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连字号酒店

　　“我曾经七次鄙视过自己的灵魂
　　第一次，当它本可进取时，却故作谦卑;
　　第二次，当它在空虚时，用爱欲来填充;
　　第三次，在困难和容易之间，它选择了容易;
　　第四次，它犯了错，却借由别人也会犯错来宽慰自己;
　　第五次，它自由软弱，却把它认为是生命的坚韧;
　　第六次，当它鄙夷一张丑恶的嘴脸时，却不知那正是自己面具中的一副;
　　第七次，它侧身于生活的污泥中，虽不甘心，却又畏首畏尾。”
　　——纪•哈•纪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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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蒙看着保时捷外寸金寸土的肯辛顿区，思考着自己离开这里的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十年。
　　“我们到了。”冲田泷一将保时捷停在一所酒店前，道：“这几天还有一个学员也会抵达伦敦，所以我们近期要在伦敦居住。”
　　“为什么你停在这所酒店面前？”西蒙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为了省钱。”被穷怕的冲田泷一精打细算地说着，“别看我开的保时捷，我兜里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还有，副校长告诉过我，说伦敦这地方有你在就行，人家姜荣第一次来英国，总不能带他睡大街吧，这不得选个好一点的酒店潇洒一回？”
　　“当然，记得为你亲爱的导师也预订一间。”冲田泷一厚着脸皮笑着说道。
　　“唉。”无奈地西蒙叹了口气，晃了晃一旁熟睡姜荣的肩膀，道：“姜荣，醒醒我们到了。”
　　保时捷车外，酒店前的两位戴着白手套的门童见状，一位立刻上前微笑着为二人打开车门，另一位则在后备箱处乖乖等待着取他们的行李。
　　“这是哪儿啊？”姜荣昏昏沉沉地下了车，抬头便看见一座巨大的维多利亚式酒店，道：“这酒店怎么看起来这么旧啊？”
　　在前面引领的门童一听姜荣说的是中文，立刻也用中文回复到：“您好先生，欢迎入住连字号酒店。”
　　“哦，你好你好……”姜荣习惯性地伸出右臂打算同那门童礼貌性地握手，突然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等等，连字号酒店？姜荣眯起眼睛脑袋里搜索着这个酒店的印象。
　　他记得以前李江南讲过他有个在英国工作的哥哥，有一次带李江南到英国玩，住的就是这所酒店。当时一旁的宁佳佳还极为配合地问他花了多少钱，那李江南还装模作样地说道：“不贵不贵，也就300多吧。”
　　姜荣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当时他习惯性地附和了一句：“那确实不贵。”
　　只是不曾想这一句直接虚荣的李江南急了眼，嚷嚷道：“你以为是人民币吗，那是300英镑！英镑你懂吗，折合人名币2500块！土鳖！”
　　这一嚷嚷立刻让姜荣羞红了脸，不吱声了。这件事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姜荣依旧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这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再不阻止西蒙，自己的钱就保不住了，保不齐今晚得在人家后厨洗盘子捱过去。
　　想到这，姜荣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把进了旋转门的西蒙拉了出来，窃窃私语道：“西蒙小弟，愚兄认为此事鲁莽不得，且需从长计议才行。”
　　“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西蒙看着姜荣一脸迷茫。
　　无奈地姜荣只得将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含蓄地相互摩擦着，一脸苦相道：“我全身上下就两百块人民币，你看着办吧。”
　　姜荣不知道，那位懂中文的门童正一脸鄙夷地看着这二人。那门童做这一行三年多了，什么样的社会名流和香车美人都见过，门口这两位一看穿搭便知道是不入流的东西，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若非那辆保时捷，他早就让这两人走远点。
　　西蒙听完，叹了口气，道：“你还是格局小啦。”
　　说完便拉着姜荣进了旋转门，熟门熟路地走到前厅，道：“三间总统套房。”
　　三间！还是总统套房！姜荣急得攥紧了拳头，手都捏白了。心道你格局是大了，小命就没了。
　　“抱歉先生，总统套房需要预约。”前厅的服务生看着二人，微笑着问道：“请问您们有预约吗？”
　　“真是抱歉，我们并有没预订，但我今天就想要三间总统套房。”西蒙嘴一撇，脸上挂着无赖般的笑容，仿佛在说我就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先生，您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服务生提高音量，略带挑衅地问道。
　　姜荣时刻注意着周围人的动静，他见到不远处的安保人员正密切地关注着自己，便忍不住道：“走吧西蒙，别丢人显眼了。”
　　不以为意地西蒙却拿起一旁的笔，思索着地写下几个数字，道：“我相信这足够了。”
　　那服务生看完那张字条，皱着眉头说道：“稍等。”，随后一刻也不敢怠慢地找来了酒店主管。那主管见了纸条也忍不住皱眉，看了看西蒙后，又当着二人的面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一脸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西蒙•基里安•墨菲先生。作为道歉，我们酒店决定为您二位临时准备晚宴，还请不要拒绝。”
　　“不用了。”西蒙说道：“没有时间沉淀的料理我不感兴趣。”
　　说完西蒙便直接掠过那主管，回头冲着姜荣道：“走吧，咱们去选房间。”
　　西蒙这一顿迷之操作直接让姜荣傻了眼，他赶忙跟上西蒙的脚步，惊奇道：“哇西蒙，你还有这本事啊！怎么做到的啊？”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钞能力罢了。”西蒙说罢，将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学着姜荣先前的模样相互摩擦着。
　　与此同时，在肯辛顿宫内的某间公寓里，一位端庄的女性缓缓放下手中的电话。在澄黄的暖色灯光中，她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放弃了淑女的礼仪，粗声呼吸着。
　　“妈妈，你还好吗？”女人身旁一位金发碧眼的俊美男人跪在她身旁，一边为她揉着胸口，一边关切地问道，“您一会儿还有和那些意大利人的会议，要不……”
　　“告诉他们后天再来。”女人说着举起颤抖地手，身旁的男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起身为她双手递上一根古巴雪茄。
　　女人吸了一口雪茄，慢慢镇定了下来，凌厉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她抚摸着查理的头，满是慈爱地说道：“你知道吗小查理，我的儿子西蒙回来了。”
　　“西蒙•基里安•墨菲……我亲爱的孩子。”女人将桌上那杯路易十三一饮而尽，意乱情迷地看着双腿间的查理，道：“我需要好好庆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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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经常来这里吗？”姜荣看着熟门熟路地西蒙问道。
　　“这个嘛，小时候来过几次，印象深刻罢了。”西蒙说着，二人便来到了连字号酒店的最高层。
　　姜荣看着铺上毛毯的地面，还有四周那古香古色的墙纸壁花，站在楼梯口便不动了。他只觉得这美得像中世纪罗马教廷里的艺术品，自己的脚踩上去都是一种罪过。
　　“愣着干嘛？快跟上啊！”西蒙说着一脚踏在了毛毯上，颇有一股异教徒马踏罗马教廷的意味，是真的一点都不爱惜。
　　“来，看看这间。”西蒙为姜荣打开了其中一个套房，映入眼帘的便是繁华的装潢壁饰。
　　姜荣看着墙上那颗巨大的鹿首壁饰和挂灯，还有那能躺下两个人的豪华精致沙发，一时语塞。
　　“怎么，不喜欢？”西蒙见他迟迟不做出回答便问道。
　　“不不，这样就很好。”姜荣说着便进了房间，关门时忍不住再次问道：“真的没事吗西蒙？”
　　西蒙看着畏手畏脚的姜荣，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老爷们怕什么，先睡了再说。”随后便离开了姜荣房间。
　　独处一间的姜荣看着这华丽套房，只觉得空荡荡的，心里满是不自在。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能进这种酒店。”
　　躺在床上的姜荣喃喃自语，却始终觉得这床太软了，死活睡不着，便抱起一床被子躺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发现软硬正合适，索性谁在沙发上了。
　　“嗐，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山猪儿吃不来细糠」吧。”姜荣自嘲着说道，眼睛看向天花板上的复杂雕文，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