这东西怎么能接上的？”
　　“你管我怎么接的，反正能用！”
　　“这……”麟茫然地站在一堆零件中间，望向一蓝、一粉、一绿的三位正在忙碌的河童。
　　“诶，阿麟？”荷取抬起头，用拿着扳手的手背抹了抹汗，笑道，“好久不见啊！”
　　“干什么呢这是？”麟问。
　　“守矢神社当初不是带来一大堆废品嘛！”荷取道，“有些东西修修还能用，这不，她们把我们仨喊过来，叫我们接一个叫什么‘电暖气’的东西。”
　　“电暖气？”麟奇道，“幻想乡有电了？”
　　“我们河童那边一直都有，你别听霖之助瞎说。至于守矢神社嘛，我们可以扯电线过来，不过……”荷取比个钱的手势，“——你懂的。”
　　“荷取！你这家伙咋还唠上了？赶快过来帮我拧线！”绿色的那位不耐烦地叫道。
　　“这二位是……？”麟指指另两位河童。
　　“河城剑取和河城岚取，你见过她们的……啊，我先干活了。”荷取摆摆手，又坐下拧接驳线。
　　麟刚想起自己似乎四年前的确与这二位有过一面之缘，就听早苗叫道：“大家都辛苦了！歇一歇，喝口茶吧！”端着一大盘茶，笑盈盈地转出来。
　　“早苗！”麟招呼道，“我来和神奈子大人商量些事情。”
　　“阿麟？你也来了啊！”早苗见到故友，更加高兴，“我正好多冲了一杯，你也喝些！”递过茶盘。
　　“好啊。”麟也不推辞，捧过一杯茶，轻啜一口，道：“今天这么高兴啊？”
　　“当然了！”早苗就像一只鸟儿，叽叽喳喳起来，“本来以为从外界带来的那些家电什么的都变成废铁了，想不到在这幻想乡里还能有用武之地！就比方说那个电暖气吧，装上以后，神社就再也不用烧煤取暖了！”
　　“从我们手里骗过去的煤，你还好意思说……”岚取一边接焊，一边说道。
　　“行了，岚取，你说话能不能别挑刺？”剑取出言制止。
　　早苗想是已熟知岚取的这种呛人脾气，丝毫不以为忤，续道：“不光是暖气什么的，以后空调啊，风扇啊都能再用，那我们守矢神社可就过上现代化生活了！”
　　麟正纳闷空调没有制冷剂怎么用的时候，听得神奈子在后面道：“早苗，是来了客人么？怎地说个不停？”
　　“啊，是阿麟！”早苗高声应道，“她找您有些事情！”
　　“哦，让她过来好了。”
　　“请进吧。”早苗一抬手，麟点点头，放下茶杯，走入后堂。
　　“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阿麟！”神奈子从挂满杂物的墙前转身，笑道，“你该不会又拆了几栋楼，叫我去修吧？”
　　“您瞧您这话说的。”麟咧嘴道，“我难道只会拆迁么？”
　　“那便是打破了人家窗户，要不然便是又把谁打进医院了。”神奈子道，“这两件事你上学时可都没少干啊！”
　　“咋还提这些事啊？”麟脸上一红，道，“说正经的，神奈子大人，您这儿有多余的煤炭吗？”
　　“煤炭？”神奈子的神色严肃起来，“你要煤做什么？”
　　“博丽神社没有煤，现在这个天已经冻得不行了。”麟道，“这时候就已经下霜了，三九天估计会冷得要命，总得有点东西取暖啊。”
　　“啊，原来是这样。”神奈子松了口气，缓和地道，“既然这样，你可以自己看着去拿，留足过冬之用，剩下的都要还给河童。——我只是怕你拿去浪费，幻想乡能源稀缺，能少用点煤就少用点。”
　　“幻想乡能源很缺么？”
　　“非常缺！”神奈子叹口气，“原本妖山煤矿的产量勉强尚够，只是日来河童工业渐渐兴旺，产品又深得高层妖怪赏识喜爱，是以生产更盛，大量耗煤，以至于人里竟到了无煤可用的地步……煤炭做为燃料效率还是太低了，唉，幻想乡要是有石油该多好……”
　　“石油？不太可能吧，如果有，早该发现了。”
　　“新旧地狱说不定会有，有空我总得亲自去一趟才是……”神奈子摇摇头，“还有事么？”
　　“没了，那……我先走了？”麟道，见神奈子点点头，便倒退出外，带上了门。
　　麟转到正堂中，见电暖气已基本组装完毕，独留剑取一人调试，粉色的长双马尾上下耸动着；而荷取与岚取则一同坐在门口，掏出一张蓝图一样的纸低声讨论。
　　麟走近一瞧，图纸上画着一个洋葱一样的圆球，一层一层地写满了注解，好奇道：“这是什么？”
　　“爆破弹，炸矿洞用的。”荷取又对岚取道：“这个有效半径能不能再缩一点？这么改还是太大！”
　　“不成，这个结构的安全半径已经到极限了，再小就超过密度阈值了……”岚取咬着手指道。
　　“那就改整体结构！”荷取坚决地道。
　　“痴人说梦，这玩意儿又不是用不了，大不了多做几层防护，改结构不知又要浪费多久去修正，调试，那时早晚了！”
　　“那怎么办？”荷取急道，“又没有防得住的防护措施！”
　　“这不是就有嘛！”岚取忽地抬头，对麟道：“姓冴月的，你有空么？”
　　“啊？我？”麟一愣，“有啊，我也没什么事好做……”
　　“你突然问阿麟是想……”荷取话说一半，恍然大悟，“啊！这样就可以了！”
　　“怎么了吗？”麟一头雾水，道。
　　“是这样的……”荷取解释道，“我们那边要打新矿洞，得炸矿，可是新开发的爆破弹的爆破半径实在太大，又必须贴近触发，根本来不及跑到安全地点，难免会被冲击波波及，现在好了，你会结界之术，在爆炸时设上几个结界，不就行了嘛！”
　　“咦？这是个好方法！”剑取闻声抬头，也惊喜道，“只是……会不会有些太麻烦阿麟了啊？”
　　“没什么，不麻烦。”麟摆摆手，“不过，博丽神社的那些煤……”
　　“包在我们身上就是了，一点煤而已嘛！”荷取拍拍胸脯，“这样吧，让阿麟同岚取和剑取一块儿回去，抓紧试爆，我留在这儿处理完剩下的事就顺路送煤去博丽，如何？”
　　“我觉得没问题。”岚取首先赞成，剑取也表示同意。
　　麟本就有些古道热肠之风，再加河童名义上也归属流奈领导，多了一层亲，故而心里也没有什么不乐意，陪着粉绿两位河童松松爽爽地下山了。
　　［十分钟后，河童基地，高岭］
　　“我们是直接去矿洞，还是……？”麟穿行在陌生的基地中，问在前面带路的两人。
　　“不会的。这东西是危险品，必须得有确认。”剑取竖起一根手指头，道。
　　麟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陪两人继续横穿偌大的基地。间或有其他河童经过她们身畔，都对这个陌生家伙的到来感到有些诧异。两人带着麟拐入一栋一半嵌在山体中的楼房，停在一扇门前，剑取上前敲门，轻声道：“高岭，高岭？你在吗？”
　　一片死寂。剑取重又再敲，仍是一般。岚取不耐烦起来：“这家伙别的不会，就会装死！”暴躁地抬起脚，咣的一声，把门踹开。
　　“嗯嗯嗯嗯啊啊？”巨响之下，正对着门的桌子上一个墨绿色的家伙悚然而起，一副被从美梦中惊醒的神态，迷迷糊糊地说道：“什什什什……什么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爆破弹！”岚取大步过去，揪着高岭的耳朵把她提起来，“我们几个在那里苦心孤诣地改进构型，你倒好，搁在这里睡大觉？！”
　　“我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呀？”高岭的脸都被扯变形了，“快点放手！高贵的山童的耳朵也是你们河童能揪的？！”
　　“我再强调一遍，根本没有‘山童’这个说法！”岚取更加恼怒，“你们几个只不过是负责理论攻关，不做实地组装的累活罢了，怎么就高人一等，甚至连种族都不要了？——要照你那样说，你名叫‘河城高岭’，是不是还得改做‘山城高岭’啊？”
　　“好啦好啦，岚取，你先放开高岭。”剑取笑着劝开两人，“要搞河山之争，也不急在这时啊。”
　　“等一切都结束了再找你算帐！”岚取愤愤地松开高岭，“新式爆破弹，拿一枚出来！”
　　“那东西不是啥用没有吗？”高岭道，“我都找不到可行的防护材料，难不成你们还找到了？”
　　“死材料不行，活人可以啊！”剑取向麟一推手，“就是这位，博丽神社的传人冴月麟，她可以用结界之术防御冲击波！”
　　“冴月……麟？”高岭挠挠头，“博丽不是只有个叫灵梦的吗？这位是哪儿冒出来的？”
　　“那可真是老黄历了，博丽巫女一直是两位。”
　　“——我总觉得你们想坑我。”高岭琢磨了一下，还是起了身，走向房间一角，掀开一个活板门，纵身而下，底下很快便传出一阵机关解锁的声音。不一会儿，高岭重回屋中，手上拿着的东西像一颗稍大些的铅球，不起眼地在慢慢转动。
　　“这便是爆破弹了。”剑取悄声对麟道。
　　“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事。”岚取翻个白眼，伸手去拿。
　　“慢着。”高岭把手一缩，”这可是极高危的东西，鬼知道你们要怎么祸祸它，我陪你们一块去！”
　　“这时候你倒是出人意料的热情啊……”剑取无奈地耸耸肩，高岭便攥着那爆破弹，大摇大摆地出外了。
　　出门时却是从后门离开，一条蜿蜒的小径直通山后，转过山去，是一个半掩着的洞穴，可以明显地看到人工的痕迹。
　　“这便是那个得炸开的矿洞，因为底部碰到了无法挖掘的岩层，施工已经暂时停止了。”剑取低声对麟道。
　　“你下洞么，河城高岭？”岚取问，“河城”两字说得格外重。
　　“我下去做什么？”高岭道，“我只是确保炸弹炸在正确的地方！我跑得又没你们快，下洞去挨炸呀？”
　　“那就……我自己下洞？”麟有点紧张。
　　“不，你对什么都不熟悉，再加上远来是客，我们不能让你孤身犯险。－我和岚取陪你下去。”剑取道。
　　“好啊，那我向两位赴死者致敬。”高岭轻佻地敬了个礼。
　　“闭上你的臭嘴！”岚取给她脑门上狠狠来了一拳，伸出手，“你既然不下去，现在把爆破弹交给我们，总行了吧？”
　　“你真是急着投胎。”高岭手一扬，爆破弹直飞出去，剑取慌忙接住，叫道：“喂！你小心一点！要是提前炸了，我们都得倒霉！”
　　“这东西的图纸是我当总师设计的，加了整整三层保险，怎么整不会出事我心里清楚着呢。”高岭道。
　　“切……”岚取当先进入洞口，“愣着做什么？走啊！”
　　三人先后进入矿洞，麟走在最中间。不久，才转过弯，洞内的光线立即变得昏暗不堪，随即两点黄光亮起，岚取与剑取分别拧开了自己的随身照明灯。“前面是深井，你小心。”岚取提醒道，摸到地下拴着的一段绳子，顺势一滑，速降下去，很快化作一个发着黄光的绿点。
　　麟随着滑下，两边石壁上反射的光影斑驳变换，有如一幅运动中的抽象画。猛然间，这幅抽象画变得黑白分明起来，石层中已开始夹有煤屑。岚取打着灯照亮井底，等两人都降落后，做个手势，继续前行。
　　“这里好大啊。”麟环视四周，是个尤其宽广的穹洞，远不如想象中的狭窄，不由赞道。
　　“这个深度矿脉比较聚集，大家都不希望和好东西擦肩而过。”剑取道，隐隐有回声传回。
　　整个穹洞呈现一个锥形，麟同着两位河童朝锥形的尖端走去，她敏锐地注意到越向尖端靠近，石层的颜色就越发暗黑，到最后几如墨染。
　　“那些自称‘山童’的混帐们说，这后面有什么好东西，可是越向这边开掘，石头就更加硬得出奇。”岚取跺跺脚下石面，“到这地方以后，无论如何是挖不动了，只好炸开。——所以这个炸弹的威力才会这样大。”
　　“那你们不能设个定时炸弹，或者做个引爆器么？至不济扯条导火索也行啊。”麟问出了一直的疑惑。
　　“我们还想做呢！只是这个爆破弹构型实在太独特，起爆装置也需要独立研发，现在大概还有几位正在拼了命地赶制呢。只不过上头催得太紧，限定明天天黑前矿洞必须出第一批货，她们无论如何也没法交差……”剑取叹了口气，“阿麟，我们河童会不会受到严厉的处罚，就全看你了！”
　　“我……我尽力好了。”麟讷讷地应道。
　　“听好了，冴月！”岚取取出爆破弹，小心而珍重地嵌入一个看起来开凿得十分艰难的凹孔中，“炸弹完全起爆有三十秒的时间，我们逃不出冲击波的无害化范围圈，你要做的就是，在点火之后，一路上布下尽可能多的结界壁，懂吗？”
　　“明白了。你开始吧！”
　　岚取深吸一口气，道：“剑取，你下来没有任务，先走好了！到底管不管用谁也说不清楚，少连累一个是一个！”
　　“我不走。”剑取摇摇头，”咱俩做了这么久的搭档，你还不懂我的心么？有什么苦难咱们一起承担，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岚取陷入沉默。麟听二人说得如同生离死别般沉重，心底也隐约意识到了这炸弹的凶险，而二人连同自己的安危都取决于自己施法的成功与否，更是紧张得手心见汗。眼见岚取用不知什么手法从弹中拨出了三支保险丝，然后伸指节在上面轻叩了几下，二长、四短、三长，炸弹便发出咔的一下轻响，岚取一激灵，立刻大吼道：“启动了！快跑啊！！！”
　　三人没命地向下来的井口处奔去。麟紧咬牙关，调动全身灵力，身后便立起一道又一道的小型结界。“别傻到爬绳子了，飞！能飞多快是多快！”麟垫在最后，像即将射出的导弹一样在矿井中竭尽全力向上冲去，身后不断亮起的结界则是她的尾迹。
　　眼见马上就要到井顶了，却听到岚取叫道：“还有三秒就要爆炸了！都做好准——”
　　轰！！！
　　麟的呼吸猛地一滞，身不由主地被抛了上去，在井上的地面上狠狠打了几个滚，面前的地上一片殷红，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竟吐出了一大口血。
　　“你们还活着吗？”耳鸣中，听到洞外高岭的叫声。
　　“我……我们还活着！”剑取仔细地察看了一遍自己的四肢，确认都完好无损后，兴奋地一跃而起，“太好了！阿麟，你成功了！”
　　“唔……”麟气血翻涌，说不出话，十几道结界同时破碎带来的间接冲击同样不小。
　　“希望……希望不会再炸第二次了。”岚取靠着墙，劫后余生般道。
　　“炸穿硬岩层了么？炸穿了么？”高岭冲进矿洞，热切地问。
　　“谁知道！自己滚下去看好了！”岚取闭着眼，暴躁地道。
　　“哼……”高岭瞥了她一眼，扣上防尘面具，自己下了井。
　　麟躺了好半天，才勉强能够活动，问道：“这炸弹用什么材料做的？”
　　“还能是什么？……TNT呗。”
　　“TNT？那东西威力有这么大？”
　　“里面灌注了大量灵力，足够启动一个链式反应，然后引爆TNT，将高能灵力喷到四处，威力比纯TNT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剑取略带自豪地道，“你看到的这个，还是卡在临界值边界的呢，但凡再小一点，都不够发生链式反应的。”
　　“那这玩意儿……不就是核武器吗？！”
　　“比核武器好用多了，至少没有辐射！”
　　“那确实。”麟赞同地点点头，忽听井下传上来一声惊叹：“好家伙啊！”
　　岚取微一皱眉：“有什么好嚎的？还真炸出宝贝了不成？”
　　“我们再下去看看好了。”剑取从背包中抽出三副防尘面具，分给另两人，见麟一脸疑惑，解释道：“洞中那些小煤粒被炸成了煤尘，吸了会伤肺。”
　　三人陆续重返井下，在煤尘中隐隐看到白色的一盏矿灯，却是高岭站在炸坍出的洞口前，一动也不动，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你在看啥东西？”岚取没好气地走过去，正想一巴掌拍醒她，哪知走过去一瞧，却和她一齐愣住了。“剑、剑取，冴月……”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们快来看啊！”
　　“怎么？”两人快步向前，将头伸过岚取与高岭的肩膀，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震撼的惊呼。
　　在炸开的硬石层后，隐藏的一个巨大天然洞穴暴露出来，比之前那穹顶大了二十倍也不止，似乎还有许多分支通向更加幽深的地方；可最令人惊异的是，随着矿灯的光柱扫过，洞穴的四壁上居然反射回来了各种颜色的光，红的、绿的、蓝的……所有的地方都布满了五彩斑斓的晶石！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富集的天然晶洞？”麟咋舌道。
　　“这才是幻想乡的矿脉应有的样子！”高岭的喜悦溢于言表，几乎要昏晕过去，“以后再也不怕交不了货了！你们看，我就说这个方向有好东西吧！”
　　岚取从背包中抽出一把小轮锯，跃下宝石洞中，小心地锯下了一块红宝石，拧熄了自己的随身灯，借着高岭的矿灯细细察看，良久，方道：“——是真的！这里的所有宝石，都是真的！”声线因激动而有些失真。
　　三人陆续跳下，剑取摸着突出的翡翠，几乎热泪盈眶：“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所有玉石，好像……好像都没有这一个洞中的储量大！”
　　“我原以为这样的场景只会在外界的游戏中见到……“麟抬首环顾，赞叹于幻想造物的雄奇。
　　高岭经过短暂的气血上冲后，努力地抑制着狂喜的心情，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观察各个晶柱的生成情况。无意间，脚下踩到一个硬物，拾起一瞧，是一个小而薄的晶片，半透明的，散出橙红色的光，然而既不是琥珀，也不是黄玉，被矿灯照着，隐隐散出七色的虹芒。“看起来好像是被爆炸崩下来的……”高岭自言自语道，“是什么种类的矿物呢……”反复验看。忽然，心念电闪，想到了一种矿藏，顿时一个激灵，心怦怦地跳了起来，忙将晶片藏到怀中，向其余三人说了一声：“我有些事，先上去了。”慌慌地朝井口飞去。
　　难道说……竟然会是龙珠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