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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学校的体育馆内，此刻已经用预制板隔开了几个小区域，用于安放紧急避难的灾民，这里的学生还没放假，正当他们期待着圣诞假期的时候，那只巨大的海怪就袭击了智利沿海。
“怎么样，有什么信息吗？”
体育馆看台上，楚泽询问着一侧的工作人员。
“新西兰沿海有人看到了这只海怪的部分触手，已经全部进入封锁状态，同时天启总部遇袭了，现在指挥系统非常混乱，不然一小时前热核武器就已经发射了。”
“遇袭？不管了，那现在灾民呢？情绪稳定吗？”
“有些老人走不动路，就找地方躲了起来，我们正在喊话并一趟趟运。此外电力系统和暖气都能正常运作，当地天启部门已经开始划分各个临时聚集点并且组织运送物资。”
“你先去忙，有事情再叫我。”
“嗯。”
这位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按照天启职位记录眼前的这位仅仅只是一位闲职人员，但任谁在看到了他徒手冰封了整条海岸线以及周遭海域之后，都不会这么认为了，这只有领主级别的人物才能做的到。
而且如此及时出现在这，想必这一定是最高统帅皮尔克松安排的潜伏人员，他已经事先计算到了这里将会发生灾难。
如此考虑之下，现在的现场指挥权交给了腐朽领域的那位以及眼前的楚泽。
虽然此刻还有一位契约同盟的君主在场，但是——
工作人员只敢用余光瞥一眼角落里那位有着夜色及地长发的人类女孩，不知为何她似乎在眺望着远处。
是在观察着什么吗？总之还是离怪物远点为好。
楚泽在听汇报期间，按了按太阳穴，此时他同时控制的沿海地区的海岸结冰和中心城那边的台风。
暴露在空气中后的低温对于那东西的触手而言似乎有不小的阻力，只要在沿海地区全部控温，这家伙就暂时不会发动攻击了。
至于中心城，那边的尤格教派是迄今为止存活到现在最久的恐怖组织，希望恶劣的自然天气能够对恐怖分子的行动有所阻碍。
如此想着，他摸向了自己胸口的钢笔，然后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样，摸出了手机，但他刚准备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因为低温早就自动关机了。
“....要死了，我就说怎么半天一个消息都没有。”
看着手里上夜吹的十八个未接电话，楚泽的额角狂跳，但他还是暂时按下了询问夜吹想干什么的心情，而是打开通讯录，翻到了最下面，看样子已经许久未联系了。
S市市立美术博物馆，此刻一名简直就像是从巴黎圣母院走出来的瘸腿敲钟人正在梯子上专心致志地雕刻着石膏像，拿着小锤的左手赫然有着六根手指。
确实有不少人称呼他为卡西莫多，略显抽象的脸让他经常被各种小学初中春游团的带队老师拿来恐吓小朋友。
美术馆的馆长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入职的，他只记得自己父亲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让这人留在这里，不论发生什么。
平日里他就靠卖定制石膏像为生。
嗡嗡——
上衣口袋里的翻盖电话响起略显年代感的铃声，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想也没想到就接起了电话。
“楚泽。”
“赫菲斯托斯，我需要你帮我再造几只那样的【钢笔】。”
“哪来的材料。”
“那就做一次性的。”
“还是那个问题，没有足够坚固的材料，做稳定一次性所需的材料和可持续用的是差不多的，还是说你想要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你要么现在过来把我捅死吧，我的头骨倒是勉强可以承受你的元素乱流。”
“用吾的肋骨。”
“！”
楚泽此刻才发现贝希摩斯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背后，仔细会议了一下之后他才想起来貌似之前她就一直躲在了自己的背后。
“人类大难临头的时候，都会这么兴奋吗？”
贝希摩斯玉指所向之处，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们。
此刻他们都是义工，在临时搭建避难所以及搬运物资，看得出来他们很兴奋，笑容满面，精力充沛，在紧急避难而来的人群中和父母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继续回到了志愿者队伍中。
甚至楚泽还听到了打电话和朋友吹牛聊天的。
“喂？吃了吗？没吃就多吃点...什么？你问我有没有事？我这里在抗击巨型章鱼呢，还有事先挂了。”
“很大，特别大，它还会一边走一边下崽，超级恶心！”
“今天不上课了！等会儿打不打游戏！上号上号！”
“...可能是因为不用上课了。”
楚泽看了一圈这些学生，额角狂抽，要不是有人替他们负重前行现在这些学生早就该去喂章鱼了，而不是在这里吹牛逼还飙垃圾话。
不过这其实也是他的初衷了，守护世界往小了说，不就是为了守护这样的场景吗？尽管这些学生都有些缺心眼的嫌疑。
“他们都很相信【天启】，相信【天启】可以保护他们。”
贝希摩斯双手抱胸，竖瞳冷冷地扫视着视线内的所有人类：“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完成了如此壮举的【集体】。这个世界上目前所有的国家都已经成为了【空壳】，能够集中调动人类的最强之矛便是正面。【天启】已经支配了这个世界，以【希望】的名义。并且其内涵并非如吾所知晓的教会那般排他，反而极具包容性。皮尔克松甚至从未宣传过天启的神明。”
“那，之前的教廷也是朝着这个目标而行吗？”
楚泽的心中逐渐浮现出了夜吹那张经常挂着笑容的表情，以及仅在战斗时所露出的那种严肃的神色。
他很确信，那战斗时的眼神是不择手段的，如果是那个夜吹，他是不会解散教廷的，有无数的方法可以摧毁天启，但...是什么让他犹豫了。
以【恐惧】支配世界的教廷和以【希望】支配世界的天启。
恐惧促使人从黑暗之处迈向光明，希望则是让人永不不放弃前行的念头。从某种角度两面居然是一样的？！
楚泽仔细想了一下，想象了一下夜吹散发着死亡的气息，一步一步缓慢地从背后追踪着自己的画面。
不紧不慢，但永不停息，这就是狩猎者的步伐。
以极其暴力的方式让人们前行，在这前行过程中，将会有人为了击败他，为了生存，展露出潜能。
“贝希，你是扛过氢弹的，你觉得天启发射的热核武器能够对那东西造成伤害吗？”
“在那深海之中，威能将会衰减，只会让它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它会展开攻击。”
贝希摩斯说到这，脸上对着楚泽露出了微笑，与此同时楚泽嘴角也慢慢上扬了起来。
“啊，是啊，进攻的敌人才有破绽可言。”
那东西迄今为止还一直都只是在随意攻击而已，这一点楚泽很清楚，它把很大一部分的精力用于防御，就像是个皮球一样，怎么打都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汝尽管放手一搏，吾之身躯将会守护于此。”
贝希摩斯走到楚泽身前，双手举起抚摸着楚泽的双颊。
“嗯。”
...
“对弱小之人，嘲笑便好。”
记忆中，在那礼堂中，有人如此对被高举着的她说道。
时至今日已经完全记不起那人的面孔，记忆中往前推，最清晰的面庞是苍老坚毅的维泽尔，用软硬始终的胡子不小心刮蹭到自己手臂的那一幕。
为什么要哭呢？嘲笑自己便好。
那一刻自己必定是弱小之人。
黑夜之中，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在天启的各个训练项目点中穿行着，她完美地避开了保安以及摄像头，就仿佛演练过数百次一样。
各个摄像头之间死角的距离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行动范畴，但是在极佳的弹跳力以及具有韧性的藤蔓的帮助下，艾莲连续完成了这一连串人类不可能完成的行动。
夜吹在与艾莲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或许从未注意到艾莲的大腿肌肉的发达程度。
艾莲·海因里希，在天启中可谓是臭名昭著的战斗狂人，出于本能的蔑视在她之下的对手，时常摧毁对手的信心都是原因之一。
这在不鼓励相互竞争的天启中是可谓是异类中的异类。
不过不鼓励竞争，也只是皮尔克松以及直辖的太阳领域在说而已，其余各个领主们从未认可。
她那蝼蚁的口头禅在旁人看来便是羞辱，但夜吹看来就像是开玩笑一样就已经无形中为两类人划清了界限。
在艾莲看来只有足够实力的人，才能保持着平等的对话。
除了实力之外，也有其他的例外，比如雅依露那种老好人，或者扎克尔贡这种青梅竹马。她实在不是不太忍心对着这些人出言不逊。
但扎克在听闻后还是坚持要艾莲多骂骂他，他说这样最好。
真是个奇怪的人...
在认识夜吹之后，艾莲也逐渐结识了楚怜以及莹芒，往日的规则在友谊的产生之下不攻自破。
说起来，第一次看到夜吹的时候，她是被他的眼神所吸引的，时而忧郁，时而欢乐，时而思考。
但问夜吹他总有理由的，他会说犹豫是因为最近好像飒秋日一直住着导致水电费太贵，欢乐是想起了和彩图月樱葵一起玩游戏爆了好装备，思考则是在想艾莲的内裤是什么颜色的。
然后艾莲就会回答他今天自己没穿，是真空的。
接下来整个话题就会跑偏了。
无数的理由，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孤独，为什么他会那么孤独呢？在他看到楚泽艾莲棱方甚至是维泽尔的时候，眼神中的孤独就消失了。
无尽的岁月中，也许夜吹在某个时代也曾结识过和他们一样的朋友，但是时间的车轮把他们碾成了碎屑。
剩下的时间里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度过的？
不...其实艾莲就算问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那孤独的眼神之后，是坚持。
他已经准备好了，面对自己选择的这条道路。
嘭——
一声闷响，艾莲在打晕了男性公寓的管理员之后，从后面的管理柜里翻出了钥匙卡，并且直接切掉了内部CCTV。
不过有意思的是好像CCTV的线路之前就已经被悄然破坏，艾莲来时，那上面播放的就已经是录像了。
扎克的宿舍在十四层，这栋公寓每层只有两间房，扎克直接全部租了下来，他说是一间用来开派对，一间用来自己用，但——
这个理由太差劲了，艾莲知道扎克是最讨厌派对的，不过貌似之前在夜吹家的聚餐他倒是很享受。
这么说来与其说他是不喜欢派对，倒不如说是讨厌派对上那些不认识的人。
但信息收集是很重要的一环，扎克确实还是伪装着自己在这段时间内开着派对，他说想要搞清楚有多少人已经同意了那个【计划】
【计划】的具体内容没有明说，但是艾莲看着扎克那思索的样子，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就席卷了全身。
...能合理战斗的日子又要到了。
刷卡进入扎克的房间，房间客厅内的灯都是关着的，厨房的小灯开着，其中炖着咖喱，卧室的门反锁了，但里面还有视频播放的身影。
艾莲提着荆棘长枪破坏掉了门锁后，发现房间内的床上此刻一具人形正裹在被子里，整个人都不露头在那其中，而那扎克的手机则静静地躺在一边，一侧的电脑还在自动播放着视频。
正当艾莲想要走上前掀开扎克的被子之时，一个急促的声音厉声呵斥住了艾莲。
“停下！我人不是在这吗？！不要动！”
艾莲扭头一看，只见那卧室的窗户后，扎克尔贡正在外头，扒在窗沿上，惊恐地看着艾莲。
“...你身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冷静点。”
艾莲此刻停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扎克。
“...好吧。”
扎克深吸一口气后，仿佛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失控了。
他随后钻进了房间，然后当着艾莲的面脱掉了上衣，朝着淋浴房走去，只见他进了浴室后将衣服全部扔到了洗衣机内，随后冲起了澡。
“如果你知道你刚才可能会因为像气球一样充气然后炸开，你会不会有什么感觉。”
“不会，藤蔓可以把我内部的压力排出去。”
嘭——
此刻另一个世界的营地，某位不小心捡起了红色网球的人整个身体瞬间膨胀了起来，然而一侧穿着蓝色救生服的营地辅导员立刻走上了网球场，拿起了球拍，开始打这个人形网球，几下之后，在空中炸裂开来，顿时染红了整个球场，让一旁的人们发出阵阵惊呼。
“那你知不知道这房间里到处都是陷阱？太危险了，那个炉灶那边关掉火的话，你就会着火，关灯眼球就会爆炸，如果离开晚了外面还会有凭空出现的宿管来索命。”
扎克挤了一坨沐浴露到手上，感觉自己语气太重了，旋即道：“至少...至少也应该先打个电话嘛，我好把东西收起来。”
“但是你的手机在床头没带。”
艾莲打开了浴室门的一条缝，把扎克的手机甩了进去，啪嗒几声之后，手机直接抛到了扎克手上。
“潜入怎么可能带手机呢。”
扎克一边吐槽一边看到了夜吹的那个未接电话以及留言，同时还有南极巨兽以及天启总部遇袭的事情：“哦牛逼，好事如金蛋，坏事成窝下。我看了，没事的，夜吹那边反正一定比我们这安全。”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夜吹而来。”
“有这么大能量能让你冲过来抓我，也就他了。”
扎克回答着手机放歌，然后把手机放到了一侧的支架上一边听歌一边搓起了澡。
“【计划】有进展了？”
艾莲听闻扎克的话语后，暂时放松了下来，双目刚准备合上休息一下，就注意到了洗衣机上的一个透明广口瓶，其中一滩软泥一样的液体正在其中蠕动着，看起来没有攻击性。
“他们今晚把东西全部转移了，这些是仅剩的...不过也好过没有。”
扎克尔贡停下了淋浴喷头，道：“好消息是我们，也就是预备领主应该是没有一个接受了这力量，时间都没对上。坏消息是那么多东西总得找地方用，所以我怀疑现任领主们已经至少有一人接触了这东西。”
“这是什么？”
“慢性毒药，可以用于强化，但是人体无法接纳这团东西，最终会导致崩解，最后也变成黑泥。”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随便从【那个世界】找了个人试验了一下，那家伙嫌黑泥太麻烦，立刻把崩解产生的甩还给我了，就是这罐子里的东西。”
“不会有负罪感吗？”
“那是个欺男霸女的人渣。”
扎克将自己心理防线摆了出来：“对了，艾莲，那个计划很顺利，目标位置已经暴露，他们有考虑想派几个人去突袭尤格教派的老巢，但很可惜，月神领域的棱方似乎底气十足，已经举荐了一个人，并且通过了方案，你大概去不了了。”
“那样最好。”
艾莲想起了这个接近一年前就准备报名的计划，如果那时候的她知道自己居然会因为落选而感到庆幸，那可能会以为自己疯了：“所以那个人选是谁？克雷吗？还是兰斯洛特。”
毕竟死了就见不到想见的人了。
“只有名字，叫泽林，其余的一概不知，但据我所知这个人和夜吹以及楚泽一起结伴去领空饷，想必能力确实是值得信赖的。”
扎克此时已经洗好了，但他看着大开的浴室门以及站在门口的艾莲，顿时汗毛耸立，还好这淋浴间的门是磨砂玻璃。
他示意让艾莲把宿舍提供的一次性睡袍扔进来后继续道：“不过神云鹏那伙人一直在试图从我们随意聘用履历模糊之人这点来攻击皮尔克松，想把他拉下去。财团的狗就是喜欢狂吠。”
“有几个领主站在他们那？”
“腐朽，湿婆，盖亚，精神，亚当，以太，这六个都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里，他们接下来只要从阿尔伯特或者莫比乌斯领域中再拿下一个，就可以发起投票了。”
“...亚当领域让夜吹接管的可能性有吗？”
“那得看他愿不愿意，如果可能的话....上面的意思是让楚泽顺便把莫比乌斯接管了，之前他们尝试的时候都被强欲君主挡回去了，可能强欲君主被财团收买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