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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面前所有画面消失了。
化作了玻璃般的碎片，在虚无中缓缓落下。少女失神地看着这一切，下意识地就向前走了一步。
于是幻境再次变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当初是我们眼瞎，有眼无珠，请仙子您饶我们一条贱命吧！！”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啊！！求仙子不要和小人一般计较啊！！”
那时候的山腰下。
青色石板路的尽头。
两个少年正对着一道戴着白纱的身影不断磕头。额头溢血，声音显得诚惶诚恐，甚至都带有了隐隐的哭腔。
“小的不该冒犯您！！小的知道错了，求求仙子饶了我们吧！”
时间会冲走很多的回忆。
可有些东西并不会随着岁月奔忙而被遗忘在脑外。
就比如那时的大雪下。
被这两个人踩在脚下，护着她的少年。
她拿着银白的古剑，仅仅露出的漆黑双瞳仿佛满是流萤。
低下头，她看着这两个少年的求饶和认错……嗯，很诚恳。
至少他们的额头已经算是血肉迷糊了。
这可比当初那个少年受的伤，受的侮辱要大的大。
可是……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们呢？
于是剑花在他们的胸口绽开。
无数的剑气冲入他们的气海和丹田，把那一切搅得稀碎。
他们的眼白泛血，身体都变得崎岖起来。
但她的眼里未曾有过怜悯和异色。
因为那夜的血红早已焚尽她心头的所有善意和良知。
更何况……他的尊严。
你们千命也不配相比。
………………
少女的眼瞳还是溃散着，眼前无数的画面正在重播。
全都和少年有关。
甚至没有时间的顺序。
有可能上一个还是在无垠宗的，下一个已经是在童年的陌家了。
她明白这些都是曾经的碎片。
明白都是幻境编织的真实。
她只要那一步。
一切都将消失……她可以继续前进，追求她的无上大道。
可……为什么，她的腿就是不愿意离开呢？
她恍惚地看着这曾经的一切。
对于她而言。
这些和他相处，相依为命的日常好像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大脑角落里的锁着的一个箱子。
不去触碰，她便能安然处之。
可一单打开。
那些过往将她的脚层层缠绕。
再也无法走动一步。
“笙笙……”
正恍惚着，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少年。白衣玉颜，正看着她温柔地笑着。
那笑容，宛如温柔了整片岁月。
她几乎只是下意识地，就喊出了口：
“哥哥……”
于是那少年的笑更温柔了。
他走上前来，白衣无风自动，声线温柔地和她说起话来：“你记得小时候吗？我记得有一次你说想要放风筝，可是爹娘都忙着处理事物，所以还是我们一起去了河畔放。”
“河畔是我们一起发现的秘密基地，那里有好多漂亮的小花，还有很多的小鱼儿游来游去的，那一天是你第一次在我面无展现笑容。”
“那时候的黄昏很黯然，我记不得余晖洒了多远，也记不得火烧云是何时消散的，因为我只记得你的浅浅一笑，惊艳了我整个人生。”
“所以……笙笙不要离开哥哥，好吗？”
他走到了她面前。
她还在恍惚着，下意识说了好。
于是他一剑斩出。
染红了她纯净的白衣。
疼痛让她回神。拔剑，斩！
于是面前的他消散了。
然后四周变成了一片的虚无和空白。她站在虚无之中，缓缓闭上了眼，有些痛苦地喃喃了一句：
“你终究还是扰乱了我的道心……”
“陌星璃……”
念完。
她再次走出一步……
………………
竹家大小姐看着眼前的少年。
“然然，这个吊坠你觉得好看吗？是我今天在我家门口的超市看见的，是一对的哦～看见后我就觉得然然肯定会喜欢，就买下来了，嘿嘿……”
“然然，我们今天一起去看电影吧！！好像最近有新出的那个叫什么……前世今生？”
“啊？为什么知道你喜欢这个？嘿嘿……不是你之前随便提了一下吗？我就记住啦……”
“嗯嗯！！然然，我们走吧！”
面前的少年脸庞模糊。
但她知道他是谁。
那个重生起就徘徊在她脑海里的那个少年，那个总是在风和日丽的午后，让她眷恋又苦不堪言的少年。
不知何时，面前的少年正在逐渐走进她。
他的每一句都是往昔的情句。
每一句都是如何也忘不掉的过去。
那眼神温柔又璀璨。
语句是好听又清晰。
于是少女闭上了眼。
裂渊出鞘。
黑色的剑光消亡了一切。
四周重新变得静谧。
只是……她的嘴角还是有了苦涩。
“我很想白洛，很想和他说对不起，很想再见他他一面，哪怕付出一切。”
她的低语回荡。
然后向前走出一步。
后半句也随之落下。
“可你终究不是白洛……”
………………
若夜雪看着眼前对着温柔又低眉顺眼的温柔少年，他说着爱她，说要为她付出一切。
可他还没说完。
少女的剑已经斩了他。
甚至她的眼眸里还充斥着愤怒。
“虽然我很想他这样对我，可是我知道的……”
“师尊，绝对不会这样卑微地对任何人。”
“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物侮辱他。”
“不论何时，不论是谁……这把剑，都将为他出鞘。”
她的话语落下。
再次感谢向前走出一步。
………………
陌星璃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明媚的阳光，安静的午后，落叶的枫树，还有带些涂鸦的教学楼。
他的面前她缓缓走来。
“小白，我错了，好不好，原谅我吧……我还是好喜欢你啊，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他的思绪飞得很远。
“小白！！来来，尝尝这个，我做了一个早上呢！！”
她的眼里似乎留着浅浅的光影。
笑起来梨涡浅浅。
“噗嗤！哈哈，小白好笨啊，别动，我给你擦擦……”
她曾经为他抚平了心灵的棱角。
“噢？小白不吃番茄？这可不乖哦～难道小白对番茄的讨厌比对我的喜欢还深吗？”
她曾经入驻了他的世界。
“略略略～笨小白，来追我啊？嘻嘻！！”
她曾一腔孤勇地为他涂抹色彩。
给予他岁月和温柔。
“呐～小白……我们说好了，以后绝对要一直在一起，绝对绝对……不要分开……”
你曾告诉我不离不弃。
你曾口口声声说喜欢我。
你曾说过要做我的新娘。
我曾那么相信你，全身心都托付给你。
我以为你是和我爱你一样，甚至更加爱我。
“我们分手吧，白洛。”
那个微风刚起的下午。
落日下，你却又曾把那些约定摔得稀碎。
所以，你现在拿什么，来让我原谅你呢？
陌星璃回过神，剑气斩出，却又停在了她的身前。
止步不前，不杀她，只是把她阻拦在外，不能靠近。
随即他缓缓闭上了眼。
“我永远都不会再和你有任何关联了，不斩……既说明我问心无愧，以后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再和你纠缠了。”
“夏初然。”
他说完。
再次走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