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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浮世梨花殇 / 壹、香魂花落尽

壹、香魂花落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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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古南山之南,有一仙山,瑞气缭绕。有漫漫竹林,青而翠绿,挺拔清季,顾为上古竹林。四周有青山环抱,中有条湖水常年清澈如镜,水在峦间绕,峰在镜中观。这仙气蕴养了无数珍贵的奇花异草,善禽灵兽!
  竹海层峦叠嶂,沟壑幽深,青竹遍布,绿浪起伏,溪水欢腾,淙淙流淌,烟变幻,气象万千。
  这里仍旧不减当初的清雅肃静的模样。殁怎么也没想到,再来时,竟是这般物是人非的彻骨之殇。
  在竹林深处,有一竹舍,青的竹栏为篱,白的蒹葭为盖。殁将无心轻车熟路的抱至竹榻上,取出冥珠,割破食指,凭借冥珠之魔力,以血为引,将自己的真气带血传进画无心体内,画无心的真身如一个嗜血的无底洞,源源不断的索取着殁的血,冥珠魔力混混,散发着耀眼的青光,狰狞摄魄。
  殁唯一的执念就是留住她,无论要他付出任何代价!执念有多深,放下就有多难,最终他还是失血过多,昏厥过去。
  他在冗冗长长的梦境里,梦见的还是她梨花一样清白的面颊,和愈见冰冷的身体。眉头紧锁,嘴里无助地呼喊着她名字。
  “心儿,心儿!”他从浑噩的梦境惊醒,四下慌乱的一心只想看见心儿。
  “总算醒了啊?!你是不是不要命了!明知以命换命是徒劳,还不顾一切,愚蠢啊,无知啊!好在有我这个神医在。”一阵清脆的声音传来,只见他身穿紫衣锦裳,一头银发胜雪,精致的面颊,刀刻般的棱角,深邃汪蓝的蓝眸,还有那时隐时现的邪魅不羁的笑,都体现他惊人的俊颜。此时正在气定神闲的饮着清茶。
  与坐在榻上的殁相比,两人的貌竟都俊的骇俗,只是此刻殁的脸,苍白的无半点血色。
  “印子月,你怎么来了?”殁沙哑着声音道
  “我来看看,堂堂上神,被情伤成什么模样了?死了没,若是死了,那先前欠我的药钱,我找谁讨去!”他又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幽幽道。
  “别找了,这里没有画无心,她在冰竹洞里。真身暂时被你的血浸养住了,不过,她的七魂六魄早已震碎,她是复活不了,你也不能老用血浸养她吧?!”看见殁四处张望寻找的慌张模样,印子月不紧不慢的道。
  少卿殁可是五上神之一,面对感情却可以慌张无措到如此,真是世间唯情之字,直教人生死相随。
  “子月,你是神医,也不能救活她吗?”殁故作坚强淡定的问道,此时竹舍外有泠泠的雨在下
  舍内竟陷入了一阵死寂,良久后,印子月才道:“不能,卿殁。”他慢慢放下茶盏,,犹豫半晌后,沉沉的道。
  “呜...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殁故作的坚强围墙,瞬间崩塌,他无助的抽噎低泣起来。再也承受不了心里的那片苦海的涌动翻腾,泪水又一次占据了他的脸颊,印子月静静的陪在身旁。
  舍外的雨,愈加大了,泠泠沥沥,这片竹海,被雨笼罩着。这片心海,多想随你一起沉睡不醒。
  ……
  三百年后。
  民间传闻,在一个上古竹林深处,总有个玄衣少年在一芦舍前的梨花轩里,晨吹竹萧,午画丹青,晚斟酒抚琴吟歌。且此少年人头兽身,相貌及其丑陋,但琴萧技一流,痴情忠贞,终日只绘一名女子的倾容俏像。据说他还善酿酒,饮上他的一杯酒,可祛除百病,忘忧忘愁;饮上两杯,则能长生不老;饮上三杯酒,便可飞身成仙,天地同寿。但没人真正喝上过他的酒,据说他孤傲成性,冷酷无情,靠近竹林的人兽都逃不过他的手掌。
  如传闻所说,少卿殁一住竹林便是三百年,用血浸养画无心也是三百年,晨吹竹萧,午画丹青,晚斟酒来抚琴幽幽歌唱,日日如此,从未间断过。
  三百年来,芦舍前已被殁栽成了梨轩,成片成片的梨林,季季梨花雨凉,纷落着谁的遗念,凉透着谁的冷冷思念。
  殁又同往日午时一样,铺宣磨墨,正在勾勒着心心念念的人儿,突然竹林上空一声鹤呖长啸过,很快便落在了梨轩里,印子月从朱鹤身上飞落在地,依旧是邪魅俊秀,风流飘逸的模样,好生俊朗。
  见少卿殁不搭理这个不请自来的自己,委实有些尴尬,“嗯哼!咳咳..”为了引起殁的注意,印子月故意提高声音清嗓子。
  少卿殁依旧执着着自己的画,半点也不理会他。
  “少卿殁,我嗓子都快咳坏了,你竟将我视而不见啊!那算了,看来我今天我带来的好消息,想必上神也不感兴趣了?!”假装威怒顽皮的说完,他便转身做欲走状。
  “我看你是不想走,就别再装了。都三百年了,能不能想点新鲜的点子,回回是这套路。”端坐在画案前,卿殁头也不抬的说道。
  定在原地的印子月一阵偷笑,一阵尴尬的,回回遭到这个回复,你不也是这个套路嘛。
  见印子月轻快的走到身边停下后,殁抬手蘸了蘸墨水,悠悠的问道:“这次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的,说来听听”
  “你放心,这次的可不再是从前的那些了。是关于她的。”印子月望着殁所描绘出的人儿,依旧邪魅慵散道。
  殁执画笔顿了顿,没有在继续,而抬头惊喜的望着印子月,眼波里有流光在涌动
  “你说的可是真的?”往日平静似水的眼波,此刻汹涌澎湃。
  “嗯,画无心本是解灵花之果所塑,三百年前,她魂飞魄散后,解灵花便枯了,缥缈峰自然没有她的魂魄。至于她的魂魄震散后,到底归了何处?我想你可以亲自去趟忘川河,那里也许会有你要的答案。”印子月说道。
  “忘川河!”殁陷入若有所思,嘴里默念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子月。”殁突然恍然大悟道,兴奋的向子月道谢后,一晃清影,便消失在了竹林上空。
  “哎,早点回来,我等你喝酒!”子月朝着身影消失的方向大喊道,浅然一笑。
  子月趁着时辰还早,朝着北面走去,一直走进了竹林尽头的冰竹山山洞里。此洞寒气凛人,自带的天然雾气缭绕缥缈。
  子月沿着石路,一路走近冰床,看着在冰床上躺着的人,宁静的如同在沉睡,见她长发依旧乌黑亮丽,面若桃红靓丽。他用灵力把了下她的脉向,依旧没有脉象活动。眉头微促道:“三百年了,你倒是可以如此沉睡,夜夜无心更无须忧愁。可是苦了殁了。自那日起,他便舍弃了五上神之位,甘愿隐归竹林。夜夜为你,冥珠破指引血浸养,希望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子月又深深的望了画无心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山洞。
  算算时辰,看来今晚是等不到殁回来喝酒了,印子月摇了摇头,打算离开时,一只翠鸟飞过上空,变成一身绿衣孩童模样,站在他面前,拱手抱拳道:“上神,易生可算找到你了。”
  “我大哥找我何事?”这小翠鸟不是我大哥的宠物,怎么今天竟成了信使来找我啊。
  “前段日子,居榣山南岭的白氏灵君幺女三百岁生辰,给我家主人递了帖子,我家主人接了。可是不巧的是,主人突感身体不适,恰逢檀越上神又远游了,左思右想后才命我前来寻上神,并转告上神务必要替他赴这三日后之邀。”易生用稚气未脱的语气恭恭敬敬的说道。
  “我看你家主人不是左思右想后才想到我吧?!哈,也罢,让他那个喜欢清静的神,去那个嘈杂喧嚷之地也着实有些为难,还是要辛苦他在药谷山帮我照看花草喽。那为弟的我就替他走一趟了?!。”子月左手负于身后,满面含笑道。
  “哦,对了,这是我家主人准备好了的礼物,说这样一来,上神就不用应选礼物纠结了”易生拿出一颗明晃晃的琉璃珠道。
  “还是大哥想得周全啊。”便收下了这琉璃珠,随后易生幻作翠鸟飞走了。
  子月静静的看着这琉璃珠,此时卿殁也应该快到忘川河了吧,子月入神的想。
  梨轩的梨花荼蘼奢艳的盛开着,清风中还夹着花瓣的清香阵阵袭来,洋洋洒洒,纷纷飘落,在偌大的天宇间,无我无他的零落,好似正下着的一场白雪。
  乱花多寂寥,愿所有的执着,时光不负,即使用年华作赌注,爱恨离愁,不过是红尘一幕,谁赢谁输谁铭记?梨花漫天清影,风姿绰约,映衬着画卷上的人儿,婉兮清扬。
  一花遗落,总是万树孤零。正是:
  半世缘劫许亦空,
  人生几回醉花丛。
  而后此情何处诉,
  忘川留魂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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