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者之章其终

　　三天以后，重修完毕的白玉楼。
　　“阿麟，我扶你吧。”灵梦想要帮麟一把，被拒绝了。
　　“没事儿！我自己能上去！”麟抱着青石护拦，吃力地向上攀登，“你们自己走吧，不用管我！”
　　“阿麟，你醒来之后才过了三天，身体机能还没恢复，还是不要强行活动吧！”早苗走到麟身侧，“来，我帮你！”一手扶住麟的肩头，另一手托住麟的腋窝，稍一用力，便将麟送上了两级石阶。
　　“哎……”麟却也累得不行了，正想顺水推舟地接受，可看到灵梦盯着早苗那种醋意满满的眼神，差一点没憋住笑，挣开早苗的手，笑道：“有始有终，我既然都已经开始了，那就得凭自己的力量爬上去才行！再说了，我不叫灵梦扶，却让你扶，那不是区别对待了吗？”心底却也乐呵呵的：我又是个什么物件了，能让堂堂的灵梦小姐吃醋？
　　“哦……”早苗也觉不妥，将手收回，脸上一红，“对……对不起！”
　　“这还差不多。”灵梦翻了个白眼，满意了。
　　“你们磨唧什么呢？我都上去两趟了。”魔理沙站在扫把上，轻飘飘地落下来，“阿麟怎样？没事吧？”
　　“还好啦。”麟道，“你上去看了，白玉楼修复的还好吗？”
　　“比上次好看些。”魔理沙跳下扫把，同三人一起爬楼，“之前偌大一个白玉楼，半天时间叫咱们一场架削零碎了，还不知道幽幽子回来怎么整治妖梦呢……”
　　“听说本来想罚她不吃不喝顶水桶三天的，后来发现没人给做饭了，也就没再怎么罚。”早苗道。
　　“要不是神奈子大人看在我和早苗的关系上出手善后，这白玉楼只怕没这么快能建好。”麟感叹道。
　　“对了，阿麟，有件事没问你……”魔理沙蹭蹭麟的肩膀，“几天前咱们一场大架，你从我手里夺天仪，天仪的用法是谁教你的？”
　　“这个嘛……”麟吐吐舌头，“故事太长，下次再说。”
　　“现在就说！”魔理沙催促道，“咱俩是从小光屁……过命的交情，还有什么需要瞒着的？”
　　“过命？一边儿去！”麟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远的不提，就说三天前，你踩住我的氧气管子，差点把我送到三途川去！你管这叫过命？！”
　　“从某种意义上，这也算‘过命’呀！”魔理沙道，“再说了，我要不踩你管子，你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呢！”
　　“好了，别吵了，我们到顶了！”灵梦走在最前面，已到了阶梯顶端，招呼道。
　　四人这一次来，正是为了赏樱。盛夏时分赏樱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诞，但是此时确实正有一株樱花树在吐蕊盛放，那便是西行妖。经历了上次的充能，它仍有不少的生命力残余，半个树冠都覆盖着墨染的樱花。麟登上最后一级石阶，放眼望去，重建的白玉楼似乎比原来更加华丽了些，碧瓦飞檐、青石曲径，每每有微风吹过，悬挂在廊角的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庭下游人如织，席地摆摊的自然也不在少数，其中以某只笨蛋妖精所开的刨冰摊子最受欢迎；游客有不少冥界的幽灵，从现世慕名而来的更多，甚至连新旧地狱的稀客都来了——西行妖千年来从未开过花朵，春雪异变时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异变过后即败，如此长久的开花还是千年头一回，是以都来见此奇观以一饱眼福。
　　“嘿，你！”麟正自喟然，忽听身后有人喊道，“你，你叫阿……阿麟，对吧？”
　　“唔？”麟转过头，却见妖梦靠在栏杆边，双手背在身后，神色间有些羞涩，笑了笑，走过去道：“我是冴月麟。妖梦，你找我么？”
　　“嗯，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惊讶……你的恢复速度。”妖梦道，半灵不住在身边打转，“我检测了一下，你向西行妖里注入的生命力比正常人的极限值还要多，足够西行妖半开状态好久的，而你不仅没有死，还在四天内又以自己的力量爬上了这里……”顿了一顿，犹犹豫豫地续道，“所以，我真的有些疑惑……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呀？”
　　“啥？”麟哑然失笑，没想到妖梦居然会提出这样一个怪问题，“当然是了！我是从人里出身的，当然是人类！怎么，我还能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之类乱七八糟玩意儿的后代吗？”
　　“哦……也许是我多虑了。”妖梦轻轻摇摇头。
　　“喂，阿麟！”魔理沙不知从哪儿抓了只幽灵取凉，丝毫不理会它的拼命挣扎，把它紧紧围在颈中，“干什么呢？我们去看看西行妖！”
　　“哎，来了！”麟应了一声，就要过去。
　　“等一下！”妖梦见麟要走，忙拽住她，道，“我……我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左手递过一个长勺一样的布包，“这个，本来就是你的！”
　　“这是？”麟打开包，惊喜地叫了一声，原来包里竟放着一把二胡，看琴箱正是自己被弄坏的一把，被削断的琴身换成了崭新的沉香木，弓弦也是新换的，闪着莹莹的银光，居然似乎是纯银绞成。“这……银的？”麟难以置信地问妖梦道。
　　“本来想做纯银的，发现强度不够，只好做镀银的了……”
　　“哎哟，你看这……是我拆了白玉楼，我还没道歉呢，你还送我这东西，这……”
　　“没什么。白玉楼已经修好了，你的二胡我就也想修一下……毕竟是我弄坏的嘛……”妖梦挠挠头，涨红了脸颊，“好了，没什么事了，你……你走吧！”“谢了！”麟点点头，一按机括，琴中剑夹着寒气弹出箱来，试演了两下，插到腰间，返身便去寻三人。双腿究竟还有些不利索，走起来一跛一跛的。麟穿过庭院，来到西行妖下，对灵梦道：“今天来的人太多了些吧？”
　　“是啊，连那群家伙都来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灵梦撇撇嘴，麟顺着灵梦嘴撇的方向看去，红魔馆的大小姐和她那形影不离的女仆正站在那里。“哦……”蕾米莉亚看到麟走过来，尴尬地伸了伸翅膀，“你好啊，阿麟。”
　　麟笑了笑：“面对你放逐了四年的敌人，不该表现得这么冷淡吧，蕾米莉亚小姐？”
　　“我……我没有！”蕾米莉亚急道，“我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别再隐瞒了，哆来咪在梦中把什么都给我说了……梦境是不会说谎的，不是吗？”麟耸耸肩，“不过别慌，我不是来寻仇的，只要不是灵梦她俩背叛我就好说，中你的计只能怪我自己不小心……回都回来了，我现在很高兴，还计较什么呢。”
　　“梦？哆来咪和你说什么了？我又隐瞒什么了？”蕾米莉亚一脸问号，抬头看撑伞的咲夜时，她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心里清楚。”麟呲牙笑笑，转身便走。
　　“别走啊！卖什么关子？把事讲明白再走！”蕾米莉亚被麟一番没来由的话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麟身后大叫道。
　　麟没有回头，伸手握住西行妖的一根枝条，想折一束樱花下来，哪知刚一用劲，立刻便有一股柔和的灵力反激出来，将麟的手震开。她正自诧异间，身后一人说道：
　　“呵呵，西行妖可是存活了千年以上的妖怪樱，根据在下的记忆，从阿一时代它就在这里，麟小姐想把它的技条折下来，只怕还得多用些劲。”
　　“哈？”麟闻声回头，一名紫发少女跪坐在白玉楼的后堂间，神色平静，面前的矮桌上沏着一壶新茶。“稗田书记？”麟笑问。
　　“叫在下阿求便是。据在下所知，麟小姐是饱读诗书之人，在下早有结衲之意，今日有幸相见，不知可否对坐饮一杯清茶？”阿求说着，向矮几另一头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啊，书记有约，那自然再好不过。只是我读书不少，读书人的风雅却是分没学到。”麟也不客气，在阿求对面坐下。
　　“腹有诗书气自华，风雅倒是次之了。”阿求斟了两杯茶，将一杯推给麟。麟接过手，发现并非是清香的绿茶，而是馥郁的红茶，这让她大为惊奇。看房间角落里卷着铺盖，墙边散放着书籍，有些疑惑：“书记你……住在白玉楼吗？”
　　“麟小姐把在下的家拆了。“阿求笑了笑，“在下不得已在小铃家住了一宿，后来听说白玉楼重整完毕，想起还有几篇关于亡灵的研究没完成，就老起脸皮住到这儿来了。”
　　“啊，这……”麟想起自己几张符拆了半个人里的壮举，额上落过几滴汗，看来还得求爷爷告奶奶地请神奈子大人把人里也修好才行……
　　“阿麟？你在这里做什么？”早苗从门口探出头来，“我找了你好久！”
　　“你们等会，我和书记说两句话。”麟道。
　　“那在下就直接切入正题了。”见早苗离开，阿求沉声道，“麟小姐，我在搜寻关于你的记忆时出现了偏差，所以请问……你有没有什么关于‘家族’的印象？”
　　“家族？什么家族？”麟歪歪头，“博丽家族么？书记你不可能不记得十二代博丽先代巫女的事迹吧？”
　　“不是博丽。”阿求摇摇头，“是另一个家族，你的……唔？”突然抬起眼皮，略带惊讶地看向麟的身后。
　　“咋了……”麟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手便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她的眼和嘴，大力把她搂了过去。麟大惊，可又叫不出来，第一反应当然是拼命挣扎，不过当她听到流奈欠揍的笑声时，全身就放松了，一记肘锤狠狠地捣上了后面那人的肚子。
　　大笑变成了惨叫，麟鄙视地盯着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流奈，道：“就知道是你，一见面就整活。”
　　“哎哟……都知道是我了，你居然还下死手……哎哟……”流奈透过迷蒙的泪眼，发现同来的文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向来严肃的原露子看来也在憋笑，两个机械翅膀子不住晃荡，至于本就是来凑热闹的小铃，已经把眼泪笑出来了。“别趴地上装死，起来！”麟几脚把流奈踹起来，没好气道，“我在永远亭躺了三天，天天等着你来，你死哪儿去了？”
　　“阿麟你当我这个天狗大统领是闲职还是什么？”流奈捂着肚子叫起了撞天屈，“封山之后什么大小破事全都得我来解决，连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好不容易有个空这不就来了嘛。”
　　麟闻言，仔细端详流奈的脸，看她清丽的眼眸下都有了淡淡的黑眼圈，知她所说不假，过意不去，拍拍她肩膀，补了句道：“……成吧，别介意，刚才和你开玩笑呢。”
　　“没事儿的，死不了。”流奈摆摆手，转向阿求：“只是没想到书记也住在这里啊。”
　　“寄人篱下，实是羞于挂齿。”阿求道，“在下与麟小姐尚有一事商谈未毕，所以还是请——”
　　“阿麟，咱们来这儿是赏樱的吧？这新建的白玉楼我也是第一次来，你带我去转转。”阿求话未完，流奈忽然突兀地插入道。
　　麟愕然，正想开口询问，流奈抛给她一个认真的眼神。二人思维方式极似，故而默契十足，引为至交，麟立知流奈心中另有打算，随口应道：“好啊，走！”不理阿求，欣然出门。
　　流奈跟着出外，路过阿求时，脚步稍顿，瞥了一眼阿求，目光中露出大天狗的威严，以极低的声音道：“阿求，你疯了吗？为什么要问那件事？紫那个家伙也在白玉楼，你不要命了？”
　　“我忘了。一提到‘冴月’就觉得忘了许多东西……”阿求低声应道，“为什么不能问？有什么不对吗？”
　　“唉，这也怪不得你……”流奈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楚……总之，千万别随意提起什么阿麟的家族之类的话，否则，对你、对我、对阿麟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甚至还可能有杀身之祸，切记！”
　　“杀身之祸？谁杀我啊？”阿求满腹疑惑，见流奈头也不回地走过，只好作罢。
　　“嘿，阿麟，我说……”转了两圈，流奈突发奇想，“你不是有点文学素养吗？”
　　“还行吧，咋了？”麟提着二胡，心不在焉地问。
　　“看着西行妖上的花，你难道不动点文心？”流奈笑道，“要不要写首诗？”
　　“写诗？”麟撇撒嘴，“你怎么不写？你少说也活了几千年吧，古文功底会比我差？至不济咱俩也是个半斤八两。”
　　“哎呀，我当上大统领之后根本就没有多少空闲了嘛，就连书摸得也少了，你要叫我写俳句勉强还成，要叫我写对韵对仗对偶的诗词，那不要我命了啊。”流奈不住怂恿，“快点写，让我开开眼界！”
　　“想得美！”麟道，“我才多大？古文功底根本不扎实，要是整点诘屈聱牙、文理不通的垃圾出来，可丢人丢大发了。”
　　“什么？十三代博丽巫女冴月麟要在西行妖下现场作诗？这可真是大——新闻啊！哈哈哈哈——”一阵欢呼从树后传来，麟奔过去看时，却见文带着笑声跑远了。
　　“我不该带文文来的……”流奈笑着耸耸肩，那神色分明在说：看你怎么办吧，这家伙会把事传到白玉楼的每一只耳朵里，你不写也得写了。
　　“你……”麟一下给气笑了，指着流奈道：“好你个立花流奈，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演我——我后悔了，我觉得你那一锤挨得一点不冤。”
　　“冤不冤的反正是受了，你快点吧，等着看呢。”
　　“行行行，你让我构思构思。“麟说完，转向半树繁花，默默凝思。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这边就聚集了不少闲极无聊的游客，归功于那个小报记者的传播，她们都想看看这个刚回来的人类小姑娘文采到底怎么个斐然法。
　　“我说怎么进了楼就找不到你……”魔理沙双手抱臂，那只倒霉的幽灵还系在她脖子里，“原来搁这儿憋诗呢？”
　　“闭嘴，正想着写啥好呢。”麟转过身来，环视四周，灵梦、魔理沙、咲夜、妖梦和早苗都来了，阿求看来也想听听，忽地灵感迸发，一拍大腿：“有了！”询问阿求：“书记，有纸笔吗？”阿求掏出随身的纸笔给地，麟便伏在一张石几上，奋笔疾书起来。
　　全场的目光都盯着麟跃动的笔尖。麟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将笔向桌上一掷，道：“成了！”
　　众人便有想抢着上去看的，麟抬手制止，拿起诗稿，道：“大家别急，我先给各位念一遍啊，听好了！名字叫作《自机图》：
　　无双最速灵山中，奇迹又起御柱丛。
　　飞刀百支停岁月，御币一杆破苍穹。
　　胡琴背后身千影，魔炮手前星万重。
　　魂忆白楼三尺剑，落花影里斩春风！”
　　“好诗！好诗！”几个懂晓中国文化的，如流奈、阿求之俦，听到颔颈两联就已不住赞颂，而灵梦早苗之类略识汉字之人，将诗稿拿到手后，虽不知如何读法，却也能明白大致意思。妖梦见麟足足用了两句来夸赞自己，一张俏脸顿时绯红。
　　“哈哈，能写出这样的好诗，不愧是我立花流奈的朋友！真当为此浮一大白，我先请了！”流奈的兴致终于也高起来了，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个酒壶，咕咚咕咚灌了一气，递给麟，“你也来两口！”
　　“别夸了，再夸就上天了。我那诗好几处地方没对上韵，糊弄糊弄那群汉学文盲还好说，被专家看见了可就贻笑大方了。”麟也不嫌弃，接过就往嘴里倒，辛辣的液体流过喉咙，令她全身为之一爽。
　　“管他什么贻笑大方，贻哭小方，古人用汉书下酒，今来我就用你作的新诗下酒，快哉，快哉啊！”流奈有酒助兴，更是豪爽，一把搂住麟的肩膀，笑道。
　　“喂喂喂，流奈，过了过了。”麟看看周围一圈的人，将她推开。众人在西行妖下笑闹成一团。这时，一只幽灵飞了过来，和妖梦的半灵交流了几句——其实也就是互相碰了碰，就见妖梦双眼一亮，说道：“幽幽子大人说，今日午时，在大堂设宴款待来客，人人有份！”
　　“宴会？好耶！”众客的欢呼一浪高过一浪，来此赏樱居然还能白吃白喝，何乐而不为？
　　临进中午，妖梦去后厨安排事务，其余自机念着多年缘分，也纷纷过去帮厨。本来考虑到麟的身子还未恢复完毕，大家不让她干活，但麟执意要干，只好也顺着她了。宴会的气氛异常高涨，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阿求还当场写了《白玉楼记》以记盛，命人专门誊抄于照壁上。
　　“说起来，咱们还没有好好庆祝阿麟的归来呢！”早苗道，“这就算是庆祝了吧！”
　　“以前开宴会的时候，无论怎么快乐，总觉得缺点什么。”魔理沙举杯向麟，”现在不会了，缺少的东西就坐在这儿。”
　　“滚，你才是东西！”麟没好气地捶了她一拳。
　　“真幸福啊。”灵梦轻啜着清酒，“我觉得这是四年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了，如果能把它永远留住该多好啊……”
　　“永远留住？”流奈闻声凑过来，“文文有随身的照相机，要不要来一张？”
　　“拍照？”
　　“是啊，河童最新研制的拍立得X，几千万的像素。”
　　“想不到幻想乡里也能有这种高级货……”麟站起身来，“走吧，去西行妖下拍几张！”
　　灵梦这种整天和怪力乱神打交道的幻想乡土著根本听不懂她们嘴里的科技术语，但是拍照还是明白的，几人便重回西行妖下。
　　“大天狗，你在这儿做什么？”魔理沙对流奈站在中间颇为不满。
　　“这我哥们儿！”麟拍拍流奈，“不行吗？”
　　“成了！”文架好三脚架，挥挥手，“准备拍照吧！”
　　“好！”灵梦点点头，“大家都准备好！”和麟魔苗妖流六人在西行妖下分列站好。
　　“那么，听我口令！”文将眼凑到镜头上，“三，二，一！”
　　“耶！！！”
　　快门清脆的响声，将这美好而又和平的一幕永远地镌刻下来。
　　“阿麟！欢迎回归幻想乡！”
　　……只是，真的有那么和平吗？
　　紫面无表情地看着庭中的这一幕，手中的酒盅既没放下也没送到嘴边。
　　“紫，怎么了？”幽幽子问道，“好像把魂丢了一样。”
　　“没什么。”紫叹了口气，放下酒，“那个小子居然没在乡外冻饿而死，而是又精神百倍地闯了回来，这可太令人惊奇了……”
　　“你不是已经让哆来咪把伪造的事实告诉她了吗？”幽幽子道，“我看那小子对那个吸血鬼的态度，明显是深信不疑，我们计划的事情没有泄露，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那小子居然原谅了蕾米莉亚，那意思就是以她的力量已经足以击败红魔馆势力了，所以一点都不害怕。”紫摇摇头，“天知道这四年她是怎么训练的，我还以为她翻不起什么大浪呢，把你也喊出了白玉楼看热闹，哪知道——你也看见了，那小子一打五，面对五个幻想乡最强的自机竟然没有落在下风，而且还用生命力开了返魂蝶，一直开到九分咲！我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是九分咲，如果她撑到无余涅槃，那你可……”带着歉意看了一眼幽幽子，“我害怕的是，按照这个发展速度，不出两年那小子就会脱离我们的控制，那时如果再有人把三十年前的事告诉她，一切就……难道说，灵繁说的什么劳什子守护，是真的吗？”
　　“行了，别再胡思乱想啦！”幽幽子劝道，“你不是说，还有两年吗？这两年大可以从长计议，也没必要急在一时啊！再说了，你就不能放手不干了吗？我看妖梦、灵梦她们看见那小子回来都挺高兴的，不如就这样一直过下去，多好啊！”
　　“不，我……我已经不能放手了……”紫的神色暗了下去，“从一千年前，那个该死的神明在我面前大肆屠戮的时候，我就不能放手了……”
　　“老想那么远的事做什么？”幽幽子将酒重新交到紫的手里，“别想过去，也别想将来，面对着这么美的樱花不享受现在，简直是煞风景！”
　　紫无语，一口饮尽，望向庭外，西行妖仍在怒放。
　　“难道现在，真值得享受么？”紫喃喃道。
　　（SR01完。敬请期待SR02:神麟子传奇II－血脉溯源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