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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安排完一切之后，奥莉芙让自家姑娘去另一边坐下继续读她给的词单。塞西尔不是傻子，颇为理解青年的举动，放过去塞西尔对于自己朋友陷入追求攻势十分喜闻乐见，不过放“他”身上总有莫名的诙谐感，约莫是因为自己的里子不太对，总觉着自己是在当欺诈他感情的恶人。
即使“他”从未在别人面前掩饰过自己，但因为外在的缘故总觉是在经历一段属于别人的怪异人生。
不，这还是属于“他”的，只是这差错有点多，但活过来就……
塞西尔一顿，“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怎么了？”
奥丽芙含笑对奈哲明知故问，奈哲耸耸肩，没有再观察塞西尔，少女的表现确实出乎预料，其中还有点捉摸不透的违和感，不过他看的挺乐呵的。
“不，没事，谢谢您关心。”
奈哲依旧是笑着回应奥丽芙的话语。
“塞西尔毕竟是我家雇佣的姑娘，还请见谅。”
聊了这么多，奥丽芙的态度也逐渐明朗，意思是在塞西尔接受他之前奥丽芙这坎是躲不过去的。
当事人不知道奈哲和奥丽芙又聊了什么，只是时不时偷瞄二人后在心里嘀咕。
二人结束谈话后奈哲对奥丽芙露出有些羞愧的表情，然后十分洒脱的送了塞西尔一支笔，少女本打算拒绝，奥丽芙却一直在示意“他”收下。
奇怪的习俗。
黑发青年从他黑色外套里掏出匣子的时候塞西尔还是认真看了一眼，材质普通，但打磨的很用心，塞西尔心情有些复杂，看奥丽芙坦然的样子，这似乎还有其他意思。
看时间差不多了，青年就势告辞，走前还不忘向塞西尔行了一礼，半精灵少女再次对视上那双紫色的眼睛时内心有些触动。
“这是他唐突登门的致歉礼，收下就好，以后有小事还得拜托他。”
奥丽芙用简约的语句表达了上述意思，塞西尔将致歉的礼物捏在手里，这样大方收下送的东西塞西尔难免会心虚，虽说唐突登门确实有失礼节——即使现在只是在正式场合才如此讲究，但奥丽芙乐于给小伙子挖坑，她担心小姑娘因为一些花言巧语而错付，不过看少女的样子她总觉得自己多虑，塞西尔明白奥丽芙的良苦用心。
“他是个有趣的人，不过你不必顾全什么而委屈自己。”
奥丽芙女士好意提醒，塞西尔就此也不用顾及她的面子，面对青年的追求大方拒绝便是，毕竟选择还是应由少女自主决定的。
塞西尔对于奥丽芙的想法没有猜的那么深入，只是对于这位女士一以贯之的做派感到敬佩，约摸着是个好人。
塞西尔没有将失礼的想法表现出来，径直回房间放东西。奥丽芙倚靠在椅子上，慢慢喝着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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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后，奈哲心情不错，他这一天得到的东西颇多，奥丽芙的默许，少女的善意，于现在的他而言是十分宝贵的。
奈哲在河边站了会儿，平日这里还会有些人在水流趋缓的区域捕鱼，但今天近乎是不见了。来往的人十分安静，只是偶尔会有一些马车路过，除了一些普通的车辆之外，还有不少教会的马车，有些供人乘坐，大部分是拉一些盖着白布的货物，一如往常。
今天青年心情难得平和，整个人看着都慈眉善目许多。
“怎么样？”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菲尼斯背着手走过来，显然是对青年的经历很感兴趣。
“你今天居然来找我这么多次？”
“过来看看风景。”
菲尼斯回答的亦真亦假，不过今天能休假的神职人员确实不多。
“看你样子挺顺利的。”
“是这样的。”
两人聊天就此僵住，菲尼斯也不恼，看奈哲模样是直接放弃绕圈子。
“嘿，你只是因为，嗯……一见倾心而去见她？”
奈哲懒得看眼前的脸，转而盯着水面。
“当然。”
“……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不过，你确实干得出来。”
菲尼斯笑笑，颇有调侃的，奈哲没想到会是对他的评价，还以为这人会借机损个几句。奈哲把玩着手里的石头没想回话，菲尼斯知道这人对他的不满来自于第一次见面时他唐突的举动，不过也就是占了点小便宜，没想到青年能一直惦记到现在。
菲尼斯将手背在身后，侧着身子站立。
“作为教会的人，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
奈哲睁眼瞧了他一眼。
“你真的准备好去接受一个人了吗？”
“……早上一次，现在两次，拐弯抹角问了三次，你不如看我是怎么做的。”
奈哲伸出三根手指，数的慢条斯理。
“哈哈，这也是，不过我更想听你讲讲，有时候交流会明晰真意。”
此时的菲尼斯表现的像一位关心孩子情感生活的老父亲，奈哲对此的回应只是一声轻笑，他将石头抛进河里后摆摆手就走了，菲尼斯对此没有多说，背着手在河边站着，少年老成的样子让几个路人侧目。
塞西尔的身影很自然的出现在脑海里，奈哲回忆这位少女的一言一行，想从其中探究到什么。
少女，书本，得体的举止。
这位来自异乡的奇怪客人并不特殊，这样的评价是出于奈哲主观的。去除外貌因素，性格、谈吐、做派，她比先前一些年迈半精灵更加亲和。少女所说的语言奈哲并没有听过，看奥丽芙的样子似乎也不清楚语言的来历，而因自身的一些历史原因，在过去奈哲时常游荡在一些偏僻的地方，虽然困难，但拜此他对一些小众语言较为熟悉，虽也说不上精通，但凭此辨别是绰绰有余。
有时候交流会明晰真意。
菲尼斯的话唐突出现，他倒也想找少女聊聊，兴许能从中得知一些东西。
“还真是……”
奈哲后知后觉，觉得自己的目的似乎参杂一些私念，这一切得感谢菲尼斯循循善诱，在此之前自己并没有去好好审视自身行为的逻辑性，毕竟他追求的是未可知的乐趣。
太阳降落到山侧，这一天的绝食日子是要结束了。黑发青年沿着河边散步，在走到靠近中心街道的地方时有不少的人聚集在这里，手里都拿着东西，大多数是水囊。不远处的教堂在前几天重新刷了墙，颜色颇为鲜艳，奈哲悄悄走进人群坐下，正巧看见修士翻开书清清嗓子。
“我接下来讲讲神创世的故事。”
修士声音低沉，向聚集过来的孩童讲述神创设天地的史诗，这是目前流传最为广泛的一个版本，对这些老生常谈的故事人们依旧是听的津津有味，不过其中也有不感兴趣的人打着哈欠离席。
这位修士奈哲眼熟，似乎就是之前在另一处讲神话的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溜达到这儿了。修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蕴含着力量，宽松的衣袖因他夸张的动作上下翻飞。
“在时间的初始，大地还未出现，海洋还未凝聚，神走在一片荒漠之中。那时没有天，没有地，只有混乱无序的‘沙’在祂的身侧飞舞，混乱不堪。”
修士极尽所能的把开头描述的险恶，以凸显神投下的橄榄枝是如此珍贵。
“神察觉有哭泣哀嚎，于是祂让‘沙’停下，令它开口说话。沙说：我们迷失在了这里，无凭无依，无始无终。”
“‘沙’的话语言罢，祂便手一挥，让地出现了，让天出现了。神说：我给你们创造居所。”
“沙受了恩惠便落到地上，融进土里，化为万物。神觉得这样的地过于简陋，于是为他们创造了天，来保护他们不足以被混乱的风刮走。随后祂为世界塑了型，创造湖泊与海洋。日复一日的辛苦劳作令祂疲惫不堪，终于有一天祂对“沙”说：【我要休憩了】。”
“神离去的第一天，万物默念祂的名，将祂传颂。沙为沉睡的神建造居所，将神的名镌刻于大地。”
修士极其简短的带过开头，这段故事放在民间故事集里大概也只算是序言，而神的创世并未结束。
奈哲回忆了一下他从神棍手里获得的一些梗概，接下来的故事里大地会历经灾厄，会面临毁灭与重生，而神明会在新生之刻醒来，第二次的神迹就降临在此。
与教会最初的创世神话相比，这一版改动颇大，其一便是将神的形象从“一切的缔造者”塑造成为“恩赐者”、“拯救者”，不知道初代最高司祭用意为何，至少这样的全新记录由于初代最高司祭自身展露的“神性”而流传下来，但在开始他们是将那位初代最高司祭尊称为先知——他们是这么记录的。
而谈到神迹，奈哲不由得想起传闻里教会内部存在着一扇巨大的门，这是每位孩童自出生时就知道的故事，即使没有人去切实的见过，但几乎所有人都笃定它的存在，据说那是由初代最高司祭接受神启而发现的门扉，门后是灵魂离开肉身而憩息的天国，但实际来说，能有机会去真正触碰它的只有历代最高司祭。
之前他问过菲尼斯“门”是否真的存在，菲尼斯给出肯定的答复，但问道是否见过时菲尼斯却说没有见过。
赤裸裸的敷衍。
奈哲曾经萌生过去摸索教会核心地带的念头，虽然那位菲尼斯对他十分客气，但保不准哪天会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被他找个理由带到异端审判庭，奈哲思考再三后作罢，但时至今日对此好奇的不仅是他，听说有人曾经尝试过鉴别真假结果是就此没了消息。据他偶尔走动聊天可知，这可能只是一些莽夫在给自己夸下的海口找台阶下，这种坊间恐怖故事一样的展开吸引了不少人去继续杜撰，保不齐哪天会冒出一本书详细介绍这一传说的来历以及其中真伪。
即使不存在也无伤大雅，至少死亡之后的事没有谁能知道，而灵魂升上天国这件事奈哲还没有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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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命外出的里奇走到酒馆附近，来瞧瞧自己的熟人有没有回来，内心的盘算是“直接找她打听消息能省不少力气”。
里奇在安静的街角发现一只黑色斑点的猫盘踞于此，它躺在石凳上打哈欠，他贼眉鼠眼的靠过来时猫炸毛似的蹦起来，极其反感地直接给了里奇一爪。
他看着有微微红印的手，拎起猫的后颈开始数落，幸好他撤的快才有力气来和猫吵架。
“你又被猫挠了？你这酒气。”
背后有人循声而来，结果就看见这人与猫搏斗的场面。这位刚好出来在酒馆门口收拾木牌的姑娘皱眉看着来客，在斋戒日饮酒可谓是禁忌，即使是如同瓦伦老板这般的人都会格外注意。
“路过，真的路过，就闻了一口，敢喝老大不得打死我。”
见他不似撒谎，姑娘欣慰的点头。
“奎先生是非常好的人，希望你不要给他找麻烦。”
莉亚语气里带着语重心长，这种熟悉的态度让里奇露出笑容。少女将木板丢进店里后坐到里奇旁边，将猫揽到怀里后才与里奇聊天。
“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跟着老大吃香喝辣，教会的那群家伙也不错。”
可以说米德教会是他除了加西亚领地外待的最舒服的地方，那种一视同仁的态度让他十分受用，莉亚对此感到高兴，但还是不忘给自己便宜弟弟留条后路。
“你如果以后不想跟着子爵干了，可以来这里。”
“再说吧，还是打架适合我，阿姐你过得好就行。”
“嗯。”
莉亚摸着猫，对于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她颇为偏爱，大概是因为他的性格和谁都不像。
“姐，你有找到你那位胞弟吗？”
“没有，我父亲不知所踪，母亲的遗愿我会尽力的……”
当初风餐露宿的日子仿佛已是过往，二人分道扬镳时里奇才十六岁，自己背着包就去了北方，而莉亚则是来了伊斯坦城寻找父亲。
莉亚三岁时，她的生父带着胞弟离开，之后便杳无音讯，母亲也因未言明的原因离开那里与后来相遇的里奇的父亲结婚，相比那位同血脉出生的双子，莉亚与里奇更加熟稔。
“你是来这里问事情？”
看了看时间，莉亚结束和里奇的闲聊时间单刀直入。
“对对对，啊，前几天我没有看见你。”
“有点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们俩不需要绕弯子。”
莉亚眼神暗示自家老弟不要再感到什么难为情，以他的脸皮这完全不是问题。
“其实吧，我老大比较关心塞西尔小姐被求婚的事。”
“你家少爷喜欢的那位？”
怎么觉得全大陆都知道少爷暗恋塞西尔小姐了？里奇不禁感叹。
“啊，对，就是那个长的白白的、好看，据说昨天她那里发生了一些事？”
里奇夸赞的朴实无华，莉亚有些叹气。
“那个啊，稍微纠正，他只是搭讪而已，昨晚在暂居处的门口。”
莉亚十分严谨的纠正里奇听到的错误传言。
“你不知道他？”
“他很出名吗？”
长期远离伊斯坦城舆论场的里奇感到惊诧，他确实也许久两耳不闻加西亚领地外的事了。
莉亚摇头。
“我以为奎先生会知道他，这位也是外来者。”
作为外来者，在前两年到五年不等的时间段里都是教会严密观察的时间范围，而这位时不时整点活儿的主估计还留在监视名单里。莉亚稍微思考，将自己知道的消息简短的说出来。
“那个人是住在城南的奈哲-比斯利，器具店老板招的伙计，几年前来到伊斯坦城，貌似和崔斯克邪教团有关系，不过教会还是把他放进来了。”
里奇露出个神秘莫测的表情，但想到教会宽容大方的姿态似乎这事也不是很出格。
“阿姐，你和他很熟吗？”
“不，但我看过他去年表演的戏法，有些感兴趣就去了解了一下。”
对此，莉亚给自家弟弟描述了一下奈哲的外貌，让他遇到的时候不至于在懵懂间擦肩而过，里奇沉默了，过了会儿憋出句话。
“他长的咋滴？”
“依照我的标准，我更喜欢孔武有力的类型，但假如换个标准——确实不错。”
里奇再次没声，夫人和老爷资质都不差，自家少爷也许过个几年就能有一搏之力，但几年之后塞西尔小姐估计早就名花有主了。
莉亚看了眼满脸愁苦的里奇，不自觉吐出一口气。
“奎先生是找你来了解这些？”
“额，不全是，虽然是我更多是想为少爷出谋划策……”
里奇在这方面不想给老大添麻烦，面对阿姐的提问承认的坦坦荡荡，自家弟弟摊牌后莉亚懂了缘由，而奎的打算也很好猜。
“那位小姐对你家少爷是什么态度？”
“什么态度啊……”
里奇揉着太阳穴回忆着，脑子里只有泥地，武器，和摔在地上痛到打滚的小少爷，以及塞西尔小姐不自觉露出来的笑容，某种意义上令人血脉喷张，大概就是一种靠肉体搏斗胜利之后的愉悦感。
呃，少爷的初次暗恋，至少该有个好结局吧。
里奇拍拍自己胳膊叹息，照理来说少爷那模样都算是明恋。
“阿姐你知道小少爷比较腼腆，虽然有时候会孩子气，但对于帮助他人从不吝啬，自从少爷第一次向塞西尔小姐请教格斗之后，每次塞西尔小姐想感谢他时最后都会变成教授格斗技巧，我不知道为什么塞西尔小姐总是能会错意，少爷也没有去反驳……”
莉亚嘴角抽动，这酸涩的感觉她都能想象出来了。
“她身手很好？”
“相当不错，不过我感觉还是比不上老大。”
莉亚点头，长期走在外面的人会点很正常，而奎则是经历过生死场的战士，相比之下总是会有些差距的。
关于情感方面，莉亚的看法较为悲观。
“她可能是在拒绝。”
“真的？”
“也许吧。”
里奇沉默，对此莉亚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这种事情她见的太多，但还是贴心的安慰自家弟弟。
“然后呢，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了，”里奇捋了捋头发，“老大就是叫我问这个，那个奈哲有什么疑点吗？”
“也可以说没有，这几年我关注的不深，只知道教会在对他们进行常规监视，这样的待遇其他一些人都有，除此之外，他大概性格方面有点问题，这只是我个人直觉。”
“啊？神在上，这可不行。”
他刚说出口就听见阿姐啧啧几声，有些警告的意思，她说这个可不是给里奇找干涉的理由。
“不要为你奇怪的行为找借口，归根结底这是那位小姐自身的私事……也算是教会的事情，奎先生应该告诉你与教会有牵连的事情不要贸然搅和。”
“知道知道，老大今早上才把我念叨一通，阿姐你就别来了。”
里奇叫好就是，直接求饶。
“接下来你还要去找他吗？”
“总要去看看，老大给的任务必须上心。”
对里奇表现出的责任心莉亚再次表示满意，里奇站起来理理衣服，侧头和莉亚道别，而那只猫还安安静静躺着。
“保证自己安全是最重要的，懂了吗？”
“好，阿姐下次见。”
已经二十六岁的青年点头，露出个疲惫的笑容。
“嗯，注意照顾好自己。”
面对自家弟弟有些憨气的笑容，莉亚不由得放柔声音，坐在石条上看着他远去。怀里的猫支起个脑袋，见烦人的家伙离开后继续趴回莉亚腿上睡觉。
莉亚回到店里收拾好东西后坐下，忽然想起有件事情没有说，不过那件事看起来与奈哲的关联度并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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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涡中心的主角，在他人眼里懵懂无知的半精灵少女略微苦恼的看着自己写下的文字，笔迹僵硬，狗屁不通，毫无文采。
塞西尔长叹一声，将额前的碎发推到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呆滞的双眼，在向奥丽芙请教完正确的语句结构之后塞西尔转而看了会儿给“他”特制的入门级书本。
坐直身子放松肩膀时塞西尔视线扫向奈哲送来的花，蓝色的花朵上被花店老板洒了些闪闪发亮的粉末，比一般的看起来更养眼。
在生前“他”还没遇到过被人追着告白的事情，对于这方面确实是经验不足，如若对方并不是那种喜好纠缠的，坦诚告知总归是能解决一些问题。对于这种美好的情感塞西尔颇为爱护，打算将它掐死在萌芽让伤害降至最低，而现在所写下、润色的文字就是为了那一刻做准备。
不得不说布伦那群人对待“他”过于平常和温和，暂居处的生活也比较随意，来自人群的审视眼光还是不多，自我认知和世人眼光的错位只是在最近才冒出来的，好在这些“他”都能接受。
结束掉白日里的学习后，塞西尔欲图去厨房做点尝试，模仿昨晚奥丽芙女士做的简单菜品，一些适合斋戒日吃的面食。当初“他”经常去做奶奶的拿手菜，虽然远远比不上这些手艺老练的人，但看着似乎也没有那么差。
等一阵奇怪的味道混合着香味飘出来时，待在书房里的奥丽芙女士忍不住来看一眼，微微张嘴，哭笑不得
“塞西尔，这里错了。”
奥丽芙女士的突然出现让塞西尔措手不及，现在“他”正巧在处理一点失败品，奥丽芙没有责备塞西尔“糟蹋食物”的行为，而是来指正错误的步骤和剂量，第二次的尝试也因此成功许多。
“哈哈哈，有意思，你就像我的那一位朋友，总是能弄点东西出来，不过味道其实不错。”
奥丽芙吃了一口失败品，笑的极其开心，像是想起快活的事情，而这一长串对话里塞西尔还是只听懂几个词，学习之路确实漫长。见奥丽芙女士心情不错，塞西尔长舒一口气，还是去吃完了剩下的失败品。
斋戒日的夜晚十分安静，奥丽芙从书房将书拿出来坐到二楼窗户前，她用手指轻弹放在桌上玻璃器皿，橙黄的亮光就出现了，塞西尔头一次看见这东西。它造型典雅，有典型的教会风格，隐约可见镶嵌在里面的纹路，和处于中间位置的半透明石头。
奥丽芙把灯往塞西尔那边推了点，让少女看的仔细些，对于未知事物的好奇她深有体会，第一次看见这种方便的东西时她也在柜子前待了很久，最后朋友给了她一个试做品，为了安全性削弱了许多，虽然这导致用不了几次，但和自家花瓶放一起后观赏性不错。
对于“灯”的原理塞西尔看不出个所以然，但凭借其做工在内心已经给这东西估了个价——至少很贵，非常贵。
目前有些缺乏当地物价常识的“他”只能想这得是几个萨满的毕生积蓄才能买得起的东西，“他”现在的工钱也只是十五比欧，为了防止被坑骗，塞西尔还是打算老老实实学一段时间后再去独立采购。
与此同时迎来夜晚的还有饥肠辘辘的人们，但只有教堂一类的建筑附近才聚集着人群享用教会提供的清水与面饼，其他一些人已经回家去了。
混在人群里的奈哲如愿以偿的拿到心心念念的面包，瑞德这次也没有再驱赶他，只是暂时没空闲来与这人交谈。
等到瑞德分发完手里的东西，才提着篮子走近躺在长椅上的青年，这时奈哲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失败了”。
“我的幸福，我的人生，瑞德。”
“别在奇怪的话后面跟我的名字，你先自我开导一下，实在不行你待会儿再过来听唱诗班念经。”
奈哲不为所动，但听了刚才的话忽然有了精神，语气还带点玩笑性质的阴阳怪气。
“你身为神职人员居然以如此戏谑的语气……”
瑞德气的笑容加深，想踹这人一脚，奈哲双手半举及时收嘴，舒舒服服的坐直身子。
“没事就回去，有事就憋着。”
瑞德丢下一句话就提着空篮子离开了。
如此平静的夜晚让奈哲感到舒适，聚集在济贫院附近的人有家境不错的，也有乞讨者，只不过乞讨者被教会勒令在今天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斋戒日不仅是有对饮食的限制，也有对个人清洁的要求。在晚上人们也喜欢到教堂前面的喷泉前将清水滴到额头上，象征洁净灵魂。不过救济院门口没有这种设施，来的人数也因此比正式教堂少了一些。
里奇在不远处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奇怪的面具人，外貌与阿姐描述的如出一辙，只是他没想到真人看起来会这么阴沉。
他理了理头发，先去装模作样领了东西，才假装环顾四周找座位，此时才假意看见那边的空位置。
里奇十分自来熟的走了过去。
“好兄弟，看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我可以坐旁边吗？”
奈哲喝了一口水，示意可以。
落座之后，里奇那双灰棕色的眼睛不自觉的上下打量着奈哲，苍白的皮肤和阴冷的目光让他印象颇为深刻，但视线最终定格在面具上，上面的图案让他看久了有些不舒服，为了掩饰尴尬里奇自然的把水伸了过来。
“开心点朋友，来……碰杯？”
本来想说去喝酒，里奇觉得不妥半路改口，奈哲举起右手边的水袋表示感谢关心。
“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可以说出来，倾诉往往会解决很多问题。”
“你说得对。”
奈哲露出笑容，不过这笑里奇看了感觉不太舒服，这种熟悉的目光他只能总结为“冰冷”，但里奇觉得来都来了，总要淘点东西再走吧，他也不怕尴尬。
在伊斯坦城里愿意来主动和奈哲打招呼的本地人不是没有，但这种外来者却是少见。奈哲在心里猜测这位是路过的商贩还是之前跟着主子进城的奴仆，前者原因好说，而后者就只可能是因为教会，或者是塞西尔。
很明显，教会那边已经一个菲尼斯和散布的一票暗线，这人大概率就是前几天那人的部下，即使他已经在努力隐藏，但他的气息却带着北方的味道。
这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环境和交际会去塑造一个人的“气息”，这是一种潜移默化中透露出来的细节，但足以让敏感的人去辨别了。
可以看出这位是相当的不专业。
“谢谢你，朋友，你真是个好人。”
奈哲假情假意的感谢，还举高水囊碰杯，里奇一愣，顺着气氛举起自己的清水。
正在忙碌的瑞德看见陌生人在和奈哲聊天，似乎还很愉快，他得以松口气，觉得待会儿自己就不用听他唠叨了。他走到一位中年人面前把饼递了过去，这位算是他和奈哲的老熟人，也是器具店老板沃尔克先生的邻居。
“维特先生好久不见，您最近是出城了吗？”
“对，去南部辖区看望我家孩子，最近你们怎么样？”
中年人头发已有些斑白，脸上堆满皱纹，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有精神气，是一位十分干练的人。
“也没什么，最大的事情就是前几天抓捕了邪教徒。”
“那事啊，我刚好是第二天回来的，幸好抓住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谋划什么。”
说到邪教徒时维特一脸不悦，他对这群人印象很差，不仅是劣迹斑斑，他自己也曾经间接深受其害，中年人过往的经历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对于这事瑞德有所耳闻——是又一桩异教徒犯下的罪过。
“谢谢你瑞德，我先回去了……”
维特起身时看见从人群中漏出来的人，然后眯着眼睛确认。
“那是奈哲吗？”
“是他。”
在最初维特对奈哲破有偏见，不过现在好了很多。
“看起来生活不错。”
瑞德点头，最近这位阴郁青年变得有些积极阳光，之前就与他经常交际的人会察觉到变化也很正常。对此老维特并没有多说什么，告别瑞德后拿着东西就回去了。
之后等人散的差不多，瑞德才去找和路人聊的不亦乐乎的青年，路人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明显有些疲惫。
“你该回家了。”
瑞德修士语气和蔼，但遣词用句很直接。
“说的也是。”
奈哲点头称是，这一语也点醒了里奇肿胀的脑袋。
“对、对，我也是该回去了。”
里奇赶忙附和，而瑞德也将视线移向这位。
“这位是你朋友？”
“我是路过的人。”
“再见我亲爱的朋友，神会祝福你的。”
里奇起身告辞，奈哲依依惜别的样子让瑞德不寒而栗，感觉这人是筋搭错了还是心里有鬼，而这幅模样也让奈哲十分不满。
“看你的样子是又曲解我了。”
“不，至今为止没有曲解过。”
“很有信心嘛。”
奈哲笑了，把水袋收好。
“我回去了，晚上你们努力。”
“你不如留下来帮忙？”
瑞德友好的挽留青年。
“我没时间，忙着呢。”
对此瑞德也不客气，直接发出赶客的声音。
离开济贫院后奈哲特意绕路去奥丽芙那边看了一眼，正巧少女在二楼关窗户，看见奈哲时微微点头，青年举手一挥，张嘴做了个“晚安”的口型。
塞西尔没来由的为青年感到痛心，还是点头回应。
【翻到以前的中二脑洞，比现在有想法多了，文笔也比现在好，笑死】